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召见四巡抚，命我等前去各地买粮赈灾，所以本官就来汴江咯。”
    周浩耸耸肩，解释自己的目的地。
    “原来如此，汴江自古以来都是各朝富饶之地，粮食年年有余，向汴江购粮明智之举。”弈世装傻。
    “唉，话虽如此，小掌柜你尚年轻，不懂各官中的规规矩矩。”周浩以为他天真不懂事，故讲解道。
    “皇商购粮，非说买就买，要和各地老爷们讲价，起码要讲两成以上。”
    “两成？”弈世继续装作震惊。
    “对，两成，陛下让吾等讲四成，压四成价格！”
    “嘶~这......这老爷们会同意吗？”弈世终于套出自己的话。
    原来要压这么多？怪不得他们会躲着周浩。
    皇商向汴江买粮年年都来，若平常年代也就算了，买的不多，压价两成左右，能换取一个皇商供粮一个美名还是可以的。
    但这次来汴江购粮定是要在他们身上刮下一层肉。
    “莫非，诗宴那次公子们来，老爷不来也是因此？”弈世问。
    “是也，汴江四大家和泰京权贵密切相连，如今你前几日所见的家族们，包括李家在内都属于太子一派。”
    “......”
    “肯定是消息走漏，收到皇上指令，我等巡抚隔日动身，本官从未与人讲过此事。”
    周浩笃定，他的同僚走漏风声，传到汴江来了。
    大地主们一听，吓得浑身一抖。
    买辆赈灾？如今后秦还有哪个地方比汴江有钱呢？
    没了吧？
    还有哪个地方粮食比汴江多？
    一买粮食绝对是万石以上，对于地主而言，两成降价是血亏！
    而压四成价格买粮，更是亏得姥姥家。
    “大人，压四成价格老爷们肯定不会随你心意，压太狠，这点圣上不知么？”弈世问。
    “呵。”他无奈一笑，喝了口酒接着道：“陛下要炼长生不老丹，耗材昂贵，一年要吃四次，春夏秋冬各一次丹。”
    “......”
    “不瞒你说，陛下刚炼完春丹，每一丹要千年龟龟壳十块，还要凤卵五枚，龙胆一枚！”
    “额......这千年龟壳我倒懂，凤卵是什么？龙胆又是什么？”弈世一阵头大。
    千年王八他知道，可真有凤凰和龙？
    “呵呵，龙凤为神物仙兽，只能从凡物中取，凤卵即从越鸟中取，这个凤卵还分时候，只有炎夏酷暑时下的蛋才算凤卵。”
    越鸟，就是孔雀。
    “此越鸟还非凡越鸟，通体红色，开屏犹如火凤展翅，如今宫中有三只，是皇室祥瑞之物，连窝都是金子做的。”
    “自从陛下想要炼长生丹后，便命人从后秦各地找来三只罕见红越鸟圈养宫中，窝金玉镶嵌，每月换一次，且一餐规格与皇上用膳相同。”
    弈世心呼我勒个去，这么奢侈啊？
    “我约算，每月养凤要白银两万两以上，而每次下蛋数量不够，还得命人前去后秦各地找！”
    “那......那龙胆又是什么？”弈世弱弱问道。
    光是凤卵就这般夸张，龙胆又是啥玩意？
    “龙胆！是从年过五十的巨蟒里取，这种巨蟒有两人长，水桶宽，罕见，世间罕见啊。”
    “光是调动的人力物力，再除去层层克扣贪污，耗费财力巨大。”
    “本官曾悄悄算过陛下所花过的银子，每年光是除去吃喝玩乐，就算炼丹长生，都得......耗费黄金十万两以上。”
    黄金十万两，相当于白银百万两。
    前世，清朝巨贪大官和坤，抄家时一共抄了八万万两银子。
    算上全部财产有二十多亿银子，相当于整个大清二十年收入。
    那还是地大物博的清朝，人口好几亿。
    在后秦这个皇帝奢侈至极。
    有望冲击一下昏君行列。
    “那......陛下节俭吗？”弈世问。
    “光是炼丹就黄金百万，他不在乎，你认为节俭吗？”周浩苦笑。
    弈世明白了，恐怕日常花销加起来，一年比黄金百万两要多。
    后秦再有钱也不够他浪。
    “他登基十年后，税收家中，从二石变三石，唉......”
    一声长叹，叹出他对君王的无奈。
    可没法子，他是皇帝。
    “哦对了，三日时间，本官答应你的要求，你想好没？”周浩似乎不想继续说下去，徒增不爽。
    “嗯，巡抚你可帮我上书陛下？”弈世问。
    周浩面容一惊：“上书不是件小事。”
    “嗯，这点在下心中有数，我就想让巡抚帮我上书，劝皇上更改法律。”
    周浩不知他想要干什么，但兴趣很浓厚。
    “上书不曾问题，决不能说降税之类，那可是掉脑袋的。”
    现在皇帝钱包不够，你还让他降低赋税，岂不是与皇帝对着干？
    “我猜，再过不久，整个淮地形势加峻，除了汴江以外各地都出现大量流民。”
    “这倒是，去年降水减少，汴江靠着淮河为生，倒不受影响。”周浩点头。
    “而淮地仍有大量荒地未开垦。”
    “你是想说，让陛下允许开垦荒地？”他秒懂。
    “是的。”
    “效果不是很大，我尽量试试，开垦荒地非易事，流民没有能力开垦，平民没有精力开垦。”他中肯评价到。
    “就连老爷们也不会这般想，开垦需要人力精力不菲。”
    “这点我懂，但在下有自己法子。”
    “行，本官帮你上书。”
    两人喝了几杯，便散去。
    弈世凝视窗外一片和平，忧心忡忡。
    原来，已经有人开始造反了，他若不及时发育，赶不上时代洪流就糟。
    “不行，得想个法子，想办法弄点暴利手段。”
    自古以来，能发大财的生意要么在朝廷手中，要么就被写进法律中。
    谁碰谁死。
    “晓婉，你帮我写封信给大人，问问她可否同意我一件事。”
    弈世想到萧大人，那个美丽却又致命的女人。
    想发大财，得有靠山，如今秦穆琼不能提供帮助，她应该可以。
    “嗯，公子请说。”李晓婉拿笔。
    当她听完弈世的话，小嘴许久合不上。
    “公子......你这是要被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