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个年夜饭,或许对于很多人都是一个挺难忘的夜晚。
张立军家,中午的喧嚣已经过去,晚饭是六菜一汤,有鸡有鱼,有肉有情,很丰盛。
张立军和肖春兰坐在主位,沈艳清抱着沈朵儿坐在旁边,叶怀安和大智挨着小建科把这张桌子围满。
一盏煤油灯,散发出幽黄的光线,把整个房间照得温馨又温暖。
中午,肖春兰的亲戚来了六七人,众人七嘴八舌,问东问西。
特别后来沈艳清母女来了,众人也把话题转移到她们身上,当时气氛很是尴尬。
后来肖春兰也看出叶怀安有些不高兴,中饭过后,连忙把人拉扯走了。
叶怀安到不是不喜欢热闹,他只是不喜欢陌生人在自己旁边胡扯。
原本肖春兰的出现,已经让村里那些八婆找到兴奋点,这下沈艳清母女来了,往后的闲言碎语,不容乐观!
叶怀安端起手上的杯子,站起身,朝众人喊道。
“明天就是八八年了, 那我来说两句吧!”
随着叶怀安站起身,众人都抬起头, 看上叶怀安, 在灯光的照耀下, 叶怀安那有些瘦弱的脸颊,在这一刻棱角分明, 仿佛特别刚毅。
特别沈艳清和肖春兰这两个女人,两人眼中的眼神很是复杂,有感激, 还有期待!
叶怀安清了清嗓子,扫视一圈,看到那一张张带着期待的眼神,心中也是会心一笑, 缓缓开口道。
“这一年里,我们大家彼此经历了无数困难,那些困难,让我们迷茫彷徨, 无助, 甚至绝望!”
叶怀安说到这里的时候,看到二舅和肖春兰两人相视一笑, 那是苦涩的笑容, 也是欣慰的笑容。
一旁的沈艳清紧紧地抱着沈朵儿, 眼中突然有些模糊,泪水有些止不住。
见到叶怀安看来, 连忙露出一个笑容, 可那笑着含泪的表情,却显得特别心酸!
是呀, 这一年里,再坐的几人,都经历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抉择。
也可以说, 众人人生中最灰暗的那段记忆, 这一年都经历过,当然, 最难忘的画面, 也将停留在这一年, 从这以后, 一切最困难的时候,终将过去!
看到沈艳清那笑着含泪的表情,叶怀安也是感觉一股心酸情绪涌上心头,他强压住这股情绪,深呼吸一下,这才缓缓继续开口道。
“好了,啥也不多说了,我在这里给你们保证,从今天开始,过去的那些困难,都将成为过去,未来的日子,一定会更美好!来,大家干一杯,祝我们新年新气象!”
说完,叶怀安喝掉自己杯中的汽水。
其他人也有样学样,喝完手中的汽水。
这橘子汽水,还是张立军在市里买的,中午都没拿出来,自从张立军决定戒酒后,这屋里再也闻不到酒味了。
这样也挺好,看着众人露出愉悦的神情,叶怀安此刻,也感觉成就满满。
这屋内几人,因为自己的重生,都算是改变了自己原本的命运,这也给他有了更多的信心。
沈艳清也换上了肖春兰的衣服,因为两人个子相差太大,沈艳清的外套,甚至是叶怀安新买的那件。
她脚上的鞋子,是张立军新买的一双棉鞋, 虽然有点大, 但是比那旧解放鞋暖和多了。
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是也比之前那乞丐装扮好太多了, 已经洗过澡的沈艳清, 整个人散发出一股清香,那头乌黑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让人忍不住要去抚摸。
叶怀安看着沈艳清的模样有些出神,直到旁边大智的傻笑,才让他清醒。
原来是小建科喝汽水喝得太急,呛着了,汽水从鼻子里出来了,引得大智一阵傻笑,众人也是露出欢快的笑容,就连沈朵儿那苍白的小脸上,也有一种叫开心快乐的表情!
这一夜的年夜饭,在叶家沟的叶天德家,叶家四人同样围着一张桌子。
桌子上是四个菜,有一条蒸鱼,一个白菜炒豆腐,还有一个炒鸡蛋,最后一个咸菜蒸肉,这样的菜肴对于往常的叶家来说,已经算是很丰盛了。
煤油灯下,叶天德放下手里的旱烟杆,清了清嗓子,语气正色道。
“马上要吃年夜饭了,新的一年马上也要来了,那我说两句吧!”
叶天德的话,并没有引起三兄弟的共鸣,只有叶怀辰冷着脸坐在那一动不动,等待叶天德的开讲。
叶怀亮和叶怀平两兄弟,此刻早已经把脸凑到桌子边了,两人死死地盯着那碗咸菜蒸肉,那上面油腻腻的肥肉快,引得两人喉咙不停地咽着口水。
叶天德看到两人那模样,生气地哼了一声,随即呵斥道。
“两个饿死鬼,赶着去投胎呀!都给我坐正了!”
说着,还拿烟杆朝着桌子边敲了敲,两兄弟不满地看了一眼叶天德,各自坐远一些,不过眼神始终停留在那盘蒸肉上。
叶天德这才继续开口道。
“我已经和村里说了,等初几里,我就去镇上把你们户口本办了,你们也都成年了,往后,你们也就自己过活了,这个家是分了,我只希望你们几兄弟,以后也别生疏,有啥事能帮就帮,
家里就老二强点,以后我也跟着老二生活了,家里的事,老三老四你们多照顾点,老大和老五毕竟是你们兄弟,以后如果他们有困难,你们也要多帮助…”
叶天德话还没说完,便被老四叶怀平有些不满地声音打断。
“行了,行了,两个野种,管我们屁事,还吃不吃饭,都天黑了!”
叶天德听到这话,狠狠地盯了一眼叶怀平,刚想骂几句,就听到老二叶怀辰冷冷的声音传来。
“吃饭吧,明天还得去拜年!”
叶怀辰的话,让老三和老四仿佛得到圣旨一般,连忙嬉皮笑脸起来,拿起筷子,就朝蒸肉碗里夹去。
叶天德有些不满地看了一眼叶怀辰,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放下旱烟杆,拿起筷子,也伸上那碗蒸肉。
饭桌上,三人夹着肉块正在狼吞虎咽,只有叶怀辰夹起一块蒸鱼肉,低着头,细嚼慢咽,煤油灯下,一抹光亮照在他的额头上,那冷酷的半张脸,有种说不出来的阴森!
此刻在三百里多里外的市郊区,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在电灯下,一人独自饮酒醉。
桌子放着一碟花生米,一碟卤肉,几瓶白酒,酒瓶在灯光的倒影中,一个胡子拉碴,有些颓废的男人红着脸,低着头,时而傻笑,时而哭泣,端着酒杯,仿佛那酒杯中,是一杯杯苦酒。
一杯敬相逢,一杯敬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