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听着男人温柔沉稳的嗓音，耳朵又酥又痒。
    她从未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慕晋北会和风细雨的跟自己聊天。
    说着最没有营养的话，聊最尴尬的天。
    “不！”
    “我没有想过去，就是觉得你腿上的伤还没好，要多小心。”
    男人“嗯”了一声：“没事。”
    时念听他这满不在乎的语气，气不打一处来。
    “慕晋北，你什么意思？又要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你腿受了伤，不好好养伤，还跑去出差，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一想到他这伤是因为自己才受的，又硬生生把冒起来的怒火压了下去。
    “慕晋北，我告诉你：你再不好好养伤，等你变成一个瘸子，我指定不理你！”
    嗯！
    她唯一能威胁他的，就是这招。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慕晋北听着小女人凶巴巴的语气，眼底的笑意愈发深重。
    他甚至能想像得到，时念叉着腰，奶凶奶凶冲他瞪眼睛的模样。
    淡淡一笑：“知道了。”
    接下来，气氛又陷入诡异的安静里。
    两人都没有收线，听筒里清晰的传来对方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像是有把小刷子，在时念心上刷个不停。
    麻麻的，带着些痒，一如他吻她时。
    时念说了半天，人家就那么几个字，弄得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聊下去。
    清清嗓子：“既然你还有事，那我就不打搅你了，你先忙吧。”
    在史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着慕晋北发脾气，也不知道那人会不会生气。
    还是早些挂断的好，免得他找自己麻烦。
    电话那端的男人“嗯”了一声，尾音上扬。
    “你很了解我？”
    时念怔：“难道你不忙？”
    慕晋北轻笑：“不忙。”
    这下，时念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慕晋北把天聊死了！
    好在，男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舔舔嘴唇：“我喜欢听你说。”
    这下，时念彻底懵了：让她说？说什么？尬聊吗？
    很抱歉，她不会！
    打个哈欠：“时间不早了，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
    迟了好几秒，电话那端才传来慕晋北的声音：“晚安。”
    只不过……
    男人说的很慢。
    时念躺下，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他那句“晚安”。
    慕晋北，你知不知道晚安的意思？
    ――――
    天光大亮。
    时念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肖瞳尖锐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念念，你知不知道，你们科室的李丝被警察带走了？”
    时念拧眉：“怎么会？她犯了什么事？”
    肖瞳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早上我一到医院，就看到警车停在那里，她是戴着手铐走的。”
    “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
    “但，她肯定犯罪了！”
    时念捏着胀痛的太阳穴，“哦”了一声。
    脑子里却想的都是这几天小李跟自己在一起时的场景。
    李丝是科室里关系跟她最好的人。
    之前，时念离婚那段时间，旁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的时候，李丝听到那些人的话，就回怼过去。
    对时念极为拥护。
    而且，时念确定：李丝是个好人。
    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这个消息让她没了再睡的心思，匆匆洗漱完，穿好衣服，送了烁烁去幼儿园后，直奔医院。
    她到的时候，大家都还在议论这件事。
    “看李丝平时挺安静的一小姑娘，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该不会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什么？警察没有证据会把人带走？”
    “你们还不知道吧，主任他们刚才开会的时候，我听到这事跟慕氏集团有关系，说不定就是时念公报私仇呢？”
    “不会吧？时念和李丝关系那么好，怎么可能！”
    有眼尖的人看到时念进来，立刻转移话题。
    “咳，那啥，把我的笔记本给我，我去查房！”
    先前讨论的热火朝天的人，一下子散得干干净净，只剩时念一人。
    时念对他们的态度毫不在意。
    放下东西，敲响了邓明远的办公室门。
    “主任，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时念推门进去，邓明远坐在办公桌前，炯炯有神的双眼望着她。
    “为了小李的事？”
    时念点头：“我想知道她犯了什么罪。”
    邓明远示意她把门关好。
    这才说道：“具体的，我说不清楚，但好像跟你有关系，是慕晋北身边的那位特助徐凉把她送进去的。”
    “你想知道真相，去问慕晋北吧。”
    关于这次公益活动的事，医院上上下下怨声载道。
    做为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邓明远受了不少批评，不仅如此，他还要写一份检查。
    时念听完他的话，更懵了。
    没再说什么，退出主任办公室。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这个电话，就看到微博推送给她一条消息：慕晋北苏青禾疑似复合
    几个红字扎得她眼睛疼。
    立刻点开那条消息看进去。
    背影是一片白色，慕晋北穿着病号服躺坐在病床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报纸。
    苏青禾手里提着一份精美的食物。
    照片是以苏青禾的角度拍的，食物拍得清清楚楚，配文：久别的人总会重逢
    时念看着那张照片，皱眉。
    虽然一再安慰自己：慕晋北不会跟苏青禾复合。
    但……
    照片的确让人想入非非。
    慕晋北说是出差，难道他没有出差？
    想到这里，找到他的号码拔过去。
    电话很快接通，苏青禾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晋北，你现在的身体，千万要小心啊！”
    “我扶着你，慢一点……”
    “嗯，对！就是这样……”
    接着，便是她或重或轻的喘息声。
    像极了某种运动。
    时念登时没有了再听下去的欲望，匆匆挂断。
    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浑身冰凉。
    慕晋北和苏青禾又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就像是一把烙铁，压在她心头之上，把那处皮肤烙的尽血肉模糊。
    她没有再打电话过去，默默坐回到办公桌前，逼自己努力工作。
    原来……
    幸福真的很短暂。
    昙花一现。
    ――――
    天气虽然寒冷，却不再是前几天的倒春寒。
    时念走在去找何言的路上。
    因为从她那里打听到了她想要的消息，还想知道更多。
    就把人约在了上次那个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何言还没下班，时念就坐在这里等她。
    坐的是靠窗位置，一抬头，就瞧见苏青禾从车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