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阳坐在行李箱上, 看见周予北那装模作样的样子, 痞笑着。
周予北在两个女生看不到的地方冲他做了个“嘘声”手势。
苏衍阳也不戳穿他。
几个人往楼上走。
黎嘉叶跟在后面,她拽着蒋舟舟的手:“四间房会不会太奢侈了,你跟我,苏衍阳跟周予北,其实两间就够了。”
黎嘉叶的确有些心疼钱, 这个酒店定的太贵了, 就这么几晚住下来就把在奶茶店兼职的杯水车薪都花完了。
蒋舟舟推着行李箱, 算盘打得叮当响,她在脑内快速头脑风暴:“周予北说苏衍阳矫情, 他必须一个人睡。”
走在前头的苏衍阳一字不落地听进了后面两个女生的对话,他重重地捏着周予北的后脖颈, 咬牙切齿:“你就是这么跟你女朋友形容我的?”
周予北压着声音:“你听她瞎说。”
苏衍阳淡淡地啧了声:“明着办四张房卡, 骗谁呢?”
周予北坏笑着:“好兄弟,你懂的呀!”
苏衍阳瞧他这位好兄弟欲盖弥彰且没出息的样, 摇摇头, 推门进了自己的房间。
恋爱只能使蠢货更蠢。
北方的冬天室外温度的确是和南方天壤之别的差距, 但是室内有暖气,黎嘉叶在室内没觉得冷。
由于头天晚上太困了,黎嘉叶忘记了定闹钟,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是被敲门声吵醒的。黎嘉叶拖着疲惫的身子,光脚趿拉着地板,边走边哈欠打得连天响。
一开门,苏衍阳倚在门边,两手抱在胸前。
黎嘉叶一愣,困意刹时消散。
苏衍阳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带着笑:“朋友,您知道几点了吗?”
黎嘉叶十分确定她听出了嘲讽的味道,一如那天文艺汇演时他在后台等她换衣服的样子。
“几点?”
苏衍阳摁亮手机屏幕:“十一点半。”
黎嘉叶啊了一声,面露惊恐:“我忘订闹钟了。”她说,“舟舟他俩呢?”
“周予北和蒋舟舟在门口玩雪。”苏衍阳慢悠悠地说,“俩人如胶似漆,天雷都劈不开。”
他的身子慢慢下倾,凑近了黎嘉叶,眼角微弯,促狭道:“所以特命我上来叫您起床。”
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黎嘉叶听出了更深层的含义——
本少爷屈尊降贵来叫你起床,还不赶紧收好这份福泽吧你。
黎嘉叶连连点头:“我去洗漱,你稍等我哈。”
说罢,砰得关上门。
苏衍阳:“……”
他冷静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还好站得远,还好鼻子是真的。
半分钟后,黎嘉叶又“噌”得打开门,脸上满是不好意思:“你要进来吗?”
她水汪汪的眼里含着无辜的抱歉,眉梢微微下垂。她说这话时声音很轻,还带着点因为自己睡过头而打扰到别人的不好意思。
这台词……
苏衍阳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没做声。
黎嘉叶刷着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刚刚那句话不对劲。
“你要进来吗”这句话虽然发生在青天白日里,可还是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她偷摸着探头去看苏衍阳,他敞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支着大腿,神色漠然地低头刷着手机。
两人出门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苏衍阳从原本玩着手机,到后来双手揣兜,整个人懒散地看着沙发,翘着二郎腿,看黎嘉叶满行李箱地找东西。
“黎嘉叶。”苏衍阳淡淡出声。
“哎。”
“你以后找男朋友,耐心得是首选条件。”
黎嘉叶一愣,她翻找隐形眼镜护理液的动作一滞,呆呆地看着苏衍阳,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自己动作慢。
黎嘉叶低下头,有些郁闷地嘀咕:“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做什么都二倍速,快得你等凡夫俗子肉眼都看不见了!”
她的自言自语在这个房间里,不说铿锵有力,那也是一清二楚的。
苏衍阳垂下头,埋在高领毛衣里的唇没忍住笑了一下。
黎嘉叶这个人,只要稍微熟了一点之后才发现她和初印象完全是天差地别的。这种截然不同的反差,使得眼前这个女生的初印象正在一点一点瓦解,然后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组合在一起,让她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等到黎嘉叶和苏衍阳出门后,一行人打车去了滑雪场。黎嘉叶从来没有滑过雪,她显然对这项运动有些兴奋。
雪场里有一整套滑雪用具,几人穿戴整齐就进了雪场。
由于蒋舟舟和周予北已经成为了一对形影不离的连体婴儿,茫茫人群中,黎嘉叶只得跟紧了苏衍阳。
虽然她对这个分配非常满意,但面上还是要保持冷静。
洁白的雪景总是让人心生向往,从雪坡往下看,可以看见山区外的树林,树冠上顶着白皑皑的雪,叶子泛着黄,从雪中探出。
黎嘉叶和苏衍阳坐着传送带到达中间程度的雪坡,远远地俯瞰,整个滑雪场连着外景如亲临北欧一般。
黎嘉叶对这项刺激运动很兴奋,她全程认真听着教练的指导,在教练带着滑了两三次后就开始了自己尝试。
自己一个人第一次滑有些紧张,但那紧张也只留存在俯冲的一瞬间,劲风呼啸着吹过她的耳边颊边,随之而来的是肾上腺素飙升的刺激感。当她成功滑下来之后,忍不住在给自己鼓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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