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的魅力,是无穷的,尽管只是三分钱。
为了那三分钱一斤的脐橙,妇女亲自下场,拿着一个化肥袋就在脐橙堆里扒拉了一大袋。
虽然刚刚二舅说了只要大个的,但是农村妇女的小心机,在这点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根本顾不得先前的话,不管大小,几分钟便扒拉了一大袋脐橙。
二舅看到这,眉头皱了一下,想开口说几句,被身后的叶怀安拉扯了一下,这才没说话。
十来分钟,妇女便已经扒拉了四大袋脐橙,每一袋足有七八十斤,见二舅背着袋子出去的间隙,妇女依旧没放弃,继续拿着化肥袋便想扒拉死劲装。
一旁叶怀安见地上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连忙朝妇女喊道。
“婶子,我看够了,留点给娃儿过年吃嘛!”
妇女一边扒拉,一边含糊的笑着回应,头也不抬,继续拿着化肥袋继续装着。
“山上还有呢,娃娃都不爱吃,你们多卖点钱也好!”
叶怀安挺无语的,也没在说话!
虽然说了要大个的,但是这些脐橙其实大小相差不算太大,能摘回家的,大多个头不算太小。
何况农村这些妇女啥心思,叶怀安都一清二楚,他现在更在乎的是时间,而不是这些细节。
何况本来他们就得赊账,这还是人情,先打好关系再说。
忙活了大半小时,终于一起六大袋脐橙被搬出地窖。
妇女很麻利地拿来了称,赶紧过称,四百五十五斤,算四百五十斤,三分钱一斤,一起十三块五。
叶怀安连忙记账,二舅在一旁说先赊账,回来再给钱,妇女脸色明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再说话。
叶怀安也有些尴尬,上一世自己欠过几百上千万,这一世欠十几块钱,到有些尴尬。
好在叶怀安很快适应过来,连忙笑着朝妇女喊道。
“婶子,钱过几天就给您,您看趁着没下雨,有时间去山上再摘一点,说不定卖完以后,我们还得再来收点!”
妇女对这话嗤之以鼻,并没有多少兴趣,显然对二舅的销售能力没啥信心。
叶怀安也不多说,七八十斤的一袋脐橙,他弯腰背在肩上,感受肩上的重量,本来就营养不良的他,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很快便稳住。
这具身体只是营养不良,并不是虚,甚至他感觉肩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重,再过三十年,别说七八十斤,就是二十斤,手提着都酸。
两人来回几趟,把脐橙背到拖拉机上,小建科按照叶怀安的指示,还拖来十几个稻草堆,垫在拖拉机倒斗中防止挤压。
一番折腾后,终于全部搞定,二舅有些潮红的脸颊上,明显有些兴奋。
二舅的腿虽然有些瘸,但是并不算特别严重,左右各背一袋脐橙,也只是脸颊有些泛红,他这具身体基础还在。
搞定第一家后,接下来第二家的收购,二舅明显自然许多。
和第二家说明来意后,对方夫妻露出如刚刚妇女一般的灿烂笑容,双方很顺利完成交易。
接着便是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不到一个小时,一拖拉机,便满满当当装满了化肥袋子,算了一下,足有三千三百多斤,最后叶怀安担心安全,主动喊停收购,这才作罢!
其实从第三家开始,已经不需要二舅去敲门了,大伙闻讯而来。
很快这个小山村便热闹起来,听到有傻子三分钱一斤收购脐橙,大伙几乎没有二话,麻利地拿着化肥袋去自家地窖扒拉脐橙去了。
其中叶怀安还看到站在人群中,那一脸阴沉,面无表情的大舅。
外婆听到消息,还站在村中冲着二舅骂了大半小时,大概就是败家子,只会便宜别人之类的话。
好些村民在一旁偷笑议论着,一旁二舅胀红着脸,一声不吭。
二舅尽管和大舅关系很差,但是老娘还得养,每年几百斤稻谷准时送过去,甚至逢年过节,还买过几身衣服鞋子过去孝敬。
叶怀安不想和老人多说,拉着二舅便回去了,外面天气这么冷,她还能骂一天不成?
果然,半小时后,外面再无半点声音,二舅一声不吭,抽着烟打开房门,拿出雨布和叶怀安两人把拖拉机后斗盖上。
二舅又仔细检查了拖拉机,确定一切就绪后,这才沉着脸回屋了。
对于那些议论,叶怀安从来不想过多评论,上一世人情冷漠,他早已经尝够了,何况这点风言风语。
真正让人崩溃的是表面风光,背地里只能当孙子,那种耻辱和痛苦,才是最折磨人心的。
因为你每次看到那些道貌岸然的大人物,背后的红于黑,可你却无法开口。
这一世,自己只想清清白白,活出自己想要的精彩,何须他人评价?
晚餐是二舅在忙活,叶怀安烧水简单洗了一个澡,坐在门口,看着远处的山峰发着呆。
此刻已是黄昏,村里各家各户都绕绕炊烟升起,还有妇女站在村中,嘴里喊着“格格”的喊声,招呼自家鸡赶快回笼。
偶尔还有几声不大不小的怒骂声,孩子们的哭喊声,烟雾娆娆,一副八十年代的田园农村画卷在叶怀安面前缓缓展开。
端在不远处的大智拿着一根黑色木炭,正在墙角画着什么,叶怀安站起身,轻轻站在大智背后,看着大智正在一块墙壁处,画着一个头像。
叶怀安斜着看去,到像一个女人头像,仔细看,还挺有神韵的,难道这是妈妈吗?
叶怀安笑着拍了拍大智肩膀,随意问道。
“大智,你这是画的是谁呀?”
大智手上动作没停,依旧很专注,声音却是憨憨地回道。
“是艳青姐姐呀!”
“艳青姐姐?”
叶怀安脑海中一时之间有点迷糊,过了足足三秒,他脑海中突然像是炸响似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姿丰润的身影。
沈艳清,艳青姐,曾经少年时的一个遗憾。
叶怀安上辈子真正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人很多,不管是那种发生关系的,还是没发生过关系,真正能给他留下深刻回忆的,寥寥无几。
而这位沈艳清,绝对算得上是他曾经记忆深处最难忘的一位白莲花。
沈艳清是一位知青,一位命运多舛的女人,她的身世算不上多好,在城里的父母,在她下乡那几年双双去世。
后来下乡又遭遇到不公,被迫嫁给了村里一个大队会计,叶怀安还喊堂叔。
按照辈分,叶怀安还得喊她婶子,两家相隔几十米,可惜那位堂叔命薄,八三年去县城修水库,被放炮的哑炮炸死,留下沈艳清和一个四岁的女儿沈小朵。
沈艳清身高一米七六,在这个农村女性身高一米五左右的年代,沈艳清的身高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加上她身材丰润,面容天生白皙,那双大眼睛,如同年轻时候的谢大脚,完全不同于这个年代的农村女性。
从她成为寡妇的那一天,她那命运多舛的人生便已经注定。
这样一位女性,还是寡妇,在叶怀安的青春记忆里,这位艳青姐,几乎是荷尔蒙的代名词。
不止叶怀安,石头村的男性,没有人不对这位寡妇垂涎的,但是或许垂涎的太多,反而让她多了一层保护色。
村里哪个男的,敢对她有什么实际行动,都将遭到全村男人的围攻。
这里面自然包括叶天德,叶怀安好像还记得有一件事,有一次叶天德傍晚故意赖在沈艳清家里不走,后来被村里几个男人拉扯才不情不愿回去的。
当天晚上,叶家的窗户被人用石头砸了四次,那次经历也把叶天德吓得不敢再去招惹沈艳清。
但是对于一个美艳寡妇,村里那些男人明面上不敢去骚扰,暗地里,却做了不知道多少龌龊事。
如果说男人的骚扰,还算外伤,那她婆婆对她的恶意中伤,才是真正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