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承胤满脸抗拒地躲避着姜宁的袭击。
可姜宁向来就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她人小,身子轻,两三下就爬到明承胤脸前,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
小女孩目光炯炯,清澈明亮,粉嫩可爱的脸上写满了:好想亲啊!
明承胤双手牢牢按住那颗胡搅蛮缠的小脑袋,装死般闭上眼睛,后背的疼痛在姜宁的拉扯下开始隐隐作痛。
这都叫什么事啊,他守了二十五年的身子岂能让这来历不明神经兮兮的小屁孩给骗了?
明承胤抵死不从,指尖灵光一闪弹在姜宁的脑门上。
姜宁只觉脑袋里一片空白,随即便晕了过去。
明承胤把她和姜玉之桃桃放在了一处,心里连连叹气。
哎,他以前好歹也是风云人物,怎么这一世总是和这些小孩们在一起,还时不时给他们处理麻烦事。
哎,好心累啊!
可怜兮兮的明承胤大大的年纪背负起了内心的小伤心,开始独自清理伤口。
伤在后背,是被阴阳兽用利爪割的,口子不算很深,却流了很多血。
明承胤还未跳下来时已经用灵力止住了血,他不想让这两个小家伙看见自己受伤,所以一进到洞里就紧靠着石壁假寐。
现在伤口在姜宁刚才的拉扯下,隐隐约约又有流血的迹象。
明承胤收起心思,放松身体,用仅有的微弱灵力止住了血,也昏睡而去。
......
月上中天,夜已过半,无极城右丞相府邸却依旧很是热闹。
内院。
八个侍女正身着绛红色薄纱衣裙,为燕卜和他的狗腿子组合倒酒,屋内的熏香让三人都如痴如醉。
燕卜兴致高昂,为即将能等到那三人的消息畅快不已。
不多时,一个小厮穿着的人疾步入内,低伏在荆世成身边耳语。
燕卜斜眼瞥向荆世成,看那人一脸自得,估摸着这事成了。
“燕公子,那三人都被阴阳兽逼得跳了崖来山,现在已成了崖来山的粉末了。”
荆世成待小厮禀完便立即对燕卜说道。
燕卜示意侍女给杯子里倒酒,“今夜本公子我高兴,来来来,我们三人要喝个尽兴,喝他个不醉不归。”他拉着荆世成和鲜珂一副称兄道弟的样子。
荆世成卑躬屈膝,就差跪倒在燕卜面前,“多谢燕公子,燕公子面如冠玉仪表不凡,如此相貌还这么才华满腹,真乃无极城第一公子是也。”
今夜,七公主三皇子和明承胤都已葬送在崖来山,现在整个南黎国只剩一个天选之子--六公主,燕卜还有一个做皇后的姐姐,做右相的爹,日后此人肯定会位极人臣,拥有无上的权利和财富,现在不好好巴结,还待何时!
鲜珂是永乐侯府最不受宠的庶子,拍马屁功夫那是练出来的,怎么能被荆世成比下去,只见他狠掐大腿根部,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聚集。
“公子,鲜珂今后一定会好好侍奉公子,为公子马首是瞻,只求公子不要嫌弃鲜珂蠢笨粗鲁才好啊!”
燕公子和公子只是一个字差,含义却完全不一样,这‘公子’二字是仆人对主人的称谓啊!
至于蠢笨粗鲁那就更不存在了。
这鲜珂非但不蠢笨粗鲁,反而长得琼林玉树,风姿潇洒,现在居然自贬身份,把燕卜称为主人,
荆世成内心表示论拍马屁的功夫,他和鲜珂一比,恐怕是隔了一片无虑海了。
比不过呀比不过!
燕卜自小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人,长大后则加了一条,那就是顺从自己且长得好看的人,如鲜珂和荆世成。
明承胤比他两加起来都好看,可他却不听自己的,一个小小质子屡次跟他作对,他不喜欢,所以他要弄死他。
燕卜非常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容貌不堪,可他也不许有人长得比他好看却要贬低自己外貌的。
“蠢笨粗鲁?那本公子呢!”
此话一出,房间内原本热络的氛围瞬间降到冰点。
这么一张眉目如画的脸都被说成蠢笨粗鲁,那他燕卜呢?
鲜珂内心大喊救命:完了完了,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他身子抖如筛糠,不敢说话,唯有那令人作呕的熏香在房间里飘荡。
这样一副畏畏缩缩,毫无根骨的样子落在燕卜眼里无趣极了,还是那个小质子有意思,术法卓然不说,每每被自己欺负从来都是不屈不挠,不言不语,不卑不亢。
想到这儿,燕卜又将目光投向荆世成。
“本公子没想到荆兄的符咒居然如此厉害,连瞬移符咒都能画的出。”
荆世成欲哭无泪:燕公子,您不能一生气就鸡蛋里挑骨头吧。
他符咒用得好在整个西苑不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嘛!您不能因为自己画不出瞬移符被夫子骂就将气撒到我身上吧。
呜呜呜......
“咳咳,让燕公子见笑了,世成只是随便画画而已。”
随便画画?
刚走了个蠢笨粗鲁又来个随便画画!
荆世成本想自谦,没想到也走了前面鲜珂的老路,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双方眼里的同情之意,原来他和鲜珂才是难兄难弟啊!
“你说你是随便画画?”燕卜面如菜色,咬牙道。
这一个个都想把他气死不成,明知道他长得不好,符咒画的不好,今夜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在他愤怒的边缘线上踩踏。
荆世成急忙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世成只是......假装......而已,假装而已!这瞬移符真的非常难画,我整整学了一个月才画好了。”
末了又郑重其事地说:“这是真的非常难画啊,燕公子。”
论一盏茶等于一个月的荆世成,很无助,很不理解,西苑夫子教的瞬移符真的很好画啊,为什么有人会觉得难呢?
另外他不但会画瞬移符,还有听话符、瞌睡符、移形换影符、笑哈哈符、隐身符等等几百种符他都熟练至极。
“滚滚滚!”
燕卜看这懦弱的两人就来气,语气不善地骂着。
鲜珂和荆世成立马拱手道别,丝毫不做假。
再在阴晴不定的燕公子身边待下去,他们二人估计都要变得神经失常了。
听他话的他不喜欢,不听他话的他还是不喜欢,不喜欢就等于死,那他们两人是不是离死期也不远了?
夜色遮掩住两人的身形渐渐消失在燕卜眼前,旁边侍女给他倒完酒后,将香炉里的熏香又加重了几分。
香雾薄透,绕着帘幕,躺在贵妃榻的燕卜目光开始逐渐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