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褐色的皮肤,再加上他身后飘动的长长马尾,不合时宜地,瞿白突然就有了一种腹部打结口干舌燥的感觉,这个男人性感得让他的心为他急速地鼓动着着迷着,以至于他都忘记移开视线了。
一时间,瞿白有些想不通这个要样貌有样貌,要实力有实力,要追捧者有追捧者的妖兽,为什么会看上他这个性格并不那么讨喜的人。
“看什么?”忽然,胡夜低头,潭水一般深沉的眼神撞进了瞿白的瞳孔中。
“想你看上我什么……”瞿白下意识回道。
“!”胡夜显然怔了一下,而后很快反应过来,脚下步伐不停的情况下,俯下脑袋对着瞿白耳尖吹了口气,调戏似的回道:“因为你足够诱人,让我欲罢不能。”
瞿白斜眼睨他,“禽兽。”
“谢谢夸赞。”胡夜勾起嘴角笑着接话,转而又将注意力投递到场上争斗的两方去了。
青轩和止牧的加入让形势急速逆转不说,一众本来很散落并没有核心的妖,也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尚有行动能力,全部不约而同地围聚到青轩和胡止牧身边,虽然依旧没有人给出明确指导,但一众人几乎像在几个呼吸间就达成了共识一般,全部以青轩和胡止牧为中心点,集中力量朝中和堂的人发出攻势。
几个冲击后,中和堂一边立刻溃不成军,领头的一个小胡子眼中黑珠转了两转,当机立断地放出一道黄色的烟雾。
烟雾立刻以惊人的趋势弥漫了整个阵法内的空间,瞿白也在一瞬间失去视觉,眼前弥漫的烟雾具有强烈的刺激性,糊上眼球时就是一阵剧烈的刺痛感,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但很快,他察觉到自己似乎在做无用功。
一时间,他只觉得黄色的烟雾似乎在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这股烟雾显然已经不是武侠小说里常说的毒雾级别了,能药倒一群修真者的毒雾,显然也是出自修真者的手法。瞿白只能凭本能环住胡夜的腰,同时也察觉一直移动身形的胡夜也微微停顿了一瞬间,将他往怀里带了带,保护得更严实之后,又是一阵急速飞驰。
瞿白仅余双耳能听到身旁忽然涌起大风,呼呼作响,并能清晰地感受到护住自己的胡夜正在摆动自己的袖襟。
也许只有十几秒,也许过了有十多分钟,等瞿白终于发现能够自主呼吸,并且没有了那种怪异物体想顺着毛孔浸入他身体的感觉后,他开始急剧喘息,并快速眨眼,用泪水强制洗涮眼眶里残留的毒雾。
与此同时,他看到之前还人群集聚的空地上,忽然只剩下了妖族和他们,不,瞿白视线下移,地上还跪着一个唇瓣上方绪着两撇可笑的小胡子的男人。
“我劝尔等莫要多事,我可是中和堂的主事,此乃我门中秘事,尔等贸然参合已有冒犯,我辈不愿多起争执,决议离去,尔等却半途将我虏来,我中和堂必难善了。”小胡子男人一边汗流浃背地想靠一己之力站起身来,几番试量发现不过是在做无用功后,立刻跪着摆出人上人的姿态出口训斥。
瞿白在眨着眼一边流泪一边拿胡夜的衣襟抹泪的同时,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跪在那边,再加之听了对方一段半文半白的话语,思绪更是糊涂了几分,只根据本能,反射性地接话道:“这是人吗?会说人话不?”
顿时一阵低低的哄笑声从胡夜身后传来,连胡夜都轻笑着对瞿白摇头,像是没辙的样子。
“你、你、你!”小胡子眼睛顿时瞪得如同铜铃,满眼不可思议地看向瞿白,并以心视再次巡视了一遍瞿白的功力,确信他只看到了一个普通人后,心底怒火就如火山一般,毫无顾忌地喷涌而出,“你一个凡人可知你冒犯了谁?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你以为你帮了一群什么人?善人吗?……”
“不就是妖嘛。”瞿白终于恢复视力和所有感官,对上地上说得唾沫横飞的小胡子满不在乎的接口,让小胡子满腹怒语戛然而止。
看着小胡子一脸的惊愕和不知所措,瞿白眼中掠过一股快意,想想对方先前的举动,根本不顾任何生灵的生死,径直抛下黄色毒雾人,然后带着自己门人遁逸,跑得同时,还不忘将他们以及俘获的几个妖都带上,贪婪、狠戾、狡诈可想而知。
想了想,瞿白复而又加了一句,“我也是妖。”
一语出,不止小胡子,连胡夜身后也传来一阵骚动。
瞿白越过胡夜的肩头看去,发现除了青轩和胡止牧外,一众妖族人士全部退居在胡夜身后三丈处坐地疗伤,先前的哄笑声显然发自他们,而不用说,这一阵骚动声也是如此。
“不可能!你是人!”小胡子蓦而打声叫道。
“你确定?”瞿白挑眉,悄悄默念了几句术语,然后顺势指着胡夜和青轩他们问道,“那你说说他们是人是妖?”
小胡子惊疑不定的再次探视了一次,先前那一次,在被胡夜捕获,并带回阵法中的一刹那,虽然心头惊骇莫名,但终究能爬到主事人的位置,心理素质怎么也不算低,几乎是第一时间,他就探视起胡夜的功力。
同时也探视了青轩和胡止牧以及瞿白的,而除了瞿白是个没有任何功力,只是根骨上乘的人类外,另三人的功力他一点也没探出来,同时,也没有发现三人身上有妖族功法的特征,便想当然地将四人全部归结为人类,是以,才有了先前的一番厥词,就是想以势压人,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站错了排才好。
但现在……
小胡子的视线只在青轩和胡止牧身上逡巡了一圈后,脸色就已经变成了一种惨白,汗水陡然变成了雨水一般,浸湿了他的脸,他勉力将视线定格在胡夜身上后,猛地,一口鲜血喷出,惨白的面色化为一种死寂的灰白,口中只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瞿白轻缓地勾起嘴角,他自然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不可能。
小胡子先前获取的讯息全部是在三个妖兽隐匿自己妖气和妖力的情况下探得的,自匆忙撤离h市后,瞿白一直将胡夜一族难以隐匿自己气息,并不断被人修寻得踪迹图惹是非的状况放在心里。
而既然他所修得的功法有让人难测他深浅和隐匿气息的功效,难保青元总纲中不会有其他的技巧来完成这一点。
等到在n市安定下来后,除了照料两个小崽子,修炼自身功法,以及不断巩固他们老巢的防御能力和安稳程度外,他所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在整个青元总纲中寻找能帮助胡夜隐匿气息的方法。
几番探究,虽然最后没有找到直接的方法,但经过他对自身功法的一些潜要推断,再加之隐匿气息的阵法的基本运作原理和布阵咒语,瞿白也终于是研制出了一套能帮助妖族隐匿气息的小秘法。
但终究和他自己的功法本源有所差异,这个小秘法的施法人必须是他人,不能自己随意施展。
之后的几年,为了能更好的驱使几个妖兽为自己和自己的宅子工作,他几乎每天都会在几人身上施上这样的小秘法,以便于三个妖兽可以随意地出现在俗世,而不用担忧会被突然出现或者隐藏在人群中的人修发现,图惹一身麻烦。
也正是这样,小胡子在一开始根本没有探到真实的讯息,也更没有想过世间会有这样的秘法,毕竟,自末法时代以后,人妖对峙下,只要人类有心并特意奔着一个对象去,人类对妖类的气息和力量辨别几乎从来没有出现错误,除非妖族利用本身的特性直接藏起了整个行踪,使得人类压根没有发现妖族,不然两厢对峙时,是不可能有错判的。
也正是这一点让他们在人与妖的争战中,一直立于一个有利的地位。
曾经一度,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是天道的一种指引,妖必须诚服于人之下,为人所驱使。
作者有话要说:
唔,担心有妞误会,这里解释一下。
人断定妖的顺序是这样的:首先发现一个人,但不知道他是人是妖;然后人修特地去探妖族的底时,会根据气息和内部功法运转的不同,判定对方是人是妖。
前文中有一处提到,胡夜藏在屋子中,但是潜进屋子的人没有发现他的行踪,这不是互相矛盾哈,对方是压根没发现有人,这得益于胡夜本身功法高于潜进屋子的人,所以根本没有去探寻胡夜是人是妖这个环节。
第五十二章
一语“我也是妖”蹦出口外后,当下激起得何止千层浪的回应,中和堂中不会说“人话”的小胡子主事,再次探查了胡夜三人的底细后,满心只余惊恐和浓厚的后怕。
他满眼惶恐无措地盯着瞿白,唇瓣开开合合,找不到舌头似的发不出清晰的音节。
四个他没有辨别出来的妖!小主事位子上一呆多年的他,不会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今天是四个,但他又怎么能肯定,今天以前,世上只有四个这样的妖呢?而今天之后,当这种秘法被传开以后,又会有多少个这样的妖出现呢?
他,他们中和堂,他们人修在对上妖修时还会有先机可言吗?
先不说他们再无法在第一时间探明白对方底细,单说妖修本身,妖比之于人,似乎更能从这枯竭的地球中吸收灵气,然后进阶修炼,千百年来,各门各派,尤其是他们中和堂这样的大派,早已将妖本身当做一种灵气大补丹。
每每在门派最是艰难时,都会大肆猎杀妖修,攫取妖丹来添补门派灵材不够的缺口,若说人与妖之间是势不两立的,那中和堂和一些大门派和众多妖修那就是不共戴天的。
妖修虽能得天独厚汲取天地灵气,但也确实艰难,且喜好独来独往,很少能立门成派,对上人修时,往往难成气候――人修者见妖,除了杀无赦外,几乎没有他想,即便是不同门派,也会在对上妖时立马结成阵营。
是以,在大部分情况下,妖修者行走世间时,还是会选择避着人修的,如若不是这样,诸多如中和堂的门派,进俗世历练时,早不知被寻仇的妖修者斩杀多少了。
但,即便是这样,每年人修中历练的弟子大部分折损的,基本都是折在了妖的手上。
瞿白看了看被他三五下一折腾便再没了生气的小胡子,蓦而失去了兴趣,他抬眼看着胡夜,无辜地摊手,然后朝着自己身后坐着恢复的一群妖们指了指。
“怎么办?”小胡子要怎办?后面那一群妖要怎么办?
胡夜凝神微微一思索,对着人群中一个中年壮汉招了招手,中年壮汉迅速起身,走到胡夜面前,微低下头,一副聆听圣意的模样,看着瞿白略感稀奇。
“知道最近妖族被中和堂肆意追捕的事情吗?”胡夜沉声问。
中年壮汉深吸一口气,一气呵成地道:“知道,中和堂因为在h市投放了太大的手笔,同时为了能独占鳌头,将可能回出现的活灵脉独自占有,几乎将门派内蓄藏的打量基础灵材和仙石全部用来疏通其他门派的关系了;五年间,中和堂在h市一无所获,门生倒是无形中增加数倍,门内下品灵材仙石几乎耗费殆尽,上品全部留给修为高的长老门人,中品完全不足以支持这些门生,为了保证每个有天资的门生能顺利修进金丹期然后破丹结婴,这群人渣就开始大肆追捕我们一族。”
胡夜一边听一边点头,等中年壮汉说完后,他径自对他摆手,让他下去,然后招来胡止牧。
壮汉从头到尾都是胡夜一个指示,他一个动作,胡夜让他退下,他也是多一句也没有问,立即倒退着往后走了三步,然后才转身走回那群尚在打坐的妖中去。
转身的瞬间,壮汉好似终于忍耐不住似的,朝瞿白这边飞速地扫了一眼,瞿白尚且还没有意会对方那一眼中所包含的信息,胡夜就眼疾手快地对着壮汉,隔空挥了一掌过去。
壮汉一边的脸颊立即肿得老高,脸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下子就涨得通红,甚至有些趋向于紫,但对方非但没有辩驳和怒火的表情出现,反倒真的像是做错了事一样,愈发恭敬克制地走回去,在一众安静的妖的注视下,默默坐下。
整个过程中,一众坐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妖,都忽而变得及其静默,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地安心打坐恢复,像是完全不知前方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只除了偶有几个耳朵上的抖动能让人明白,这一众妖全部心思深厚地在等着后续发展,被这突发的一幕弄得糊涂不已的瞿白不解地看向胡夜。
却只得到胡夜一个稍安勿躁,不要出声的眼神,他心头稍稍揣摩一下,立刻明白了胡夜和壮汉此举的意图,只是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实现串通好的,还是胡夜借机发挥的。
刚刚壮汉那一眼,虽然因为太过快速瞿白没能品味出其中意思,但稍加推测也能猜到,无非也就是对他的好奇,好奇他一个人类硬说自己是妖,同时好奇他能与胡夜并肩的原因。而胡夜毫不留情的一掌扇上去。
用意也无非两点,一来时宣示主权,就跟所有的雄兽都要在属于自己地盘上打下烙印一般,胆敢窥视的,一律杀无赦,二来是在杀鸡骇猴,让一众蠢蠢欲动的妖认清地位,不要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几年间,和家中三个妖兽相处,以及陆陆续续收集到的关于妖族之间的事情,让瞿白早已认知,明明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却还是会被人类压着欺负的原因。
妖族最大的特征,应该就是刚愎自用了。同时,可能因为元神依旧是野兽,修成人形后,在当前的境遇里,还是避世的时候多,对人情人世所知依旧停留在兽的思维上,大部分不过是徒有人形,本质上还是兽类,所以情感也纯烈很多,纯然的敬――如果你能以力量征服他,自然能赢得。
蓬勃的恨――常年欺压所致,虽不至于连整个人类种族都恨上,但这也绝对不妨碍他们在某些时候,为了发泄怒火和不满,随便找个人类打击报复回来,否则妖兽害人的事情怎么会在人类的历史上穿得沸沸扬扬。
以及浓烈的爱――当然,瞿白看了胡夜一眼,这一点,最是深得他心。
胡夜冷声对着一众妖重重哼了一声,忽而掠住瞿白的腰际,一阵急速移动,等到瞿白再次看清眼前景物时,他们已经落在了h市的正中央处了。
瞿白伸手挠了挠脸颊,戏谑地问道:“你就丢下你一众信徒了?我的王上……”
“你叫我什么?”胡夜低头看他。
“不是吗?看看你早先在那群人面前的气势,就差没口口声声喊王上来凸显你腐朽的封建等级统治了。”瞿白挑眉调侃。
“……”胡夜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弹他的额头,“我念逍遥,逍遥难得,妖之一族我不出手护一护他们,灭迹是早晚的事情了。我既然是王上,那你就做我的王后,一起享受一下统治阶级奴役他人的感受。”
瞿白撇嘴不屑,“我一直以来都是王。”
胡夜一细想,同居这五年,还真是这么回事,不由莞尔失笑,再次拦住瞿白的腰际,低声笑道:“好吧,王,请允许我再一次带着你转移一次,这一次差不多就是我们的目的地了。”
“什么?我们都还没去打探中和堂的老巢在哪……”瞿白的话音消失在瞬移中,等他到达目的地后,立刻明白了胡夜的打算。
两人移到了一处禁锢了不少半人半兽的妖兽的密室中,密室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上画满了困魔阵。
胡夜和瞿白骤然出现的一刹那,一片死气的密室中涌起一阵轩然大波,其中一个长着獠牙的红唇艳女猛地尖声兴奋地叫道:“得救啦!”
而后一众恍惚失神的妖兽们蓦而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瞳孔狠狠一阵收缩,像是不敢相信阳光会降临似的,片刻的惊愕后,一阵震翻顶棚的嚎叫声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瞿白讶然地微启双唇看着面前这一群破衣褴褛的妖兽们,个个都像从恶鬼道里爬出来的一样,眼睛里是充血的红,人的形态难以维持,兽的形态也不完全,或手或脚,或躯干或五官,各有部分兽化。
瞿白舔了舔唇,眨了眨眼,哑着声音对胡夜道:“他们都快入魔了。”
红瞳是入魔的一大象征,无论人妖还是其他任何生灵,修真或逆天道,或顺天道,但总而言之,尚有自己的意识,可选择自己的道路,但一旦入了魔,就再无人心人性和人形了。只余贪婪吞噬一切的心,这才是所有生灵共同的敌人。
胡夜扫了一眼周围的困魔阵,这种阵法大多修炼之人都会,只是用到的机会却少之又少,而那些将他们妖族人抓来此地的人修,显然想将他们当成储备粮,但普通闹房又困不住他们,只能对他的族人施虐,逼迫他们受不了趋向魔化,然后用困魔阵困住。
半魔化的妖,本性未全失,为了保存意识和实力,会将全身的灵气尽可能地逼进自己的元丹中。
中和堂的人正是想得好伎俩,一举两得,既困住了他的族人,又能在取丹时取到最为精纯的丹元。胡夜忽而冷笑着勾起一边嘴角,声音里满是被人触及底限的怒不可抑。
“欺人太甚!”他重重地吐出一个词,举手在半空中唤出一把锋利的黑刀,刀刃泛着森冷的白光,重重一挥,密室的墙壁顷刻间倒塌了一半。
一众妖兽在烟尘飞舞中,狂乱地舞动欢呼,一时间,除了群魔乱舞,瞿白还真想不到有什么词汇能更贴切地形容这个场面。
“杀上去!”对着坍塌的墙壁,胡夜爆喝。
“噢――杀上去!”一呼百应,一众妖红瞳中血色更浓。
“等等!”瞿白忽而出声,伸手握住胡夜向前平举着的刀刃。
一室之间忽而沉寂下来,除了还在坍塌的墙壁和依旧在不断飞舞弥漫的粉尘外,整个密室中无一丝响声。
瞿白环视了周围一群,看到的都是一双双带着森森杀意和隐隐贪婪的双眼,他最后将视线定格在胡夜身上,与他四目交接,冷静地说道:“他们都快入魔了,你让他们现在上去大杀四方,杀完后,你也会被他们吞噬的!”
“何方小子,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你可知他是谁?”红唇艳女忽而嘲弄道。
瞿白冷淡地撇了她一眼,回道:“那你又可知我是谁?”
不待对方回答,瞿白狠狠拉下胡夜的脑地,将自己的双唇印了上去。
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瞿白的眼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胡夜在看,直到胡夜眼中的狂怒杀意和浓烈的暴戾慢慢退去,眼中恢复了一片清明祥和后,他才松开,正欲退去时,却被胡夜拦腰阻止。
胡夜反客为主,单手捏住瞿白的下颚,逼迫着他张开双唇迎合自己,任由自己的唇舌在他的口中肆意掠夺,良久,胡夜才意犹未尽地轻轻推开,只将唇瓣贴合在瞿白的唇瓣上,嘴角带着往日里常见的一抹慵懒的笑。
“看来,这次带你出来,还真是带对了……”他轻轻感叹,“差一点就……”
瞿白眼睛忽闪了几下,张口咬了胡夜一口,将他后半句话逼了回去。
这个密室中被添加了怪异的东西,他本来被关在此间的妖兽们是受到非人的折磨才向着魔去转化的,却没发现,这个困魔阵本身是被动了手脚的,一边逼迫被困之人的魔性战胜本性,一边将他们困住。这才是中和堂的高妙之处所在。
瞿白忽而想到那个小胡子在遁逃时撒下的黄雾,不由心生疑窦,这个中和堂一直标榜第一大派,但无论门人还是手段却俱是小人行径居多。
就在刚刚,胡夜也差点一时不察中了招,或者说,这些阵法本身就是针对妖族特别研制的,因为他自始至终所受到的影响都是微乎其微的,是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胡夜情绪上的异样。
胡夜从不是个容易动怒且热血沸腾的人。
“先出去。”胡夜拦腰抱起瞿白,不给一旁早已看得目瞪口呆的族人们任何发问的机会,率先走出密室。
一群本正处于热水沸腾最顶端的妖,先是看了一场激情的现场版热吻,然后又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心绪的起起伏伏让一些功力不足的已经游走在魔化边缘了,好不容易克制住一阵心悸后,一口热血喷出后,周围一下散得干净,四下望去全是嫌弃的眼神,顿时悲愤莫名。
所以说,他们这些小卒最是无辜,无论大佬们怎么做,炮灰的永远都是他们。
小卒们捧着遂了一地的玻璃心跟着胡夜踏出密室。
刺目的阳光忽而射进众人的眼睛,折腾来折腾去,夜幕已经悠悠滑过,朝阳正从城市的上方向下铺洒着碎光。
一列背着光,像披了金光圣衣的人齐刷刷地堵在了一群妖离去的必经之路上。
“来得……真巧。”胡夜嘲弄,将瞿白放到自己身后。
第五十三章
“妖狐!好大胆子,居然敢擅闯我中和堂……啊啊啊――”金灿灿的人影中忽而走出一人,挥臂便对着胡夜这边的人喝问。
只是话音尚未落下,便被胡夜身后一阵古怪的劲风给扇了下去,若是瞿白的视力不算差的话,他确信自己在那一阵劲风中看到了无数细如牛毛的小银针。
瞿白悄悄撇头朝身后看了一眼,不期然撞见了一张明艳亮眼的面孔,正对着他挑衅地惑笑,一边笑还一边吹着自己猩红的指甲,指甲尖上闪过一阵金属的银芒。
瞿白眼神闪了闪,觉得这个嚣张艳丽的女人很面熟的感觉,不由多看了两眼,正要出声询问时,突然看到那张明晃晃的艳丽面孔刷的一下变得惨白,眼神立即恭谨地收了回去,嘴角的惑笑也全部掩去,目光紧紧停留在自己鼻梁上,好似上面突然长了一个瘤,亟需她的关注似的。
瞿白无奈地收回了视线,睨了一旁无声释放冷气的胡夜一眼,“该我放冷气才对吧!”
那个女人虽然明面上是对着他在大送秋波,但明眼人都知道,他的猎物是胡夜,她刚刚的表现实际上反而是对他的一种挑衅。
此时,瞿白已经想起为什么觉得这个女人眼熟了,这个女人就是在密室中第一眼就认出了胡夜,并为之欣喜发狂的那个半兽形态的女人,只是这女人一摆脱困魔阵的影响后,第一时间就调动功法修缮了自己的面容,让瞿白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而已。
瞿白再一次不动声色地扫了他和胡夜背后站着的那群妖族,大部分还是保持着刚出困魔阵的狼狈形象,这大概是因为还没有完全脱险,是以才保存力量,不会随意抽取体内贮存的灵气修复无关紧要的外貌。
但其中也有少部分女性妖族和极少的几个纤弱少年型的雄性妖兽,如这个艳丽的女人一样,在这样的时刻里,还是第一时间选择修缮了自己的样貌,根本没有意识到也许只些许的灵气之差,就会让他们在之后的脱离泥潭的进程中面对失败。
或者说,他们意识到了,但比起心头的一些事情,并不想那么做。
瞿白眼底闪过危险的一抹光,然后在脸上挂上一抹悠悠然的笑意,轻飘飘地将一群容貌修复得十分成功,一点也看不出原本密室中半人半兽的狼狈和邋遢的妖兽们逡巡了一遍,然后收回了眼神,站在了胡夜身旁,目光冷冽地直视前方中和堂的一众人等。
做人做了这么多年,其他本事不敢跟妖比,装逼谁还不会吗?瞿白在心中不屑地想着,同时已经将会去后如何再次巩固自己家中王者地位的方案策划,以及教育一番自己身旁妖兽的手段一一策划周全了。
胡夜赞赏地看了瞿白一眼,对着自己身后摆了摆手,一众妖族全部屏气静声,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胡夜和对面中和堂的人马上。
自率先出声的那个嚣张的声音被艳丽女妖给秒灭了之后,中和堂那边无形中静默了几秒,只短短几秒,整个场面就变得十分微妙,中和堂那一边,基本没有再主动上前叫嚣的门生了,但站在正中间的几位位高权重貌似是掌事者的人,也不出声,全部静静地立在那边。
前后数十秒的时间,两方人马十分有默契地对峙站立,像是战场上在拼双方士气似的。瞿白心中只觉得这数十秒就如数十个小时一般难熬。
他还是不适合干这种傻逼似的事情,瞿白在心中暗想,同时颇有自娱精神地将视线投递到双方对峙的中点的正上方,想去看一看有没有所谓的电光火石的气势碰撞。
虽然心中的思绪早已不知跑到了哪里,但面上却始终端住了一种高贵冷艳的气势,即便是走神的眼神,也被他演绎的轻忽飘渺。
就在他实在端不住,想戳一戳身边的胡夜时,中和堂那边的站成一堵人墙的队列,忽然从中间分出了一条路。路的尽头施施然走来三个金灿灿的老头。
老头们个个都是鹤发童颜,发束顶端全部都带着冠冕,身上套着长袍,袍子上还有一种隐隐流动的光华,再加之两边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同色服饰的一众门生。
一种傲视群雄的气势一下就烘托了出来。
瞿白默默扫了一眼自己身旁一夜行路劳累后,头发早已披散下来,走狂野路线的妖兽,再悄悄扫了一眼身后一群破衣烂衫的妖族众人,忽而心中就生出浓厚的悲怆,他撇着嘴对低声嘟囔道:“这感觉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有了一种被压迫的农民阶级翻身渴望做主人,立志要把地主压的感觉。”
在场的妖与人,五一不是经过了淬炼的,五感早已敏锐地超过了常人,更何况,瞿白的嘟囔声本就无意藏着掖着,是以,无论是对方那边的人马,还是他们身后的妖族,在瞿白话音落下的一刹那,脸上的严谨肃然纷纷在同一时刻有了些许崩溃。
胡夜轻轻咳了咳,无奈地瞥了眼瞿白,再次将视线调回了对面走来的三位老者身上。嘴角讥讽的笑意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
“天禀玄狐,好久不见。”老者中较为矮胖的一位,笑眯眯的上前一步,捋着胡子朝胡夜打招呼。“妖族果然得天独厚,数千年不见,你依旧健壮如昔啊!”
胡夜讥笑出声,“好说,只是我倒是真的没想到,往日的虚谷三圣,却全部都变成了糟老头的形象,是为了能顺利渡劫,所以散掉了维持假面具所需要的灵气吗?”
虚谷三圣中的棋圣,也就是那个矮胖的老头,对胡夜的话丝毫不介怀似的点头,“对,也不对。我们不妨进我中和堂的议事院里说话。”
胡夜嘲弄地卷起嘴角,“千年不见,棋圣的急脾气倒是被磨平了不少。只是,你这中和堂却从来不对我的胃口;你中和堂今日所为之事,也不合我心意;你中和堂的人,更是不受我待见。倒不如你们三圣今日在此表个歉意,我便领我族人当下离去,否则……”
胡夜言未尽,而威胁之意却炫然而出。瞿白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身后的一群妖兽们全部蠢蠢欲动,而对面中和堂的大部分门人也被胡夜的话激得脸上红紫交替,煞是好看。
而那虚谷三圣在这种境况里的表现却一下被凸显得十分耐人寻味。瞿白静悄悄地将三人的表情收纳在眼底。
虽说,以瞿白有限的经历和见解,根本不了解这三人原先是个什么性情脾气,也暂时不清楚这三人和胡夜到底是什么过节,但怎么说,立于当世一定领域的巅峰人物,怎么也不可能任由他人言语侮辱而毫无反应。
这样的人,不是二就是傻,即便是圣人,在这样的时刻为了表现他的“圣母与善良”,起码也会两眼饱含泪水,给点爱的说辞。
可这三人是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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