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着。
从来不主动接近瞿白,有时瞿白一个举手拿东西伸巴掌的动作,都能叫他大气都不敢出的抓着自己兄弟护在身下,缩在一边,戒备许久。
等到他意识到瞿白的动作只是去那个东西或者伸个懒腰后,他才再次默默的将自己身下的兄弟给扒拉出来继续玩闹。
但这个现在被他抱在怀里咯咯笑的小孩儿却不是这样,一周以来瞿白遵照各种社工交代和医生嘱咐,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两个小家伙,早俘获了这个小孩儿的心。
虽然也不到任意扑到瞿白身上玩闹嬉戏的地步,但是他只要看到瞿白无事坐到一边思量或者休息时,便会拱着难得长了点肉的四肢往瞿白身边爬,爬到了,也不会毫无顾忌的往瞿白身上攀,就那么坐在瞿白的身边或者脚下,眨着一双在小脸上依旧大得吓人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瞿白。
瞿白的心也每每在这个眼神里倏然发软,只要确实没事,怎么也会抱起他来摇一摇,顺道也把那个还是有些戒备的小兽一样的孩子也抱着摸一摸。
这两个孩子天性至此倒是能看出明显差异了,他不知道瞿青到底对这两个孩子做了什么,但看着两个孩子今日种种表现,就是不知道也是能猜到的。
孩子不但长期受虐待,难以饱腹,十有八九还长期被关在狭小的地方,以致两个孩子的行动范围有限,又缺乏和正常人的交流,所以不但身体发育迟缓,智力和心理发育也十分滞后,两周多的孩子了,话说补全,路不会走。
但是这却不妨碍两个孩子本能里的自我保护,长期处在不正常的生长环境里,戒备防范和恐惧几乎时刻伴随着这两个小家伙。
蓦而一张顶着和他们父亲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出现了,但却天差地别地对待他们,傻气点的那个,一周多的时间下来,已经不大记得自己早前所遭受的种种了,多少学会了撒娇。
而另一个,虽然大脑发育迟缓,但是似乎更敏锐也更聪明一点,不管这一周瞿白如何对待他们,他本能里的防备都一直难以消除。
瞿白知道这些有待时间去抚慰,所以心中除了时不时将瞿青提溜出来臭骂一顿,对于这两个孩子,他倒是拿出了空前的耐心。
瞿白带着两个孩子玩了一会,直到两个孩子黄巴巴的脸上出现一些健康的晕红后,他才停下手上动作,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到一起,扶着坐好。
又随手拿过一些玩偶给他们,用被子在周围擂了围墙一样的防护,让他们自己玩乐,他转身进了厨房去准备父子三人中午的吃食。
这已经是他假期的最后一天了,冰箱里已经提前采买好了近一周的食物,自明天起,他就要上班下班,赚钱养家育儿,可能真的要变成永不停歇的陀螺了。
翌日,瞿白特地起了个大早,将两个小家伙上全托班要用到的各种东西全部收纳好了后,才叫醒了两个蜷缩着睡着的孩子,舀出肉糜粥,利落地投喂结束后,才顾得上自己,匆匆填进去两碗粥后,一手抄起整理好的袋子,一手推着车下楼。
到了全托班门口,一群家长挤在门前和孩子告别,最小的一周岁,最大的不超过四周岁,大多能叽叽喳喳和父母应和上几句。
瞿白看着这副光景,自觉不说点什么似乎不够应景,于是便学着自己身旁的一个母亲,低头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咳了两声后,甚为正式地说道:
“要听老师的话……”这俩孩子都乖到有些傻气的地步,甚至连路都不会走,这句基本就是白嘱咐的。
“不可以打架,欺负其他小朋友……”就这跟火柴一样的四肢,也只有被欺负的份吧,瞿白暗忖。
“不能挑食……”说起挑食,还得将这两个小家伙的食谱跟老师交代一下。
“好好听课……”看着两个小家伙懵懂地看着自己的模样,瞿白确信他们连自己讲得这些基本都没有听懂,听课什么,太高端了点。
“……”等到瞿白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要嘱咐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旁的那个母亲还拉着自己二周岁的女儿在絮絮叨叨。
看来,他角色代入得还不够尽职。瞿白略有些惆怅,“我得去上班了,晚上来接你们,要乖。”
说完,就站了起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蛋,将儿童车交给一直耐心等着的老师,又十分客气的对着老师客套了几句,才转身往对街的公交站走去。
没走两步,他若有所觉一样,又回头看了一眼,恰好和儿童车里努力探着小脖子往他这边看得两个小家伙的视线对上。
两个小家伙依旧是一副十分乖巧的样子,或者说,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像是完全不能理解瞿白要去哪,视线只是出于一种习惯,下意识的一直跟着他罢了。
因为这一周以来,瞿白不管是去做饭还是整理家事,甚至出门购物办事,他都会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能看到的地方,以防他们出什么意外。
两个孩子也渐渐地习惯,不管干什么,只要他们愿意,抬头就能看到瞿白动来动去的身影。而今天,却有些奇怪,他越走越偏离儿童车的视线,于是两个孩子便需要努力的探着脑袋才能看到他。
瞿白和两个孩子对视了一会,轻轻挥手,“晚上接你们回家。”
带着一些莫名升起的怅然和忧心挂碍,瞿白终于在请假近一周后重新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刚踏进公司,等电梯的间隙,一起工作了一年多,相熟的几个同事便略显关怀的问了几句。
对这些或关怀或好奇,或者只是人情上必须的客套,全部以一句“家中有事”带过,同事们也纷纷识相不再追问,反倒给瞿白普及起他一周没来公司发生的几件大事。
其中一件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换人了,原来的总编老李貌似被另一家传媒公司花大价钱挖走了。对于这一点,瞿白倒是一点也不惊讶,他从进公司到今天,老李的能力一直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只可惜这家传媒文化公司的幕后斥资人是个人神共愤的二世祖。不作为也就算了,经常为了讨好某某嫩模某某名媛,罔顾老李的各种看法,由着那些嫩模名媛倒插一脚到他手里业绩最好的杂志或文刊里乱出境。
长此以往老李手里几个业绩最好的几个杂志都出现下滑现象,对于二世祖来说自然是不在意的,但对把工作当事业和心血看待的老李是绝不能接受的,老李要走,他们一公司上下五十人是早就揣在心里的想法了。
倒是老李一走,二世祖那边立刻插了个花瓶美人坐了老李的位子,昨天刚刚上任,到底是花瓶还是才貌兼备众人尚难得知,但是借势发威的本事倒是用得非常好。
昨天二世祖陪着她来上任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第一把火烧得就是老李在任时所倚重的几个主编主任,他们这个玄幻小说组的黄主任也在其中。
“昨天那个花美人还借着你请假一周,不合规矩的事情把黄主任给批了一顿,估计黄主任今天也难给你好脸色,你兜着点吧!”同事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走出电梯。
瞿白点头,“知道,我假请得确实多了点。”
虽然瞿白在踏入办公室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等到事情落到身上,他才揣摩出一些门道,自己十有八九要变成新旧总编更迭里的一个炮灰。
瞿白请假的原因,别人不知道,黄主任是一清二楚的,所以即使是昨天被那个花美人拿着这茬劈头盖脸训了一顿,也并没有十分迁怒瞿白,只在他一早到场的时候微微训斥了几句,告诫下不为例罢了。
而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公司里遍布了花美人的眼线一样,瞿白前脚被训斥一顿,刚刚结束,后脚花美人的通传令就到了瞿白面前。
瞿白起先自认自己一个挂着编辑名义,大部分时间在做文字校对工作的小人物,除了此次请假多了几天外,怎么也还是称得上是勤勤恳恳认真工作的。
但到了总编办公室,看着连窗边摆放的植物都换了的总编办公室,瞿白才恍然领悟,正是因为自己职位的卑微身份渺小,所以才更有可能是这场争斗里的炮灰。
而实际,在瞿白看来,既然老李已经自己走人,这个花美人又靠着二世祖的庇佑上了台,好好做她的就是了,谁还真期待她做出比老李更惊人的业绩吗?
何必为难他这样的小人物。
第七章
“总编,我知道了,我到人事部将这次假期申请为年假,今天之内,我不会再休这么长的假了。”瞿白半阖着眼,沉声道。
花娴情把他叫来,跟他说了半天公司的规章制度,始终不见一个处理决议,瞿白只能自己给自己找出路。
花娴琴被瞿白一阵抢白,脸上原本张扬自满的神色微微散了一些,她往后一靠,挑着细长的眉毛看瞿白,“看来公司规章制度你比我还熟,那为什么不想着一开始就申请年假,非得等到我提出来才想着换成年假。如果整个公司的人都和你一样,有大事情,又舍不得用自己的年假,今天这个请一周,明天那个请半个月的,我都准了,那工作谁来做?”
瞿白眼皮垂得更重了一点,抿了抿唇,不吱声。
花娴情往前倾了倾身子,慢条斯理地问,“你在那个什么组,是负责什么的?”
瞿白抬眼快速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玄幻文学组,文字校对。”
“哈……”花娴情正欲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痞气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还真较真了起来,这么一大早就跑来上班,得了,我一众发小要来这里玩几天,都想见见你这大美人呢,赶紧跟我走吧!不管你业绩做得怎么样都算我输,行了吧?”男人一边说话一边走近,凑近了办公桌时,拉起花娴情就印了一吻上去。
瞿白撞到这一幕后,立刻低头看着自己脚尖默默数数,暗自揣摩自己到底能不能走。
“这人谁?”片刻后,男声响起,几步移到他面前。
瞿白感受到对方的打量,微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有礼地对略显痞气的男人礼貌颔首,“老板好,我是你公司的员工。”
对方笑了,上下打量了一圈瞿白,“长得不错啊,白净白净的,叫什么?”
瞿白压抑住心底的排斥,依旧恭敬的说道:“瞿白。”
“哪个‘瞿’?哪个‘白’?”对方将手搭在下巴上,饶有兴趣的样子。
“一个员工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瞿白,你先回去工作吧,去销假的时候记得把你请得假申请换成年假。”花娴情蓦而出声,打断了二世祖的兴味。
瞿白点头,转身出去,在轻手轻脚给对方关门的刹那,还听到了里面飘出来的两句话。
“我都不知道秦少你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哪儿呀,我现在什么都不好,只好美人儿你!但我发小不是要来玩儿嘛,总得投其所好,找两个顺眼的……”
随着最后一丝门缝咔嚓一声合上,里面一对男女各自饱含心思的对话也消弭殆尽,瞿白轻轻呼出胸腔里的一口浊气,定了定思绪,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
旁边另一个和自己一样做文字校对的同事悄悄探头说道:“我看二世祖刚刚进去了,昨天上任,今天就来探班,你说这新鲜感能维持几天?”
瞿白露了个笑意,摇头,“我哪知道。”
“不过要我说,不管维持几天,这个花美人算是二世祖庞大后宫中比较有脑的那个,再多的新鲜感,过了保质期也没用了,钱和房子收了算实在,捞个公司才是大头,只要她能做好,以后不靠二世祖也称啊!”
瞿白侧目看了她一眼。
“小瞿,你别鄙视,这女人虽然三五天看不出什么本事,但就凭她这长远的眼光,就算做不出老李的业绩,估计也不会差哪去,起码比以前那些小嫩模狠!”
瞿白听了点头,不再搭话,开始整理手边的稿件进行校对,对方自觉无趣便也转了回去继续工作,倒是对瞿白的冷淡不怎么在意,一年下来,大家什么性子大部分人心里都是有底的。
虽然瞿白这种冷淡无趣的样子得不到大部分人喜欢,但也正是他这不喜多嘴的性格使得大部分人聊个八卦或者不可告人的秘密都来找他。
因为早上接连被两巨头训斥,耽误了不少时间,致使中午下班吃饭时,为了一份急要的稿子,瞿白做完了手头工作才去吃饭,结果一个不巧和花美人二世祖两人于电梯前巧遇。
瞿白心里略感疑惑,这二世祖一早就是来逮人的,怎么也耽误到现在才走。难道这二世祖不但没说服花娴情还被她反说服,等到现在二人才准备离开?
忽然想到早上自己同事对花娴情的一段评价,暗自揣度,看来这花美人也许真的如他同事所测那样,不像之前那些嫩模名媛一类的女人。
电梯到层开门时,瞿白刻意退后半步,错开身子让花美人和二世祖先进去,自己则打定主意等旁边的那架电梯。
“怎么,你当我还是我家小美人会吃人不成?这么空的电梯你还等下一班?”二世祖伸着手臂卡住电梯门不让闭合,带着几分调侃地开口。
瞿白安静地瞟了对方一眼,又看了花美人一眼,发现花美人脸上神色倒是十分自然,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便举步走了进去,轻声对二世祖和花美人道了谢,避开起先不愿和他们同乘一步电梯的理由不谈,兀自乖觉的站到角落里不再吱声。
花娴情一改办公室里强悍跋扈的作风,很是小意温柔的倚在二世祖身旁,对瞿白识趣的站在电梯一角也含笑表示了赞赏。
一时无话,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底层的时候,二世祖才又开口,“你晚上有事吗?”
瞿白收住踏出去的脚步,微侧脸看着二世祖,点头,“有事。”
二世祖没想到自己这么明显的橄榄枝会被拒,脸上一时下不了台,“什么事,往后推推不行吗?”
“我晚上要去全托班接我儿子,俩。”瞿白认真地说道。
花娴情漫不经心看了瞿白一眼,像是有点诧异,不过终究没开口戳破什么,而是转身倚到二世祖身旁,“赶紧吃饭去,你不饿吗?”
二世祖听闻瞿白连儿子都出来了,立时失了兴味,啧啧两声表示遗憾后,搂着花娴情大步流星出了大门。
瞿白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微微皱眉,最后化为一哂,想起早晨离别时两个小孩儿脸上的神情,不知不觉,笑意加深――儿子果然还是有些用途,也不枉他自愿上岗了。
带着这种对两个“儿子”的愉悦感,一下午晃过去后,瞿白立刻打卡下班冲上公交车去全托班接自己“儿子”。
两个小东西被老师推出来时还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像是刚刚睡醒,结果目光一扫到瞿白的身影,立刻欢欣鼓舞了起来。
“巴巴、巴巴……”其中一个已经兴奋的流着哈喇子张着手臂看瞿白,另一个则含蓄的坐在那里只拿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瞿白。
瞿白玩下腰,摸了摸张着手臂的孩子,“小言今天乖不乖?”
瞿白虽然依旧不清楚谁是哥哥谁是弟弟,但根据两个孩子日常种种表现已经能分辨两兄弟,两个孩子现在看起来反正一般大小,便将那个更粘自己一点的当做哥哥,寄希望于他能带着另一个心灵伤害似乎更深的孩子早日恢复。
“乖!乖!”瞿言笑得口水乱喷地说着。
“!”瞿白惊讶万分,这才一天,都会多说一个字了?他立刻转头看向瞿语,“小语呢,乖不乖?”
瞿语只睁着大眼睛回望他,没有一丝反应。
瞿言兀自高兴的继续喷口水,“乖巴,乖巴、巴,乖巴巴……”
瞿白:“……”
他转身抱起瞿言摇了摇,“知道了,知道了,口水省一点,要节约用水知道不。我们回家吧!”
放下瞿言后,又抱起了一旁一直拿眼睛直勾勾看人的瞿语轻轻摇了摇,放回车子里,推着两兄弟踏上回家的道路。
晚上,瞿白熬了一锅五谷粥搭着些许肉松将两个小家伙喂饱之后,提溜到浴室洗个干干净净扔到床上包着,才挤出时间意磷约骸
先随意下了一锅面条填饱肚子,而后又急匆匆将家中里外收拾一遍,最后给自己洗了个澡,然后随手将父子三人衣服洗了晾到阳台上去,又转回两个孩子的卧室准备去哄他们睡觉。
也不知道是因为今天去见了外人长了见识致使精神振奋,还是在全托班的时候,老师躲懒不想教导孩子便一直哄着孩子睡觉致使孩子睡多了不困,两小孩儿一晚上都精神奕奕的。
往日里,两个孩子若是精神足,最多也就是自得其乐的噗嗤几下口水,抓着玩偶蹂躏几下得了,每次等到瞿白来哄他们睡觉时,两个小家伙自己就已经累得差不多了,哼哧两声便进入了梦乡。
但今天,两个孩子居然从瞿白包得异常严实的被窝“牢笼”里“逃脱”了。
瞿白做完手边各种事情走进房间时,看到的就是两兄弟撅着屁股往床下爬的情景。
瞿语已经早一步爬到了床下,正颤巍巍的伸着自己枯瘦的前臂想去帮一把瞿言,而瞿言则晃晃悠悠的吊在床沿上,这一幕看得瞿白差点喷笑。
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手捞起两个小家伙,又包得严实塞进来被窝里,顺带轻拍了两人的屁股一记,“小坏蛋,这才几天,乖巧劲就用完了?”
两个小家伙看到瞿白突然出现,当场惊愣住,被捞起打包塞回“牢笼”的一整个过程里,全部都是睁着懵懂的大眼,僵硬着四肢,任由瞿白动作。
不过也只是一瞬,等到两兄弟意识到自己又被塞回了“牢笼”,脸上不约而同一起出现了颓丧的表情,看得瞿白有些好笑。
第八章
“怎么不睡觉?”瞿白给两个小家伙又掖了掖被子,虽然两个小家伙自来到瞿白身边,言语交流基本就一直停留在十分简单的字眼上,说得最多的也就是“巴”字。
但是瞿白每次和两个孩子面对面相处时,还是习惯性地以对待一般孩子的方式和两个孩子交流。
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两个孩子给面子的话,口水喷洒两口,哼唧几声算是回应,不给面子的情况下,就只睁着大眼睛,无知懵懂地看着瞿白,就如同此刻。
巴巴,你在说什么?――双胞胎睁着大眼直勾勾盯着瞿白看,小身子还不住的扭动挣扎,想从被窝里挣脱出来。
父子三人无声地对视良久,最终以瞿白的无奈收尾,他低头用被子包着两个小家伙,让他们坐起身子,“到底怎么了?怎么今晚你们俩个这么精神。”
瞿语蓦而发言,“巴巴……我饿……想吃……”
瞿白惊呆在当场,等回过神后,他立即一把抱起了瞿语,“小语,你刚刚说什么?”
“爸爸……我们饿……”这一次发音更为清晰,不但“爸爸”一词咬字十分清晰看,后一句也准确的表达了思维。
瞿白惊诧地搂着瞿语,此时瞿言也终于中困住自己的一堆棉被里爬了出来,哼唧哼唧的攀住了瞿白,兀自叫着,“巴、巴巴……”
瞿白盘腿坐到床上,先摸了摸瞿语的肚子,确定依旧是鼓鼓的以后,顺手左右各一个搂住两个孩子,然后用被子就势裹住他们父子三人,两个孩子再次被禁锢,又开始不住扭动起来。
瞿白则一边按住两个孩子乱动的手脚,想让孩子尽量安静下来乖乖睡觉,一边在心里寻思两个孩子今晚反常的表现缘何而起。
往常早就该睡的两个小家伙直到自己做完所有事情,依旧精神奕奕的想要四处爬动,这是反常之最。
一直没有完全卸去小兽防备心理的瞿语突然口齿清晰地喊他爸爸,而且表意十分清晰的说饿,但是摸了肚子,又确实是饱腹,这是反常之二。
瞿言虽然比之瞿语爱粘人,但今晚看在自己都这么牺牲自我搂着让他睡觉了,还挣扎不休,想要往床下爬一点也不卖他面子,这是反常之三。
瞿白低头看着自己哄了半天不见丝毫困意的两个孩子,心中忽然蹿过一个想法,常言有道,纯真的孩子总是容易比成人更敏锐的感觉到一些东西。
这个念头刚刚滑过,瞿白就捞起床边的小衣服小裤子,利落地给两个孩子套上,把他们放到了地上。
两个孩子先是仰头坐在地上,看着瞿白发了一会傻,再得到瞿白不住的微笑鼓励后,瞿语一马当先带着瞿言往卧室外面爬了起来。
瞿白心脏擂鼓地跟在两个小家伙的身后,这种时候,瞿语倒是表现得十分大无畏,且兴奋异常,瞿言爬了几步就有些跟不上瞿语的动作了。
瞿白看了好笑,两个孩子自出生以来,生长环境一直都是相仿的,就是这十来天养在他身边的日子,瞿白自认无论是吃食还是精神方面的呵护,他对两个孩子都是一样态度的,但两个孩子的一些性格就像是天生如此一样。
瞿白看瞿言哼哧哼哧跟在瞿语身后吃力的样子,弯腰捞起了瞿言,抱着他跟在瞿语身后,看他究竟是要往哪爬。
瞿言被瞿白抱起来后,立刻谄媚的凑到瞿白脸上,吧唧几下,留下好几道口水印子,而瞿白却也再无心思抹掉瞿言的口水了。
他越看瞿语的爬行轨迹,脸上神色越加复杂,直到瞿语最后停留在房子最角落的那间小小的储物间门前,瞿白脸上神色已经复杂得难以用言语表述了。
他放下瞿言,两兄弟一起坐在了储物室的门前,双双拿手挠着门板,一边挠一边仰头看瞿白。
瞿白立在原地深吸几口气,心里隆隆擂起的鼓声越来越大,他自然知道这一门之隔的里面有着什么。
只是那一日将花盆放进去以后,一连半个月来的各种杂事堆砌,再加上照顾两个孩子耗去他的大量精力,那一日的“无字天书”和那盆实验用的“花盆”几乎被他当成了南柯一梦,塞到脑子里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而今天两个孩子的异常和此刻的行为,再再提醒了他被他遗忘在记忆角落里的一事。
瞿白徐徐呼出胸腔里的气息,弯腰将两个孩子抱到一旁,伸手握住门把,轻轻转动,门开的一瞬间,瞿白连着两个孩子一同屏住了气息。
“哇啊――”两个孩子本能地长大了嘴,无意识地感叹。
一室璀璨,满目锦绣!――同一个瞬间,满心惊骇的瞿白只能想到如此俗烂的字眼。
只短短十来天不到的功夫,原本一盆枯槁的花草,蓦而就长成了一团繁簇相拥的胜景,比老头在世时精心伺候下开得还要茂盛,连带着品种似乎都隐隐有些变异,老头在世时,这一盆花开得还是一碧如洗的天空色蓝调,而现在,居然是蓝色里带着些妖冶的紫,更是惑人。
在两个孩子感叹完,要挪动手脚去摧残一盆六倍利花朵前,瞿白一个迅捷的动作,端起了花盆,六倍利本就是吊篮型花卉,瞿白将花盆放到储物间时,只随手摆在地上,花卉的枝蔓无处延伸,只能顺着花盆爬了下来,将本就因为堆满杂物而异常狭小的空间铺满。
是以,在瞿白开门的一瞬间,才有了满室的异彩,现下,瞿白伸手托起花盆,致使拖曳垂坠的枝蔓也都顺着花盆蓬松地垂吊下来,更展现了这一盆六倍利的别样风采。
“爸爸……饿饿……要吃。”瞿语指着一盆花说道。
“巴、巴、巴……”瞿言也顺道表达自己的意见。
而瞿白依旧在怔忪当中,
两个小家伙看到瞿白托着花盆一动不动发愣的样子,不由有些急了,伸手揪住瞿白的裤脚抗议。
瞿白的意识从恍惚里回转过来,他低头看了看两个孩子,瞿语尚好,只眼巴巴看着瞿白手中的花盆,而瞿言则口水流了一下巴地摇着瞿白的小腿,“巴巴巴”地乱喊一气。
瞿白凝眉思索,对两个孩子的反应更是不解。他随手拿着花盆找了绳索和钩子,将一盆六倍利吊在了卧房的衣帽架上,然后转过来抱着两个孩子回卧室。
两个孩子又被牢牢地塞进了被窝里,只能眼睁睁地盯着挂在房中的六倍利拼命流口水,两个孩子的怪异行为让瞿白心里疑惑打起。
这一盆花,在他忽视的十来天里居然就由枯至荣,且不但茂盛重生,还显现了异常风采,甚至惹得他刚到名下的两个儿子大流口水。
不让瞿白心里惊骇都不可能,但心里的惊涛骇浪在最初的一波势头过去之后,他也忍不住的想着这盆花盛放背后的含义。
是一时凑巧,还是他聚灵阵法起效?
若是阵法起效,那灵气便是真有其事,而灵气是真事的话,那他最初获得“无字天书”时的大胆推测是否也可以……
瞿白简直振奋得不敢往下再想,他此刻只想先将两个孩子赶紧哄睡着,好让他静心研究一番自己脑子里的那些东西。
只可惜,两个小家伙完全不配合。
瞿白实在无奈,最后只能乱七八糟许下一堆承诺,其中“明早就把一盆花做成食物喂给你们吃”一项赫然在列。
也不知道两个小家伙是听懂了瞿白的种种割地赔款的条例,还是看到一直诱惑他们流口水一盆花已经摆在了眼前,心里安定了,亦或者只是闹了一通,精力实在透支。
总之,在瞿白耗尽九牛二虎之力再也拿不出新辙的时候,两个小家伙终于是吐着泡泡进入了梦乡。
瞿白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看着两张睡去的小脸,虽然因为两个孩子肠胃原因,即使瞿白想,也不能大鱼大肉的喂养两个孩子,但是规律的作息和花费瞿白十成心思的各种米粥汤水的灌溉,黄巴巴的小脸也终于看着饱满了一些。
虽然离白嫩可爱还相差甚远,但好歹能看到孩子身上好的变化了。
瞿白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盯着两张小小的睡颜静静地看了一会,转身提溜着那盆六倍利走到隔壁书房去了。
瞿白将一盆花轻缓的放到书桌一角,再将周围的垂条拨弄整齐,定了定神,坐到桌前的椅子上,握住两旁的扶手,闭上了眼睛。
他缓缓运用自己早先摸索出来的方法在脑海的意识流里寻找着自己想要看得东西,一点点筛选过去,意识在他的脑海里恍若一阵星域流光,各种东西混合在一起一点点流过瞿白树立起来的筛子。
窗外投射进来一地的银色月光,更显得此刻的书房静谧无比,而唯一会喘气的一个人,此刻的气息也变得绵长悠远,除了额角渗出的一层薄薄的汗珠,俨然一个端坐不动的刻像。
时间悄然溜走,直到属于夜的静谧收走最后一缕黑色时,瞿白才霍然睁眼,只见他眼中一抹熠熠夺目的光彩飞快的闪过,而后又恢复成往日的那抹沉静。
瞿白强自压制着自己的呼吸步调,不让它出现一丝一毫的紊乱,想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振奋,心里不断默念“要冷静要冷静,要淡定要淡定,不过是仙家法诀不过是仙家法诀”。
在这静默的黎明书房中,最终只听闻一声兴奋的低吼声响起,虽不高昂嘹亮,却也十分快意,连隔壁卧室的两个孩子都不由蹬了蹬脚,吧嗒一下小嘴,貌似看到明早心心念念的早餐,嘴角弯出了笑意。
瞿白猛地从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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