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阁老穿了一身龙葵紫黑缘浣花棉鹤氅,内衬白缘嫩灰府绸直裰,戴东坡巾,一身深色端庄大气,沉稳俊朗,小蓝鹤又看得眼睛发直,面起红霞。
怎么?我穿了身常服,就又孔雀开屏了?龚肃羽见到蓝鹤这副看似含羞带臊实则垂涎欲滴的模样,似笑非笑揶揄她。
蓝鹤想起昨日说他孔雀被他狠罚,心有余悸,别开脸,丝帕掩口干咳了一声不敢接话,但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转回来痴痴看他。
小情人这么赤裸裸地眼神,让龚肃羽说不清是得意还是头疼,只好摇摇头随她去。又发现她似乎眉宇之间隐有郁色,便给她菜碟里夹了一个小汤包,温声问道:是今早被我吵醒了,没睡饱,所以在生气吗?
不是生爹爹的气。蓝鹤摇摇头,郁闷地叹了口气:今早更衣被丫鬟们看见我身上的画了为什么我总会遇上这样丢脸的事。
原来如此,龚肃羽点点头,结果还是他的错。
是我的疏忽,早晨应该给阿撵穿上内衣再走的,下次我会记得了。我以前一个人住得久了,又是男子,细小处便粗糙些,难免有顾虑不周的地方。我家阿撵不喜被人知道你我之间的秘戏隐私,以后爹爹便加倍小心注意,绝不让你被人看了笑话去。
说完在蓝鹤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温柔一笑,三两句就哄得她云开日现雨过天晴,对他展颜而笑,不再为早晨丢丑的事介怀。
真就特别好哄。
龚肃羽今日休沐,难得有闲,便想着把答应蓝鹤的事给办了,用完早膳让人喊来龚绥,准备带女儿与小情人去光华寺烧香。
龚绥听说要出门,特地穿了一件银白狐裘斗篷在外面,她身体娇弱畏寒,时下才要入冬,就已经裹得严严实实了。蓝鹤见了心中一动,吩咐杏冉把龚老爷的斗篷也带上一件,若回来晚了天凉就能罩上。
母亲虽年少,对父亲却真真仔细贴心。龚绥微微笑道。???
蓝鹤听到母亲二字,整个人都傻了,睁大眼睛看着眼神戏谑的龚绥。她们两人差不多年纪,她也没有和龚肃羽成亲,怎么能叫母亲呢?对着前几天还是她嫂嫂的人,她怎么能立马改口就喊母亲呢?
龚府的大小姐尽管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但脸皮厚的程度一点也不比她父亲低。
自认论辩绝非龚绥的对手,蓝鹤转头看着龚肃羽,想向他求助,谁知道他只是微微皱了那么一下眉尖,几不可察,随后面上便恢复如常,看向别处,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这一声母亲怕不是正中他下怀?蓝鹤无奈,只好自己上。
绥姐儿怎么乱叫呢,我我我还蓝鹤面红耳赤,结结巴巴。
不是已经与二哥和离了吗????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她又知道了?
哦,我瞧见仆人们把你的东西都搬去了花晨月夕,那不就是已经和离了么。龚绥脸上永远都是一副胸有成竹游刃有余的笑容。
嗯,确实如此,但我还没与与与爹爹与爹爹蓝鹤低头绞着手里帕子,太羞耻,说不下去,生怕被讥讽自己没成亲却在人家屋里住着。
也是,那我等阿撵与父亲拜堂之后再改口罢。龚绥笑眯眯地看着被她戏弄得羞臊难言的蓝鹤,眼神和她父亲一模一样。
父女三人上了马车往光华寺去,蓝鹤自然得和龚绥同坐一辆,趁着两人独处,便把龚肃羽改变主意,不会送她入宫的好消息告诉了她。
阿撵好本事!龚绥难得惊叹,比知道自己父亲与嫂嫂私通还要意外,这种关乎他前程的大事竟也能让父亲听你的。
蓝鹤摇摇头,不是他听我的,只是他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把自己的担忧告诉他,他便重新考量了个中利弊罢了。皇上的脾气与常人不同,你进宫万难得宠,他终究舍不得自己女儿。
龚绥定睛看了她一会儿,父亲是不是舍不得自己先不谈,这个冒冒失失又孩子气的二嫂,居然能对父亲权谋布局之事插上嘴,而那个在龚府唯我独尊的父亲竟会认真听她的话,用她的建议,完全出乎自己的意料。
看来她与父亲的关系,比旁人想象的还要深得多,绝非简单的见色起意或是利用。
阿撵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承了你的恩,有心要回礼,只是想来想去我也没什么可以拿来谢你的,不如这样你想不想知道余姨娘和父亲之间的事????
蓝鹤睁大眼睛看着龚绥,一脸期翼。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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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母亲对父亲真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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