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谐,插过来打断了浅笑,赵姐回头去看,认得是负责编舞的那位姚琳,她是科班出身的,又从事编舞行当多年,平时心高气傲且不必说,为人也是负责认真的,自然不容得别人这般瞧不上自己的努力,她生气倒也有情可原。
赵姐笑着打圆场:“琳姐编的舞蹈自然是好的,就是这帮小丫头们功底不够,看着乱了点儿,我们也是说笑,没有别的意思,琳姐别生气。”
跟着姚琳站在一起的是黄欣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位叫做雯捷的女明星,她也是一身宫装,看样子是妃子服饰,而看其华丽程度,想来应该是杨贵妃的装扮了。
她闻言不说帮忙劝和,倒是火上浇油起来:“赵姐别这么说,好歹说话的那个也是神童呐,指不定人家有点儿不同见解,正好说出来我们都听听,我也觉得这舞乱了点儿,不好跳呐!”
剧中为了凸显杨贵妃的美艳,导演要求她主跳霓裳羽衣曲,而姚琳的古典舞最追求那些常人不太可能的动作,并不愿意为了她一人而减低难度,这样一来就很难为没有舞蹈功底的雯捷了,她私下跟姚琳说了几次,并不见其软和,反而还听到别人传来话说姚琳曾与旁人说她“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于是,不过是小事,雯捷的心里先存了芥蒂,再与之说话的时候,口气便总有些不对劲儿,那位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针尖对麦芒的,两人没有当场吵架就是给导演面子了。
如果只是雯捷一人说这话,姚琳还可以反唇相讥回去,她的专业素养确实不容人挑衅,但是随即奥德里奇跟上的一句话却似帮腔一样:“这么热的天,羽毛乱舞的,的确不好看,我看着就热了!”
连国际影星都这么说,姚琳的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她又不好当面冲人家发脾气,对雯捷也不好说什么,便冲着说话的黄欣来了:“你说我这舞不好,你倒说说看,什么才是好的,别以为演了几部戏就真成皇子了!”
这指桑骂槐的话明显是冲着雯捷去的,雯捷抿唇一笑,说:“琳姐有火别冲孩子发,也不是他一个说不好,可见这舞的确要改改,不然,就别用羽毛了。”
她这话说得轻松,姚琳听得却冒火,别用羽毛,这霓裳羽衣从哪里“羽”?不是不知道轻飘飘的纱才是羽衣追求的“羽”,但那种飘然似仙的感觉真的不好跳,而且大唐舞蹈多,之前的种种舞蹈还有之后的种种,已经让她有了些力竭之感,又要不重复,又要有新意,又要附和时代特征,又要… …
须知,各种历史剧混杂的时候,各种古典舞蹈也是混杂,不要说鼓上舞盘中舞了,连掌中舞琴上舞都有人尝试了,再想要弄出新意来谈何容易?就是羽扇舞也不是新鲜的,她想破了头也只能尝试从羽衣这上头取字意,真的弄出羽毛衣服来营造飘然若仙,毕竟,羽毛被风拂动的样子还是很有仙气的。
基础便是这个,若是改了,这舞哪里还有可观之处?而作为整个唐朝最有名的霓裳羽衣舞,它自然不能同于胡旋舞剑器舞乐舞等舞蹈,又不能如一般的宫宴舞那样毫无特色,于是,这特色在哪里?
有苦说不出的姚琳被这一句话一堵几乎就要搬出导演来压人,倒是奥德里奇,这时候突然问黄欣:“你觉得霓裳羽衣舞应该是什么样的?你既然说这个不好,自然是… …有好的吧!”
其实奥德里奇想要说“是见过好的吧!”但想想黄欣的年龄背景,自然不可能比自己见多识广,自己都没见过,他自然也不会。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有点儿难为人,到底还是小孩子,说不定只是不懂欣赏胡乱说说,于是又补充道:“不知道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句开脱的话一出让赵姐松了一口气,她隐蔽地看了一眼雯捷,真没想到她还挺会见缝插针,她之前也听说她和姚琳闹别扭了,却没想到这时候发作,倒差点儿把黄欣兜进去。
雯捷若有所觉,回头冲着赵姐笑笑,眨眨眼,透着几分调皮的表情倒让人怪罪不得。
☆、第39章 一舞
“好的舞蹈么… …”
黄欣沉吟着正要说话,突然被赵姐拉了一把,赵姐眼神示意,暗自焦急,这时候不接话,有奥德里奇那句话也就能够糊弄过去了,毕竟黄欣的年龄摆在这里,便算作是小孩子一时失言又能怎样,但这一接口,对还是不对,却都是揽在了头上,赢了是得罪姚琳,输了是丢了脸面,愈发滑稽了。
姚琳挑眉,抱臂而立,倒像是“看你能说出什么”的样子,而雯捷轻轻笑着,手上一直合拢的羽毛扇子这会儿被她展开,轻摇之间,倒也有那么些风韵天成的味道,与身旁站着的还未卸妆的奥德里奇看上去,也是极为匹配的妃子帝王。
慕容婉除了上官婉儿那个角色,在这盛唐华章之中也另有戏份,此时站在赵姐身旁,端看形势,倒有几分看好戏的意思,她心里头隐隐有种笃定,是相信自己师弟不会输的,而这笃定的来源,她能说是女人的直觉么?
微微笑了笑,其实不单是雯捷不喜欢姚琳,她也不喜欢,虽然很佩服对方的负责认真,对其的编舞能力也很肯定,但是亲身上阵的话,那位的严格要求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而一旦自己做不到,对方那种“你果然是没能力”的眼神真是很让人火大。
不就是学舞蹈的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她若是学舞蹈,未必比她差,把自己的优点拿去跟所有人比,比别人强便看不起别人,比别人弱… …还真不知道她若是比别人弱会是怎样的嘴脸,一定很好看吧!
场中唯一担心的便是赵姐了,还有几个旁观的场务,他们早注意到了这边儿的动静,不过因为是拍戏间歇,也没什么事,便只当看闲景了,俊男美女站在一起,总是赏心悦目的。而对黄欣这孩子印象好的,免不得暗暗担忧一二,姚琳的脾气,这里的人不说人人知道,这些人总是了解几分的。
“我不知怎样说,只觉得这支舞不应该是这样的。”黄欣停顿了一下这么说,见到那姚琳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正要张口说什么,又道,“我且跳给你看好了。”
男子跳女子的舞,总会有些不伦不类,因为显不出那种柔和缠绵的味道,正如女子跳男子的舞显不出那种阳刚壮烈一样,若非黄欣此时年龄小,骨骼轻,正是雌雄莫辩的少年时候,他也不敢这般直接说跳给人看的。
曾经那一场蕴含杀机的舞,是那盛世大唐他曾经极为得意过的,即便不能再看到那时的风光,即便不能够再现当时的种种,然而那种舞蹈飞旋之际杀机乍现,一击即中之后的洒脱畅快,真是恨不得再有。
“既是要跳,不若换上服装再跳,我记得有不少合适你穿的衣服,不如我陪你去找找?”雯捷主动开口,打断了黄欣的开场,她说完又笑眯眯地问姚琳,“琳姐总不至于这点儿时间也不耐烦等吧,正好是休息的时间,咱们可没事,正好学上一学。”
“跟个孩子,能学什么?”姚琳不以为然,却还是被雯捷这一句话拿住了,她此时若走了,倒像是怕了一样。
奥德里奇那个名唤约翰的助理这时候赶了过来,两人嘀咕了一些什么,他便找场务搬了几把椅子过来,片刻工夫,几人面前便清出了一块儿场地来。
赵姐跟着黄欣一起往更衣室走去,一进门便质问雯捷:“你这是什么意思?姚琳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是要强的性子,她若是因此记恨黄欣… …”
“哎呀,赵姐,你也太偏心了,怎么都不关心关心我的?”雯捷故作娇嗔地说了一句,不再理会赵姐的没好气,转头对黄欣说,“好歹也是神童,怎样也要比那个姚琳强,我可是一直看好你的,你要加油啊!”
只这一句话后,又没了正形,笑嘻嘻地说:“来,让你雯捷姐姐给你画一个□□的妆,震晕他们去!”
黄欣也不理会她的话,翻了翻更衣室的衣服,从中找出一套有轻纱的,拉上了帘子换上。
雯捷一转身见人已经去换衣服了,笑着的脸一僵,再看赵姐,低声问:“这孩子气性真大,不是因此记恨我了吧!”
“那也是你活该,他还是个孩子,可你看看你… …”赵姐即便百般地不赞同,然而事到此时,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继续了,只希望黄欣不要让人失望。
很快,换了衣服的黄欣走出,未施脂粉的脸上轻轻淡淡,惯常的笑容不再,竟是有了一种令人高不可攀的错觉,明明他才是个子最矮的那个,却让两个女人都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
“走吧。”
淡淡说了一声,抬脚就走的黄欣没有等任何人的意思,仿佛他天生就应该走在前头,而身后跟着的也并不是什么前辈明星,只不过是宫女侍人一般。
本来还惦记着给画个女妆的雯捷跟着走了一步才想起初衷,正要说什么,想起适才所见的那张小脸,雪肤墨发,宁静素雅,又是哑然,算了,也不用什么装,那样的素颜也挺好看的。
赵姐见了黄欣的女装却是另一番感想,想不到啊想不到,男扮女装竟然也可以这样!怪道这一套总在小说中出现,果然也是源于现实的么!
她以前还总想着男扮女装绝对不能看呐!
走出来看到那一帮排排坐,甚至连导演编剧都在坐的情景,赵姐愣了愣,苦笑,这真是越发不好下台了。
黄欣却跟没看到似的,走到了前头那个算是众人为其准备的“舞台”上,清声说:“霓裳羽衣舞本是大型歌舞,然我只有一人,到底□□乏术,所以,只跳主舞如何,大家看个意思吧。”
说这话的黄欣没留意旁边不知何时开启的摄像机,而台下钱导的微微诧异,就更不在他的目光之中了。
手中无剑,没了那潜藏的伤人利器,这支舞蹈才真正发挥出了那“旋若流风回雪,舞就游龙惊凤”的魅力,悄然开启的音乐虽不是极为搭配,让正在舞蹈中的黄欣皱了皱眉,然而他还是跟着那清平调跳了下来,只跳完之后意兴阑珊,没了搭配的乐,连这舞也失了味道。
“霓裳羽衣曲,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轻声一句呢喃,多少不为人知的怅然若失,那一世的惨死仿似还在昨日,而那一日的赌咒也犹在耳边,但,他是真的那么不愿意生在帝王家么?他是真的那么不愿意看到那一场盛世,哪怕是以生命为代价,见证那一场由盛转衰吗?他是真的那么不喜欢自己梦中的皇子身份么?
心中有一个回答,一个否定的回答,轻轻地叹,总有些事要在失去后百般回味,方能够感受到那种不舍不离来。
没有人留意黄欣是何时离去换了衣裳,一曲毕,一舞终,大家都在讨论那舞上,钱导难得兴奋得脸颊泛红:“我早就看这孩子是个好的,没想到反串也是这么好,倒是应该在后头再加一个角色的。”
并未跟去换衣服的赵姐听了这话,心头一动,本就激动的心情愈发平静不起来了,再去看黄欣,却没见到,吓了一跳,急忙去寻,这才在更衣室门外寻到了他,把钱导透出的口风告诉了他,本以为他会高兴的,谁知道黄欣拒绝了。
赵姐瞠目:“你不想演?为什么?”
只看黄欣独自就能换女装,且又是主动提出舞给大家看的,可见他对扮女装并没有心理上的抵触,而这时候说不想演,留意到黄欣恹恹的表情,赵姐自以为知道了答案,说:“你放心好了,姚琳并不是那么不讲理的,再者,这件事虽是因你的话闹出来的,但那也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雯捷那个人,风风火火的,总是不会把事情拖久了,早晚有一日都要闹一闹,咱们只是正巧赶上了… …”
“赵姐,不是这个原因,我只是,觉得没意思罢了。”黄欣坦然说出了自己的感受,失去了那样的背景,失去了那样的时代,即便是同样的一曲舞,纵然是配上了曾经合拍的乐,难道真的能够再现那一段历史吗?
自然是不能的,那样的心境,那样的喜怒,那样的哀愁,总有些东西是属于那时的,并不是现在能够重复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再想今天自己的这番举动,就觉得有些可笑了,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再多的不甘又能怎样,他不是早就明白这个道理了吗?
“觉得没意思?”赵姐眼睛又睁大了几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演戏了吗?还是… …皱起眉头来寻思还有什么的赵姐在想不出理由之后苦恼不已,现在的孩子啊,怎么一个个好像外星人呢?思维的频率根本不在一个轨道上啊!
再要细问,却发现两人边走边说,已经来到了大家面前,却是不好问了。
钱导笑眯眯提出了刚才的问题,黄欣一口回绝了,理由是课业重,没时间,然而都知道这位已经是高二生的众人很是无语,不到十岁的高二生,已经是神童得不得了了,竟然还有课业重没时间的说法吗?
但高二的课业的确也是重的,他们也不好全盘否认这一点,不得不遄乓徽帕辰邮芰苏飧隼碛桑尤其是钱导,那模样着实好笑极了,让奥德里奇取笑了一通,而他笑过之后真的以为黄欣的理由是真的,又少不得叮嘱了一番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还让他的助理约翰推荐了几款好吃又营养的食物。
等到黄欣走时,又把自己珍爱的一款巧克力分出了大半给他,让不喜甜食的黄欣拿得哭笑不得,最后那巧克力都便宜了赵姐。
☆、第40章 红了
黄家人这次旅游历时一个礼拜,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了,黄乐美滋滋在外国逛了一圈,虽然没见到自己最想见的人,但是眼前没了那个碍眼的,即便还是免不了被奶奶和妈妈念叨上几句,但心情还是无限美好啊,以至于一回来就给了黄欣一个笑脸,倒让他有些意外。
知道家人要回来的消息,黄欣委托赵姐找了家政公司的人来打扫卫生,专业的到底仔细些,经过一番打扫之后,整个屋子都焕发了光彩一样,让远道归来的黄妈妈讶异了一下,她还以为黄欣一个人的话,会过得脏乱差呐。
这倒不是她小看自己儿子的自理能力,而是她从来都没见过自家儿子亲手做什么家务活,当然端端菜碟子这样的不算,而从小到大,黄欣端过几次菜碟都是屈指可数,谁让他每次作势要端菜的时候,总有黄奶奶撵他,然后唤了黄乐来做呢?
黄奶奶也是经常干家务的,一看这屋子就不信是黄欣亲自打扫的,但她还是一把拉了黄欣的手,“奶奶的乖孙呦,一个人在家,可辛苦了!”然后就是一通说,从他可怜他独自在家的苦,到知道他得了第一的高兴,然后还有在国外看了什么,给他买了什么,想着什么地方他若是去了如何如何… …
一篓子的话竟是打开了就没完没了了,一旁黄乐急于炫耀自己买的东西却没人搭理,闷闷地哼了一声,嘟囔一句:“奶奶就知道她孙子!”
黄妈妈在一旁听到了,见黄奶奶没注意,拍了黄乐一下,说:“别就知道玩儿,回来了也看看书,若是开学成绩下来了,可真是丢人,别人还当你花钱进的呐!”
市一中是好学校谁都知道,但它的分数高谁也都知道,而有门路的更知道,花了足够的钱,花到地方了,也不是不能够“买”个“进门证”的。
这句话一下子掐准了黄乐的要穴,这么大的少女,比吃比穿比玩,虚荣是虚荣,但漏不掉的一条必比项目便是学习,纵然吃穿玩儿都无人比得上,只学习一条不如人,成绩看不过去,终究还是有点儿抬不起头来的意思。
换言之,这个年龄段儿的孩子其实还挺单纯的,至少黄乐被这一句话唬住了,面上虽是不以为然,但回房间之后,少不得翻了书本来看了看,到底才一个礼拜不看,忘的不多,重新记一下也就齐了。
等到开学的时候,正是夏殇热播的时候,作为新锐导演,郭导在得到不少人看好的同时,也有很多人看不惯他的作品,觉得是哗众取宠,为了出名故意标新立异,这等好坏参半的评价自然影响到了他的这部电影,因为之前的成名作是现代背景,这部古代背景的便被当作了是他的试水作,在最近古装剧扎堆儿的情况下,倒也像是随波逐流而来的浮花。
电影不同于电视剧,总是会最先在电影院上映,冲着郭导的名声,倒也有些人来看,但显然很多人都不看好,于是,最开始的时候这部夏殇是有些冷门的,即便过了一段时间渐渐升温热了起来,但那最后的结尾也总是让人怅怅。
比之前头宫斗的精彩,沦为妾室的太后显然没有了之前的魅力,而那个乱世的结局,总又像是没完一样,让人有些不舒畅,心里堵得慌又惦念得慌的感觉。
黄欣这次没有去参加宣传,倒不是他不想,而是那位郭导压根儿就没什么宣传,不过在首映前扔出去几张海报,其他的就没了,简单到令人讶异。
首映之前有个座谈,少不得有记者就此提问,郭导笑了笑,两撇小胡子跟着一翘一翘的,“作品好不好,是看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大家看吧!”
如此简单的话直接拉开了电影的序幕,让一众还在坐等着被提问的演员面面相觑,之前这位郭导的作风可不是这般啊,说是雷厉风行也未免简短利落地过分了。
电影院中一片漆黑,出于良好的素质,大家都暂时止了声,有什么疑问都等着看完后再问。
年轻的帝王初登王位,踌躇满志却一再被母后压制,他的想法得不到实现,他的抱负被斥为荒谬,他的爱情… …年轻漂亮,有着阳光般灿烂笑容的少女因为母后的不喜而成为了别人的妻,作为皇帝,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成就那一段锦绣良缘。
再然后,他于后宫三千佳丽之中发现了一个相似的少女,然后,一缕情丝悄悄系上,他甚至为了那个出身低微的少女违逆母后的意思,不去宠幸她看好的妃子,然后… …
少女成为了他的妃子,宠妃,而且怀了孕,九个月后,因为意外而提前来到人世的男婴成了少女母凭子贵的晋身阶梯,宠妃成了贵妃,尊荣地位,皇帝的宠爱,她都有了,然而,她最缺少的根基就是家族的支持,也因为这个,即便是宠妃,在这宫中她的处境依然不是很好。
所幸,儿子很得皇帝的喜欢,虽然皇帝不曾在这个被赐名为鑫的孩子出生之后说什么脑残的“这是朕的第一子“之类的话,但他的一举一动都把这个孩子放在了众人之上,唯一可以被皇帝抱在膝头的孩子,唯一能够惹得皇帝露出慈父笑容的孩子,唯一一个打碎了皇帝最喜的九龙杯也不会被责骂的孩子… …
太多的唯一,太多的特殊,所有的这些浇灌着,再有母妃那无所不至绵柔如水的宠爱,这个孩子,赫连鑫,日益骄傲着,那任性地微微昂着下巴的小模样,好像骄傲的孔雀,肆意地舒展着华丽的尾羽,惊艳了一干人的眼。
天真而不知愁的孩子,完全疏忽了所有阴暗的眼神,露出阳光一样的笑容,刺疼了许多人的眼,然后… …
看到那年纪还小的皇子因为一杯毒酒倒下,看到他那不知道为什么疼,甚至还哭闹着要父皇的样子,他不知道下一刻就是死亡,于是肆意地哭闹,以为这一次还能够像喝苦药时候赢得父皇母妃心疼的眼神,他却不知道,他再也没有了喝药的机会。
坐在前排的黄欣看着自己表演出来的肆意哭泣,这是整部电影中赫连鑫唯一的哭,也是最后的哭,之前的赫连鑫一直是笑着的。
拿宝石当石子砸入鲤鱼池,看着那一缕碎灿的光芒笑,那笑容是单纯的,他不知道宝石的昂贵能够换来什么,他也不需要;撕掉父皇最爱的画卷,看着那无法修补的裂痕笑,那笑容是狡黠的,他不喜欢父皇看画多过陪自己玩儿,不喜欢便破坏,坏了就是没有了,没有了,他的父皇就会陪他玩儿了。
一座座宫殿于他都是游戏场,捉弄嫔妃算什么,他喜欢看她们狼狈到维持不住仪容,想要暴怒却又顾忌面子顾忌身份的样子,总觉得那一张脸上扭曲起来才不那么假了。
对兄弟毫无友爱,他从不觉得他们是兄弟,一如从不觉得他需要尊重其中的某一个或者某一些,天大地大,父皇最大,而其次便是他了,那么,那些总是闷闷的兄弟算是什么,不过是太监宫女之外的第三种人,何足在乎?何足关切?何足顾盼?
即便对着太后,他依然能够毫不掩饰厌恶的神情,那女人不喜欢自己,自己凭什么喜欢她?
嬉笑怒骂,随心所欲,那种自在肆意,是黄欣从未有过的,无论是身份还是他早已懂事的缘故,他永远没有那种孩子式的纯真,便是装,也总是差了一点儿什么。
别人或许没察觉,但是他一看便看出来了,这部电影,他没拍好。
“演得真好!”
黄欣拍戏的时候,赵姐是跟着看的,但那时候未曾经过剪辑,拍一段停一段,后一段未必与之前剧情相接的拍戏,看起来实在是枯燥乏味,然而,这时候再看,竟是这般精彩生动,她自然知道黄欣演得极好,穿上皇子服的他简直就像是一位真的皇子,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 …
“还行吧。”黄欣公正地做出了评价。
赵姐看了他一眼,正好此时灯光亮起,一晃而来的白光让赵姐的眼前花了一下,再看黄欣,那般淡定从容的模样,又是无语,这样还不好,这孩子对自己的要求是不是有点儿太高了?
想到他那神童的外号,于是,成就来源于高要求?
还不知道赵姐的思绪跑到哪个异次元的黄欣听得郭导叫人过去,便站起了身,见到赵姐还没反应,拉了她一下,两人一同往过走。
首映会少不得要拍上几张照片,于是咔嚓咔嚓闪亮的白光,黄欣微微眯眼,随之昂起了几度的下巴在某一个很像是重现了赫连鑫的骄傲,更多的闪光都冲着这里多咔嚓了两声。
第二天,便有报纸用了黄欣那天的模样做了娱乐版头条。受秦歌影响,黄欣这个本来比不过其他大明星的小童星因为小皇子演得不错,又有那样的童装广告家喻户晓,配合之前的神童名声,竟是一下子红了。
☆、第41章 算计
人红是非多,这句话是真理。
以前黄欣以为出名也就是这样而已,走出去并不会像电视上偶像剧中的那些明星一样被人疯狂围追堵截,或许会有人多看两眼,然后一个两个围上来要个签名拍个照什么的,但更多的就没有了,而这一次显然与之前不同。
崂山神童的身份,与众不同的气质,即便是走在众人之中也完全不会被泯灭的风姿,本就出众的黄欣一下子就沦为了万众瞩目的焦点,连学校的同学也开始对他窃窃私语,不再是以前那种有些疏远的感觉,而是有了莫名的亲近和崇拜。
对别人说起的时候,也能够用骄傲的口气说,那个黄欣啊,是我的同学呐,跟我一个学校的… …
果然,只要站在某一个高度上,仰望便是自然而然的吗?
在被同学围起来要签名的时候,在抬头的间隙看到那好像被启发了一样接二连三围拢过来的黑鸦鸦的人头时,黄欣才真切地有了一种自己出名了的感觉,恍惚了一下。
“黄欣,你演得真好!”
不知道姓名的女生拿着签名本,看着上面的字真诚夸赞着,“你的字也写得真好,你是怎么学的啊!真厉害,这么小就这么有才!”
黄欣微微笑了笑,他能说这是多少名师教导出来的吗?只李斯一个就是名动千古的人物,其他的人,那些在当世时就很出名的人,历经这么久的岁月,名声之响亮已经是不能估量,便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人信的。
“用心点儿总是能够学好的。”
最初的最初,不过是找一样寄情的东西,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儿爱好才不那么孤单,或许他这个曾经为皇子走动便是前呼后拥的人说孤单有点儿太矫情,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伺候的人从来不缺,更是少不了美女相伴,但是,孤单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一个人,一颗心,伶仃无所依,没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感受,目光所及之处是可以望断千年的朝代兴衰,那种感觉,若说一句“举世皆浊我独清”似乎有些狂妄了,但万年一杯酒,谁人与君同却是有的。
而那种时候,就似乎更加明白一些为何要举杯邀明月了。
除了那千年万年亘古不变的月,还有谁能与他共饮那一杯酝酿着岁月的酒?
女生没有说什么,然而一张脸上真切写着“骗人的吧!”所有学生在学习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用心了的,但是成绩出来,高低有数,便总有了些不解,为何明明已经用心了,却还是,啊,是马虎了,啊,是大意了,啊,这个明明会的,啊,这个应该是那样的… …
一个个理由层出不穷,每一个都有足够的借口来绕过“用心”二字,误差不是失误,更加不是错误。
黄欣笑容依旧,清清浅浅的笑容若林间清风石上清泉,很有些荡然寰宇为之一清的意思,有人偷偷拿手机拍了下来,有人干脆捏了一个快照。
不是很喜欢那细小的反射白光,黄欣收敛了笑容,微微蹙眉,然而那表情也是极好看的,便如同美人举动皆可入画,底子好了,哪怕是扑地痛哭也自有可观之处,何况这般若有清愁地蹙眉,倒似凝了一缕忧郁于眉间,格外动人心肠了。
这一刻,纵然是对其并无不喜之心的男生也不由得生叹“既生瑜,何生亮”呢?为何这世间要有这般妖孽呢?看到那些女生猛然变得如狼似虎的璀璨眼神,他们就有了一种“大势去矣”的哀叹。
早恋什么的,其实完全没必要让老师家长那般防微杜渐,只要把几个这样的妖孽放到身边,自然就是聚光源,扑火的飞蛾们一个接一个前仆后继永无止境,就是扑不到也要靠近一些,哪里还能注意到火源旁边的其他星星点点呢?
不幸沦为萤火之光的男生大部分还是“安贫乐道”的,毕竟,能够跟明星同班、同学,也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
但也有人不服气,自小学习书法,还曾获得过几次大奖的高二三班班长洪涛就是其中之一,眼见得快要上课,走廊上还聚拢了不少人,自己班中连半数都未满,不由皱眉喝道:“都要上课了,还做什么?明星又不能让你们上大学!”
话不是很好听,但道理总是对的,这世上,谁也替不了谁。
即便追星,但理智犹在的众人想到好歹这也是自己同学,虽然总是请假上课时间不多,但也不会一下子不见了,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再要签名合照什么的,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理智回笼,不少从众而来的便有了些不好意思,这一位到底还比自己小呐,别看个子没差多少,但年龄可是… …唉,要不,人家怎么是神童呢?
私底下抱怨爹妈没给自己生个好脑子的大多数都散去了,还有一些也在依依不舍的告别之中,洪涛见状眉心皱得更紧了,“黄欣,你也不要太张扬了,考试成绩好不算什么,就是写得两笔好字,这般骄傲自满也不会长久。”
这般语重心长的话若是两人熟悉一些自然是告诫口吻,并且饱含担忧之情的,然而两人不过点头认识而已,这般交浅言深便多了些其他的意味,好像在说,你不要以为你现在风光,以后怎样还未必呐!
黄欣挑眉,他倒是听出了那不含好意的话外意思,但是,还不等他说话,就有一个不舍得离开的女生嬉笑道:“洪涛,你该不会是羡慕嫉妒恨了吧!原先咱们学校可就是你的字写得最好,毛笔字还拿过奖,现在么… …”回头看了一眼黄欣,倒像是突然起了好奇心,“不如你们两个比比看吧,看看谁的字写得更好!”
洪涛嗤了一声:“有什么可比的,我学字可不是为了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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