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众人都看过来,秋昙的目光便也扫过他们,猛然间,发现人群中有一张脸,与她大学时暗恋的学长一模一样。
那人坐在最左侧,头戴青玉小冠,身着豆绿色杭绸直裰,面庞清隽,举止温柔,秋昙几乎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她这个母胎单身二十五年的老阿姨,唯一一次暗恋便是他,他竟然……竟然也穿越过来了?
不对不对,兴许人家就是这个时代的呢,可他为何也盯着她看,还对她微微一笑,秋昙看看天,今儿没出日头啊,怎么她有要晒晕了的感觉呢?
接下来他们再说什么话,秋昙都听不见了,耳畔只剩下自己咚咚的心跳,眼里也只有那一个人。
她想过去问问他可是同穿越而来的,可碍于身份又不好过去,只能立在原地煎熬。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七八个粉衣奴婢上来添点心茶水,其中便有一个没当心踩了他,吓得脸色煞白,连连致歉,几乎跪下,他却不恼,只扶起那奴婢示意她领自己去擦洗。
如此,他便离开了人群,随那奴婢往东走,正好迎着秋昙的面而来。
秋昙的双腿已不听使唤了,她直直走向他,定定望着他,为了验证他是否也是穿越的,秋昙走近他时轻声道:“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那人微微蹙眉,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秋昙迫切想要找到同类,她不愿放弃,于是更近一步,声调提高了些,“奇变偶不变,”谁知脚下踩中个拳头大的石块,一崴……
秋昙心想完了,这摔下去要丢死人了,可身子没栽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肩头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
那人将她扶正后便放下手,微笑着问她:“你方才同我说什么,又为何总看着我?”
这声音温煦体贴,不疾不徐,令人如沐春风,绝不是那个人。
秋昙目露失望,站稳脚跟,向他一福道:“奴婢该死。”
那人却笑了笑,道了声不碍便跟着那粉衣奴婢快步往前去了。
秋昙的心跌落谷底,她愣愣站在原地,抬头望天,在心里乞求老天再给她降个现代人来作伴。
而秦煜太过敏锐,从她走出第一步,他便察觉到了,回头看她。
接着众人的吵嚷声秦煜都听不见了,只听见秋昙极小声地说了句不知什么,看见她朝那人直直走过去,故意摔倒在他身前,看他的手扶住她的肩,若眼神能杀人,那人的手已经断了。
他自认对她已极为忍耐,她与秦昭不清不楚,他并未深究,不然吃里扒外的奴婢,他打一顿板子是绝没有错的;他因前些日子命她掌嘴惹了她不快,还特地带她出府走走,可她呢?到了这儿也不忘施展她勾引人的那一套,好像除了对他这个主子,对其余人她都尤其热情,竟故意跌在一素昧平生的男子怀中。
“冬儿,把她带过来,”秦煜声音低沉喑哑。
冬儿心里一百个不乐意,却也不得不过去。
她见秋昙呆呆立在那儿望天,心道这人可真够傻愣的,也不知二爷怎么能看上她。
这时,她瞥见秋昙脚边的草丛里,躺着一枚青玉玉佩,于是走上前,轻轻踩住那玉佩,冷声质问秋昙道:“你不在二爷身边伺候,到这儿来做什么?”
秋昙回神,一扭头,见是冬儿,立即调转视线看向秦煜,见他仍背对着自己,稍松了口气道:“奴婢这就回去,”说罢急急走回原处。
冬儿看了眼左右,见无人在瞧她,立即蹲身捡起玉佩,往袖里一揣,便跟着回秦煜身边伺候了。
秋昙战战兢兢立在秦煜身后,看着他的后脑勺,好一会儿才平复心绪。
“秋昙,去府外买几块马蹄糕来,”秦煜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忽漫不经心地道。
秋昙才平复的心绪又纷乱了,这时候吃什么马蹄糕,还让出府去买,该不会他瞧见方才那一幕,故意为难她吧?
“二爷,待会儿回府时奴婢再给您买,您看成么?”秋昙小心翼翼赔笑道。
秦煜不言,只是回头给她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秋昙立即低眉颔首,乖乖回道:“奴婢这就去,”说罢便下去办差了。
秦煜觉着秋昙就是太闲,才有空去讨外人的好,而不尽心伺候他这个正经主子,不如给她找点儿事做,蹉磨蹉磨她,然而他忘了此时不是在自己府上,而是在王府,单这个园子便宽阔可抵半个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