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也无妨,他本也就打算自己查,再被她这张嘴糊弄蒙骗,闹出先前那些事端来,他可真无颜再出去见人了。
但她这副打起十二分精神讨好他的模样,他向来受用。眼下她这样,不管真心假意,他自也不会拒绝,甚至还觉得看她这般很有些意思,生出了几分逗她的想法。
等菜上齐,殷殷将丫鬟遣下去,亲自替他布菜,在他身侧小声问道:“大人,我可以搬去后面绿心洲上去住么?”
“怎么?”
“四面环水,坐拥幽篁,那道曲桥也很别出心裁,我很喜欢。”殷殷打量着他的神色,见他没什么表情,只好接道,“就是您往后过来,得劳您往北边儿多走几步,没那么方便。不过我随时在二门上给您留轿,亥时再闭二门,就算您公务繁忙,过来应该也来得及的,可以吗?”
沈还不禁一笑,这是在变着法地夸这园子找得还不错?还暗示往后欢迎他过来?
不过只是应该来得及?沈还咂摸着这个词,本觉着她这话不大有诚意,但旋即想起,她尚不知此地在京师的哪个方位,距宫城又有多远,这措辞倒也不算故意,故应了一声:“随你。”
分别的时日太久,她如今已不太习惯像之前一般,自然地做出什么亲密举动来示好,见他这般冷淡,只好端上来一碟已剥出备好的石榴籽,将雕花银匙递给他。
沈还不接,靠坐在太师椅上,懒散不已。
她似有些微恼,鼻子僵了一下,但还是非常识时务地忍下不快,舀了小半勺喂至他嘴边,翘首以盼:“我亲手剥的,花了小半个时辰呢,大人您赏赏脸?个大味鲜,真不错的,我尝过的。”
等她面子上快挂不住时,沈还才轻轻探头,接过了这半勺色泽鲜艳的石榴籽儿。
瞧见他腮帮子动了下,料想吃人嘴短,他此刻应当不至于过于不近人情,殷殷小声同他商量:“大人,您往后能不往户部去了么?”
“好。”
殷殷没料到他答应得这般爽快,怔愣了片刻,才取过一只甜白釉小碟,托至他身前,等他吐籽儿。
“你以为我是什么闲人?这点儿小事都需要我日日亲自往户部跑?”
殷殷被噎住,心梗得厉害,但也不能就此放弃,只好又喂给他半勺石榴籽,被他抬手推开。
殷殷泄气地收回手,站直身子,不死心地劝道:“反正如今没有您的允许,我连这庭院的大门都出不去,连这是在哪儿都不知道,绝不可能有机会再逃。您要不大人不记小人过,忘掉上回的事吧,我往后一定乖乖的。您要实在不放心,派几个练家子看着我也可。”
“新旧不可混为一谈。”
他语气严肃得可怕,令殷殷望而生畏,几乎瞬间死心。
仔细想来,新,他只是赠了她一座庭院,让她做安身之所,无非是为了让她安心留在他身边,不要再动别的歪心思。他可从未对她作出过什么承诺,更没有说过不追究的话,他昨晚看着那般温和,但她如今连出门的自由都被限制,连身处何处都不知。
那令她讶异的地契和四季衣物,也无非是上回的事发生之前,他命邱平备下等她入京的,备都备了,他向来觉得这是她跟在他身边所应得的回报,如今给她自然也无甚要紧,并不代表他现下的态度。
旧,按他的脾气,就算时日已久,怒气已消,但暂不发作都已经是令她不敢相信的事了,怎可能就此忽略这让他栽过大跟头的真相。
她心一点一点地凉下来,开始思考等丁层云到了,该如何摊牌,才能不至于被当场打死。
沈还看向她藏着失落与担忧的双瞳,笑里藏着绵密的寒意:“那位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费尽心思来维护?”
第38章 “明日请位先生……
殷殷有口难言,一是因为她的确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二是知道也不可能说,只能在他这笑里藏刀里,默默受了一回钝刀割肉的痛。
“当然不是我什么人,您误会了。”
沈还看向她耷拉着的脑袋,笑里的寒意愈盛。
他可以不追究她当日对他的那番作为,只当她酒后胡闹,毕竟同女人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也不是他素日的行事准则,他的胸襟和气量还不至于这样小。但他怎可能不查清楚,她当日到底是在谁的帮助下脱身的。
“还要帮他说话是吧?等我查出来,再连你一并收拾。”
他说完拂袖便走,殷殷心中忐忑,亦步亦趋地跟上去,讨好道:“您收拾我便罢了,我自然乖乖受着,但真别计较了行吗?再不会有第二回 了。”
“往后别再提这话。”他顿住脚步,回头做了个卡脖子的动作。
殷殷自然只能将话乖乖咽回肚子里,跟进明间。
他在黄花梨木三围子罗汉床上落座,她将桔梗茶奉到他手边,他指了指身侧,她会过意来,在脚踏上落座,他探手扶过她的侧颊,令她将脑袋枕在他膝上。
轻缓的鼻息呼在膝上,他看向她的发髻,想问句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提,只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过了几个月的苦日子,当初好不容易被他养得稍微丰润一点的身材,如今又稍显瘦削了一些,他问:“如果当初没人帮你,你打算怎么走?”
显然是猜出她当日如何出的关卡了,殷殷抬眸看向他,四目相对,他极轻地在她鼻尖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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