“夫人,怎么了?”
“没有……”李绣娘摇头轻声说着,微微叹了口气,这些事情却是不适合让嬷嬷知道的。
李绣娘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进了内室,而周文德也回来了。
周文德进了内室,见李绣娘凝眉坐在卧榻上,似乎烦恼着什么,就走了过去,抬手揽住李绣娘的肩膀,淡淡笑着,“怎么?可是又在想博儿和乐儿?”
李绣娘抬眼看着周文德,略带一些埋怨的说道,“老爷,博雅都十八岁了,折扇礼都过了,再过两年就是弱冠礼了,这亲事是不是该好好谋划了?”
周文德听着,沉吟了一会儿,才抬眼柔和的看着李绣娘,“博儿的亲事不急,那孩子有他自己的想法。”
李绣娘一听,就疑惑不解的看着周文德,现在哪家十八岁的孩子还没有定亲的?除非是有一些不得已的缘由,比如说沈高义将军,他是因为找的是良人,还有一些是因为家世或者体弱等原因,而如果是官宦人家,都会早早的为自家少爷小姐们定亲。
但既然老爷这般说了,那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李绣娘也不再问了,只是小声的问着,“那……是不是等博儿来的时候,先给他安排通房丫鬟?”
周文德一听,皱眉,沉声道,“万万不可!绣娘,这样对博雅未来的正妻不敬!”
李绣娘听着,只是默默的垂眼,捏着帕子的手微微的紧了紧,知道通房丫鬟对正妻不敬,那为何当初……哎,罢了,这些年来,她都早已不在意了,只是……这样的义正言辞的话语……老爷为何能说的这般坦然?
周文德看着李绣娘垂眼不语,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刚刚似乎……犯了个错误?周文德心头有些懊恼,也有些无奈,当年之事……他其实真的未曾做过对绣娘不敬的事!而他又不能言明,只能紧紧的拥着李绣娘,低声道,“绣娘,信我,我素来只敬重你一人。”
李绣娘听着,心头一震,随即抬眼看向周文德,见周文德神情严肃认真的模样,李绣娘不由慢慢的点头,她心里疑惑重重,但此时却不想再问,既然老爷说信他,那她就信吧。于是,李绣娘轻轻点头,报以温柔的笑。
周文德凝视着,再次将李绣娘拥入怀里,心里却是愧疚难言,博雅的出身于他而言是一生都不能言明的秘密,于绣娘而言是一生无法拔除的刺……
还好,绣娘贤惠深明大义,还好,博雅懂事上进。
如今,博雅一手创建的桃源社正在慢慢的壮大,在世家把持朝议,却愈加腐朽奢华,贪污腐败的今天,桃源社势必会如一股清流洗涤这个混浊的现世……只是,博雅所为会让大夏朝的明日走向何方?博雅的心……会不会变大?当人手里的权力慢慢的一点点的变大,人是否还能保持头脑清明?是否能够不受权力的蛊惑?
周文德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不知道,相信博雅自己也清楚,所以,亲事,他不想为博雅定下来,他希望博雅未来的正妻是博雅心里最看重的人,如同他心里有绣娘一样,这样,在做事的时候,心里有了看重之人,所做的事情自然的会不由的为这个看重的人考虑着……
――如同风筝的线一样,风筝哪怕飞的再高也不会迷失了方向。
周乐雅到达广济府的那天,好奇的趴在了马车的窗口,看着外头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周博雅正在将写好的信递给马车驾车位置上的剑石,低声嘱咐了几句,转头见周乐雅好奇的看着外头的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心里不由一软,想着乐雅在桃花山的六年也是极少下山,每次回华夷州也是匆匆来回,逛市集好像也就六年前那一次……
周博雅靠过去,柔声道,“乐儿,待明日,哥哥带你好好的逛逛广济府。”
周乐雅一听,就转头看周博雅:哥哥,不用。
来广济府,哥哥是要来做事的,他也是要来看病收集药房的,他岂能耽误哥哥的事?
周博雅只是摸摸周乐雅的头,脸上的笑容更加柔和,但心里却是复杂起来,他知道乐雅懂事,但是这样乖巧的为周遭人着想的乐雅却让他心疼起来,是他过去疏忽了,六年前,他自从有了创建桃源社的心思后,就一直忙着桃源社的事情,尽管努力着和乐雅朝夕相处,照顾着乐雅的点点滴滴,努力不让乐雅走出他所圈画的保护圈,小心保护着,却忘记了,六年前乐雅只是一个稚童,是乐雅一直表现的乖巧懂事让他疏忽了,但不可否认的,也是他这个兄长想要变强的意念太强了,强到让他自己疏忽了弟弟乐雅只是一个乖巧懂事的稚童……
――而,不能启齿的,他过去下意识的模模糊糊的一个认知……是他不想让乐雅走出他圈画的狭小的保护圈……
广济府的确很繁华,来来往往的客商也似乎极多,周乐雅歪头看着,心里有着从哥哥那边传来的懊恼愧疚心疼等等复杂的情绪,但周乐雅选择忽略了,只是心头烦恼着,哥哥的心思可是越来越复杂了,药王师傅说想太多的男人会秃发……哥哥要是秃发了怎么办??
这头周乐雅还没有烦恼完,滚滚就突然冒出来了,悄悄的揪着周乐雅的上衣的衣摆,晃呀晃,倒让周乐雅一时间忘记了烦恼的事情,揪过滚滚,抱在怀里,然后,抬头,冲着皱眉沉下脸的周博雅尴尬的一笑。
“不是说好不带这只老鼠的吗?”
周乐雅垂眼:滚滚是火鼠。
……不都是鼠类?周博雅皱眉,但看看周乐雅垂眼乖乖的安静模样,心头就柔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周博雅摸摸周乐雅的脸颊,无奈的宠溺说道,“好,是火鼠,乐儿,滚滚咬人会让人中毒,你要看好它,别让它惹事。”
周乐雅一听,忙不迭的点头:嗯嗯!一定看好!
周博雅见周乐雅乖乖点头的眯眼笑着的模样,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周乐雅的额头。
周乐雅眨着眼,感觉到兄长大人传递过来的开心的但又透着忧伤的情绪,不由疑惑,哥哥这是怎么了?
而周博雅看着周乐雅疑惑的神情,也只是轻轻的温柔的笑了笑。
――只是,这温柔的笑里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是悲伤的。
周乐雅心头仿佛有针刺的感觉,但不容周乐雅追问,马车停了下来。
剑石恭敬的在马车外头说着,“禀大少爷,二少爷,鱼柳馆到了。”
周博雅淡淡的应着,“知道了。”
然后,周博雅转头看向周乐雅,扬起笑容,似乎刚刚那么一瞬间的悲伤都是幻觉般,笑容柔和浅淡,透着开心,“乐儿,到鱼柳馆了,待会,哥哥给你弄好吃的。”
周乐雅看着周博雅的柔和浅淡的笑容,也扬起了笑,点头:好
――也许刚刚只是幻觉?可在看见兄长大人的笑容里有悲伤的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感到了针刺的疼!
他的兄长,该是意气风发,恣意昂扬于天地之间。
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悲伤?
再说此时的李玄雨……
欢喜酒家的后院是客房,按照天地人三等标准设置,李玄雨走出他的天字一号房,就看见对面的天字六号房里,青玉也走了出来。
李玄雨发现,在看见他的一瞬间,青玉那黝黑的瞳孔似乎缩了一下,然后,本来冰冷的神情也更加冷凝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玄雨不由拧了一下眉,想着六年前的那张从来都是嚣张肆意的脸……真是有些不太习惯。但他没有追上去,如果青玉真的忘记了一切,那么,最后也把他忘了,这样,也可以重新开始了吧。
“……你看来真的认识青玉……”突然间响起的柔和的声音,让李玄雨吓了一跳,忙转身,跟青玉在一块的那叫容和的男子正笑着看着他。
“可以的话,能否让在下和你谈谈?”容和轻声问着。他面容俊秀,言语向来柔和,神情也柔和的很,但身上却是有着不自觉散发的凌厉气息。
李玄雨觉得,这种气息似乎曾经在谁身上看到过?
不过这种疑惑也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是,容和说要谈谈?为青玉?
“好。请。”李玄雨想也不想的就点头说道。
当走进厢房,虚套了一番后,容和就开门见山道,“青玉……是六年前我的良人在桃花县外的悬崖救下的,当时,我的良人这样对我说――这是个坏小子,你觉得有救就救吧。”
李玄雨听着,脸色微微变了变,听这话,当初救下青玉的人是认识青玉的?
容和看着李玄雨脸色微变,只是笑了笑,随后继续说道,“我把青玉带回了师门,一来是他身上的伤,他受的伤是难以启齿……”顿了顿,容和低声道,“是青楼里那些不入流的对付小倌的手段……”
李玄雨一听这话,就脸色变了,青楼里那些不入流的手段?!青玉那样高傲的人能够忍受才怪!等等!所以……这才是当初青玉刺杀成玉,结果被推下悬崖的原因?!
51基情暧昧史(10)
容和看着李玄雨变了的脸色,也是轻叹一声,但却没有过多的怜悯同情,人世闯荡那么多年,他见过比青玉更加可怜可悲的人,此时的感叹,也只是一时而已,且,如同高义所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青玉的遭遇也是有他的昔日之因,幸好,青玉醒后,他的所作所为也有了改变。
“……二来,也是因为青玉醒后,他的种种表现让我觉得他还算是可救。”容和说到此处,顿了下来,轻声问道,“李公子,你觉得青玉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玄雨看着容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青玉不是良善之人,任性,骄纵,脾气不好,但,他对于家人和朋友却是极为真心。”
容和听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青玉醒来后,我并没有怎么搭理他,当时我恰好在北洲的遭了地震的一处农庄里帮忙救人,就把他扔在了那里,他醒来后,闷闷的不说话,后来就不知怎么的,开始帮忙救人了,他出身大概很好,不懂得怎么来搬弄石块救人,就使蛮力,却差点砸到了自己……”说到这里,容和笑道,“……我觉得他只是被宠坏的,不懂是非的孩子,并非无药可救,因此,我带他回去了。”
李玄雨看着容和,沉默着,他一直都知道,,在李家那个看似繁华热闹却冰冷无情的府邸里,青玉和君铭是唯二待他真心的人,特别是青玉,待他极好,所以,在知道青玉对乐雅所做的事情后,他生气也难过,却没有办法厌恶青玉,他无法忘记青玉在他生病的时候,曾经守着他两天两夜,在他被欺负的时候,跳出去为他出头……
现在听容和说起青玉的种种,他心里复杂难明,有些酸涩,也有些高兴。酸涩的是青玉六年前的冷血行为终于让青玉自己自食恶果,高兴的是,听容和所说,青玉……变了?
“我与你说这些,是希望……既然青玉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青玉,他忘记了一切,也已经重新开始了,那么故旧就不要来打扰了,你以为呢?”容和说到最后,终于转入正题,认真说道。
李玄雨愣了一下,故旧不要打扰?意思是……不要和青玉再有所牵扯?
此时的广济府,周乐雅站在花园的小桥上,看着这鲜花绽放,花香四溢的小花园。
这里是鱼柳馆,初听这个名字,周乐雅就觉得有趣,当问起兄长为什么这里要叫鱼柳馆的时候,兄长却笑说这是他起的名字。
周乐雅一时间就茫然了,他什么时候起过鱼柳馆的名字?
后来在兄长的提示下,他才慢慢的想起四年前的冬天,兄长拿着很多三进院落的图纸过来,让他设计摆设,说到时候做为会馆使用,他当时没有想那么多,依据风水位置和这些院落所在的州府县府的山水,认真的设计了一番,因为兄长说做为议事会馆,其中有些还会做为买卖书画或者饭馆来用,他就顺手依据这些会馆的作用和所在地方的风水标了几个名字,其中就有这个鱼柳馆。
广济府就在临川边,近水,兄长说各种鱼虾味道特别好,他当时听了特馋,刚好这个会馆的名字要由鱼字比较好,就顺手起了个鱼柳馆。后来兄长特意带他下山吃了顿辣鱼饭,那辣鱼饭的味道好极了,他也就忘记了这鱼柳馆的事情。
没想到,兄长大人真的用了他顺手标注的那些会馆名字。
他以为,兄长大人应该不会用才是,因为这里头有好几个名字……不是怎么的好听。
不过,既然兄长用了,那他也就不要纠结了。
这鱼柳馆是饭馆,但,不是任何人都能进来的饭馆。兄长说,没有鱼柳馆送出去的名帖,没有鱼柳馆赠送的金鱼牌子,那就是府邸正官来了也甭想进。而至于名帖是由鱼柳馆主动发出的,广济府的官员们自然大都有,而金鱼牌子里自然是桃源社的人都有,还有一部分的金鱼牌子就作为人情赠送了。
鱼柳馆里的前院分为很多个小院落,小院落就是招待客人的地方,每个小院落在招待客人时,如果小院落里已经有客人了,那么就绝不会再招待了,而通常,鱼柳馆里会有管事们安排一种预定宴,如果有客人确定今天会来,鱼柳馆会空出一个院落等待这些客人的到来,然后这个院落就会有管事专门负责。保证客人的清静,也方便了客人们的一些特殊的商谈活动。
而现在,周乐雅所在的花园就是其中的一个小院落,不过,不是小小的院落,而是包含了花园,一间大厢房,三间下人房,一间大书房,一间小花厅的大院落。
周乐雅站在小桥上,低头看着下头的从临川里引来的清澈的溪流,里头还有几只小鱼慢悠悠的游来游去,日光斜照,几乎可以看见小鱼倒映在溪流河底石头上的影子,周乐雅看着,不由弯了弯嘴角,鱼游浅溪,溪水清凉,真好。
周乐雅侧头看向小花厅,小花厅那里有几人正和兄长说话,那几人对兄长甚为恭敬,是桃源社的人吗?
周乐雅听不到小花厅那边的声音,但却能看到兄长神情冷静的说话,吩咐着什么,那几个人一个一个的出来应着,时不时的恭敬应着什么,周乐雅看着,不由想起那天,在药王谷,老师李云鹤对他说的最后的那些话――
“乐雅,你哥哥周博雅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天,他定会翱翔于天地之间,只是……乐雅,人的心是个无底洞,对某一种东西过于执着必定会涌生无限的贪念,总有一日会走火入魔……乐雅,你要看着你的哥哥,如果,有一日,他的所作所为不复理智,行走偏差,你要千万小心……”
……
李云鹤老师说的话,他明白,老师担心兄长所创建的桃源社会越做越大,到时候会迷失了自己……毕竟,手握乾坤,翻云覆雨的权力不是谁都能能够不受诱惑的,但是,他却对兄长有信心,他的兄长才不是那种看重名利的人!
不过,周乐雅坐上小桥的桥墩,弯了弯嘴角,看着那小花厅里隐隐绰绰的人,他会好好的看着兄长,辅佐兄长,让兄长如雄鹰翱翔于天地之间!
周博雅从小花厅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周乐雅坐在桥墩上笑着的模样,周博雅一愣,随即也扬起了温柔宠溺的笑,朝周乐雅快步走了过去。
“累不?”周博雅摸着周乐雅的头,轻声问着。
周乐雅摇头笑着:不累。
周博雅摸摸周乐雅的头,牵起周乐雅的手,朝大厢房走去,边走边皱眉道,“先吃饭,吃完饭,哥陪你好好睡。”
周乐雅一听,忙拉住周博雅的手:不是要给人看病吗?
周博雅转头,无奈道,“不急于一时,等明日,哥给你安排,可好?”
周乐雅张了张嘴,又闷闷的闭上,他现在可是正兴奋的摩拳擦掌的想给人看病,给哥哥帮忙呢。
李玄雨送走了容和,一转身,就见张君铭抱胸靠在廊柱上正严肃的看着他。
李玄雨看着张君铭,淡淡开口,“你都听到了?”
张君铭点头,严肃的开口,“玄雨,我不信青玉。”
李玄雨沉默着,半晌,才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我已经答应容和,故旧离去,从此陌路。”
张君铭皱眉,“我觉得那个容和会被青玉骗了。”
“那个容和……可不简单。”李玄雨说着,抬脚越过张君铭,一边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话,“你我就当青玉已死吧。”
张君铭听了,有些烦恼的挠头,他对小乐雅当年受伤的事情,也是在加入桃源社后一个偶然间得知,此前,他并不知道,当他知道后,他对李成玉李青玉宋敏德三人很是恼怒,不说那人是小乐雅,就是任何一个稚童,被他们吓得滚下山坡后,他们都该带人去看大夫,或者想办法施救,竟然头也不回走了,还无半点悔过之意!他当初在京都胡闹的时候,可未曾做过半点缺德的事,亏得那个宋敏德名字里还有个德字!
现在重见青玉,他心里可是不认为对方是个好的,哼!他会好好盯着的!
李玄雨走出客栈后,就朝一间当铺走去,那间当铺有个很有意思的名字――钱来。
听源少主提过,这当铺的名字是乐雅所起,可还真是有意思。
当李玄雨抬脚朝当铺走去的时候,眼看就要到达钱来当铺的时候,前方不远处,有个人正走来,细看那人,凤眼,挺直的鼻梁,薄唇,凤眼一片清冷,眉眼间尽是冷淡,冲淡了那张本来该是引来无数目光的漂亮的脸,李玄雨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随即,就慢慢的朝钱来当铺走去,一步一步,一些过往的本来以为早就遗忘的画面就这么的清晰起来。
当年走进那间大宅,第一个对他伸出的双手……
被恶仆欺负时,挡在他身前的少年……
牵着他的手,对他说,“哥,我会保护你。”……
……
一幕一幕,在他以为本来忘记了的现在,眼眶突然间有些泛酸,忽然间就想起,曾经在他问乐雅,是否憎恨那害得他滚下山坡的三人时,乐雅对他写下的一个故事――
还有故事里那个娘亲对不孝儿子说的那句话――
“……哪怕你在世人心里有百般不是,千般罪恶,万般不可饶恕,你都是吾儿,你都是为娘身上丢下的一块肉……”
当时,他心里疑惑为何乐雅要对他说这个故事,要说这样的一句话,此时,李玄雨忽然间明白了,他心里隐约的一件事――
哪怕青玉在众人心里是那般可恶,可在他心里,青玉他只是青玉,他都只是当年牵着他的手,对他认真发誓会永远保护他的青玉……
当即将擦肩而过,李玄雨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侧头看着目不斜视的青玉,脚步未曾慢下半分,越过他而去,留给他的,只是一个背影。
李玄雨凝视着那个修长的背影,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保重……青玉……”
52基情暧昧史(11)
广济府,鱼柳馆。
当夜色迷蒙的时候,鱼柳馆里早已安静下来,除了点在回廊过亭的烛火,整个鱼柳馆几乎融入了夜色里。
除了在这偏僻角落的悬挂着“吹风院”牌匾的院落。
大厢房里的烛火通明,南雪端着药膳汤恭敬的进了大厢房。一进大厢房,南雪就垂眉低眼,尽量放轻脚步,轻轻的将药膳汤放到桌上,随后,装作不经意的悄悄抬眼,看着床榻上,清秀安静的少年将头枕在俊美温柔的青年腿上,似乎正在昏昏欲睡,而青年捧书看着,另一只手却是握着少年的手,紧紧的。
“出去。”青年突兀的平淡开口。
南雪心头一跳,忙跪下轻轻的磕头做礼,不敢再抬眼,恭敬的倒退离开。
离开了这大厢房,南雪的额头还有些许冷汗,大少爷真是越来越让人害怕了……又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南雪心头越加忐忑了,伺候着二少爷的这六年,像刚刚那一幕,她不知见过了多少,可,随着二少爷的长大,她就心头越加有种怪异的感觉。只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且,大少爷越来越不喜欢他们靠近二少爷,虽然大少爷没有明说,但是,从二少爷的起床梳洗,从二少爷的用膳,从二少爷的每日做事……只要大少爷在,这一切就几乎都被大少爷包揽了……
南雪心头莫名的有种忧心,虽然知道这是大少爷重视疼爱二少爷,但是,总觉得有种哪里怪怪的感觉……
南雪一边想着一边忧心忡忡的走进小厨房。
正在小厨房吃着东西的西福转头就看见南雪这忧心忡忡的模样,就开口调笑道,“哟!南雪,你这是被什么给吓到了?”
南雪一听,回过神,看着西福,愣了一下,随后就抿紧唇,摇了摇头。她心里的这些怪异的感觉是不能对任何人说起的,虽然说不出缘由,可是南雪知道,她一旦说出了,大少爷……一定不会放过她!
于是,南雪转开话题,“你不用去守夜吗?”
“不用!你忘记了?我和剑石他们只需要到过亭候着就行。”西福放下碗,打了个饱嗝,笑嘻嘻的说着,大少爷从四年前开始就吩咐他们不用守夜了,他们都知道,是二少爷浅眠,稍微一点声响都会惊醒二少爷,所以他们一般都会离得远远的。
南雪听着,只是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她自然知道,只是……最近越来越觉得奇怪了……
此时的大厢房里,周博雅在放下手里的账册,低头凝视着枕着他的腿,已经沉沉睡去的周乐雅,嘴角慢慢的弯起了笑,放下账册的手慢慢的抚着周乐雅的头,漆黑的眼眸满是宠溺和无法言说的某种复杂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对乐儿……越来越无法放开……
他知道,但却是无法阻止自己。
想着刚刚偷偷抬眼看着的南雪眼里的惊异和疑惑,周博雅的满是宠溺的漆黑眼眸突然浮现了冰冷。
即便不应该不正常,那又如何?
乐儿……就该待在他的身边……
迷迷糊糊的周乐雅费劲的睁开眼,困惑的看着周博雅,他本来睡着了,可是心里突然涌上了暴戾的气息,他就被惊醒了,以为是兄长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看着兄长,他好像没事啊。
周博雅在周乐雅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神,忙安抚的拍了拍,歉然的笑了笑,低柔的开口,“乖,乐儿,起来喝点药膳汤。”
周乐雅揉了揉眼睛,哦,原来兄长是要叫自己起来喝药膳汤啊,可也别突然发出那么暴戾的气息啊,他都被吓了一跳!
周乐雅一边坐起,一边幽幽的看着周博雅:哥……你下次叫我起来好了,不要突然那么生气……
周博雅一愣,随即心里警醒起来,他都差点忘了,他和乐雅之间心有灵犀,彼此可以感知对方的情绪,不过……周博雅歉然一笑,随即,揉着周乐雅的头,将正欲起身的周乐雅按在床榻上,柔声道,“你坐着就好。”周博雅边说边起身,将那碗药膳汤端来递给了周乐雅。
看着周乐雅乖乖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周博雅故作不经意的开口,“乐儿……哥生气的话,你怕不怕?”
周乐雅疑惑的看向周博雅:哥又不是对我生气,我为什么要害怕?
周博雅听着,心头略微松了口气,随即笑了起来,见周乐雅喝完药膳汤了,就一边拿过手帕递给周乐雅,一边看着周乐雅,眼眸柔和,但又幽深难明,“乐儿,你且记得,哥哥会对天下任何人发脾气,但绝对不会对你发怒。”
周乐雅听着,抬头看着周博雅,此时,他的兄长大人是认真的,是严肃的,于是,周乐雅慢慢的点头,嘴角弯起了笑。
――当然,他是相信兄长的。
这日,周乐雅来到广济府的第三天,周乐雅终于可以大展身手了!
小花厅里,周乐雅严肃的提笔写着药方,在他的左侧,坐着的年过花甲的老人正强忍着好奇的正襟危坐,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看着周乐雅。
小花厅的一角现在已经改装成了小药房,周乐雅就在这里给鱼柳馆的人看病。
年过花甲的老人是这鱼柳馆的负责人,自然也是桃源社的一员,他身染沉疴,本来也就没有怎么希望能够治愈,是源少主特意将他请过来,说有药王传人,能够给他治病,他听了,自然高兴,如果有药王传人的话,说不定他的病就能够好了,但却没有想到,这位药王传人竟然这么年轻,而且……还是失语的……
而等老人接过药方就更加惊讶了,老人看着手里的这张纸,眼睛就唰的一下亮起来,这这这……字……可真是漂亮啊!
老人瓦亮瓦亮的眼睛直瞅着周乐雅,周乐雅疑惑的看向老人,老人家这是怎么了?
一旁候着的北喜见状,忙上前,低声对老人恭敬道,“老先生,让小的带您下去抓药可好?”
老人看了眼北喜,点点头,笑眯眯的对着周乐雅看了看,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的周乐雅,但随即周乐雅就抛开了疑惑,下一位候诊的人来了。
而跟着北喜离开的老人就在离开小花厅,朝前院的药房走去的路上,就笑呵呵的问道,“你家少爷可是师从流轻风传人李云鹤?”
北喜心头一个警惕,虽然这里是他们家大少爷的鱼柳馆,大少爷安排来此找二少爷看病的人应该都是信得过的,但,这老人家怎么会知道二少爷是师从李云鹤先生?而依着大少爷对二少爷的那种紧张保护,大少爷定不会将二少爷的老师到处宣扬才是。
北喜就面上恭敬回答道,“老先生误会了,我们家少爷他就是个小大夫而已。”
老人家听了,低头瞅了瞅北喜,就也笑了笑,背负双手朝前头走去,也不再问了。
北喜也垂眉顺眼跟着,将老人带到前头不知道何时腾出来的空置院落,让南雪给老人家抓药就赶紧的转身回去。
北喜回去的时候,恰好在回廊处见自家大少爷周博雅正走来,就赶紧的迎上去,恭敬做礼后将老人家的异常仔细的说与了大少爷听。
周博雅听完,只是微微一笑,点头道,“你做得很好。”周博雅先是对北喜肯定表扬了一番,随后说道,“这老人是鱼柳馆的馆长,广济府的百年世家柳家的家主,即便他知道了,也是无妨,不过,北喜,你以后还是要按照今日的处置来应对。”
“是!”北喜恭敬应下。
周博雅说完后,又嘱咐道,“今日我要出外会友,你仔细的伺候着二少爷。”
“小的明白!”北喜忙应下。
而此时的周乐雅正恰好写完第五张药方,而病人也已经看完了,周乐雅就仔细的看着那五张药方,一边仔细的做着笔录,他记性好,五张药方重新默写了出来,依据不同病情,做着不同的笔录,这是他的习惯,这样一来方便以后追踪病情。
整理完毕后,周乐雅就起身,后头一直恭敬候着的南雪就上前,将案几上的笔墨纸砚一一整理。
周乐雅走到小花厅外的回廊看着外头的景色,今日天气真好,碧天白云,花开叶绿,不知道外头会是怎样的景象?周乐雅看着外头不知道哪里飘来的风筝,心里就开始有了好奇。
南雪整理好笔墨纸砚,看着她自小可以算是看着长大的二少爷,正在好奇的看着外头的风筝,南雪心头一动,想着二少爷几乎很少到外头走动过……南雪就上前,小声说着,“二少爷,您想到外面走走吗?”
周乐雅一愣,随即点头,嗯,风光大好,不去外面看看实在是可惜。
南雪忙道,“那让西福北喜还有奴婢陪你去可好?”
周乐雅笑着点头,当然好,嗯,还要再加一个东雨,东雨也甚少出去。
于是,南雪心里欢喜,急急的去找北喜西福,让他们做准备,西福北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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