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这折磨人的方式可是如出一辙。”商羽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般说道。
    “若不试试你的心性，怎么放心让我妹妹给你走。”江不眠微笑道。
    “书上记载，南荒最大，流转曲线最多，甚至包围了几个城的荒兽山，上有三王。”商羽开口说道。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阁下便是微笑杀人，彻夜不眠的鹰王了吧。”
    “书上还是记载错了，哪有人可以彻夜不眠，不过是瞎传罢了。”
    江不眠虽相貌平平，但自从知道了他不是来杀自己的时候，商羽越看越顺眼…
    “前辈这等人物，怎么会当一只小小修道者实力的猫的哥哥。”商羽琢磨了一下，开口问道。
    落灵幽听见后冷眼瞪道：“这么说你是看不起我咯，我走？”
    “咳咳…”
    “哪有看不起落姐，好奇嘛…”
    江不眠看着商羽的脸，转而扭向落灵幽，那眼神中，甚至有些仰望和尊敬。
    “有些事儿，你还是不好奇的为好…”
    “和你不对付的那家伙呐，平常没少打架吧。”落灵幽扯开话题问道。
    “那头蠢猪呀，好色，现在不知道幻化成人形去哪里逍遥了，荒兽山如此之大，我们仨各占一边，我落北边，所以得空来都城附近山上转一转。”
    “那个…前辈。”商羽举手示意道。
    “不用拘谨，以后都是一家人。”
    “什么一家人。”落灵幽瞪了商羽一眼，随后幻作猫形进入了商羽脑海。
    “明明是你哥说的，瞪我干嘛！”商羽郁闷嘟囔。
    “前辈，我吸收了一半的控玄之气，如今却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前辈刚刚杀…试探我的时候提了一句这控玄之气，能给我讲讲嘛。”
    “这控玄之气本来就没有实体。”江不眠保持微笑，迈步过来同商羽一起坐着。
    “告诉你也无妨，落肖云那老头，靠的她姐改造的经络，这才成就了一身控玄之气。”
    “那这么说…落肖云是个经络玄气武修？”
    看到江不眠点头默认，商羽大惊：“这世上还有这种玄气的武修？”
    “没见过，可并不代表没有…”江不眠眼神低沉，可嘴角微笑始终没有变过。
    “几十年前，和那老头打过一架。”
    “可他经络玄气无法流于表面，如何有玄罩？”
    “当年的我也是这般想的，那是我刚刚得知了落儿的下落，苦苦寻得，还以为被他坠云门囚禁了，哈哈哈。”
    想到开心处，江不眠哈哈大笑，本就不敢靠近二人的荒兽一听这笑更是受不了了，争先恐后的去找寻别的地盘。
    “那结果如何…”
    “结果就是我差点被那老头揍死。”
    “就连鹰王也不行嘛。”商羽惊讶说道。
    在他的认知里，他爹商容就是他见过的最厉害那一层面，鹰王和老爹实力差不多的话，那岂不是说连他爹都不会是落肖云的对手嘛…
    “落肖云当年可是能和林擎掰手腕的人。”
    “那为啥坠云门还败于南蜀林国之手。”
    当年的南蜀林国，不过是一方郡府罢了，若不是林擎突破了那一层面，怎么可能统一这偌大的南蜀。
    “一方面是因为落肖云确实老了，另一方面就是坠云门，出了个叛徒。”
    “叛徒？”
    “你以为，这坠云门玄技传承密室所在地，随便谁都能知道的嘛？”
    “廖通？”
    “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江不眠微笑摇摇头。
    “扯远了扯远了，控玄之气到底该如何使用。”商羽挠挠头哈哈笑道。
    “盘坐下来。”
    商羽乖乖盘起双膝，双手平放，掌心朝天。
    “仔细感受你的经络。”
    听着江不眠的声音，商羽缓缓闭眼，精魂回体。
    这流动方式？
    商羽疑惑出声。
    手缓缓抬起，商羽闭着眼睛，放平心境，周围一切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体虽心动，心随经动。
    这七条经络中看似随意，却有规则的流动，从内到外带动着商羽的动作。
    手拂过，风掠归。
    江不眠脸上微笑更甚了，这小家伙的悟性，倒是不一般。
    片刻后，商羽睁眼，笑着对旁边江不眠点点头。
    “谢前辈指点。”
    “谢他干嘛。”落灵幽声音悠悠响起。
    “谢落前辈。”商羽心底重重说了一句，这让一只黑紫猫嘴角从心底弯起。
    江不眠看放松下来的商羽，懒散的躺在树根，也学着商羽模样躺了下去。
    “江前辈，你是如何成为这荒兽山三王之一的。”商羽闲谈起来。
    “就是打呗，几十年前荒兽山还不是这般，大宗小派随处可见，你从都城出来的这一面山脚，只不过是整个荒兽山的一角罢了。”
    商羽随手扯来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嚼着。
    “那段时间的争斗肯定不少吧。”
    “每天宗门吞并，门徒伤亡不计其数，随便走两步便是残垣断壁，四肢碎裂。”
    江不眠捏捏眉头，叹口气却依旧微笑：“这环绕着整个南荒的荒兽山，倒是和西域如今的规模有些相似。”
    “前辈是从西域来的？”
    商羽只是在书上见到过，天下五分，离南荒最近的，除了东邪洋，便是西域了。
    但是东邪洋与南荒战乱不断，倒是西域，商羽仅仅听过一个名字罢了。
    “不光是我。”江不眠微笑暗示道。
    商羽指了指脑袋，江不眠微笑点了点头。
    “她也是，放心，这几天她精魂受损太大了，已经睡了。”
    “那她是如何从西域到南荒的？”
    “惶惶西域尽征战！”
    江不眠吐出一口浊气，似将积压在心里的石头翻开般，露出里面脆弱的嫩土：
    “而我和落儿，便是这惶惶西域征战中的苍凉不归人。”
    “苍凉不归人？”
    “就是万年征战中被淘汰的宗门或者国家的无家可归之人。”
    “那这么说，我们南荒还算好的了？”
    “可以这么说吧。”
    “那你们原本是何处……宗门？或者……”
    “江水涧，落儿若是在江水涧出生的话，也姓江了。”
    “落儿是？”
    “江水涧兽主的亲生女儿，可惜，兽主死的那天，是因为落儿的母亲，当时还怀着落儿，已经几年了，眼看就要生了。”
    看着商羽眼神，江不眠微笑了下继续说道：
    “被人设计了，然后流落到了南荒，我奉命找寻落儿走的第二天，就听闻江水涧破了…”
    商羽轻叹一口气，将手搭在江不眠身上拍了拍，语重心长地说：
    “不要难受。”
    江不眠微笑看向商羽，商羽悻悻放下手。
    别人微笑都是真微笑，这家伙微笑，就怕什么时候随手给自己招呼死…
    “找了几十年才找到，找到的那一刻，她已经出生了哈哈。”
    江不眠也不在意，反拍了拍商羽继续说着：
    “哪知道已经有名字了，哈哈哈也罢。”
    “很洒脱，我喜欢。”
    “江水涧怎么样。”
    “江水涧，太美了呀，落水从山上落下，滋养着绿林，荒兽在九转……嗯不死灵猫一族掌管下也倒是快乐得很。”
    “只不过，这片肥沃绿植，在惶惶西域中，太突兀了。”
    “你们人类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来，兵家必争之地。”
    “来了南蜀林国，不会像是以前那样战乱四起了，最起码现在不会。”
    抬头看着星光稀松的夜，风也渐渐凉了起来。
    “对了。”
    江不眠突然想到什么。
    “听说冬猎会在第三日的晚上在山脚统计，你不下去嘛。”
    “我突破境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应该错过了吧，无妨，冬猎最大的机遇我都有了。”
    “你没有...你不是内外院的？”
    “不是呀。”
    “算了，不问你如何有了内外院才有的资格，不过你不是内外院的，自然不知道观岩阁了。”
    看着商羽迷惑的目光，江不眠给商羽细心解惑。
    “以前荒兽山上原本是四王，只不过那个家伙太张扬了，集结了几万荒兽就和南蜀林国对着干，最后连肉身都被放在了观岩阁。”
    “这和你说的机遇有什么关系？”
    “机遇就是，冬猎结束，按照排名，选择离那肉身的远近距离。”
    站起身后，江不眠负手望天。
    “你知道能观摩一个修道王的肉身，是多么大的机遇嘛。”
    看着一脸微笑的江不眠，商羽一脸激动站起。
    但是又一脸失望的坐下。
    “没办法，突破机遇不可兼得呀。”
    江不眠疑惑道：“你这小家伙从一开始都在嘟囔些什么。”
    “诺你看。”
    商羽掏出羊皮纸。
    “我家人给我留的条，若是结束当天，肯定会留下等我的呀。”
    “嗷你是说三个人对吧。”江不眠回忆一下，“好像是吓跑了三个人。”
    “本体过来的？”
    “当然了，若不是落儿在你身体里，我也不以人体示人，毕竟我们荒兽的身体才是最好看的。”
    “我的意思是。”江不眠开口，“今晚才是冬猎结束的日子。”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
    “谁知道你一直在嘟囔些什么。”
    不行不行！
    商羽脚下闪烁，欲要朝山下冲去。
    “我带你呀。”江不眠微笑开口。
    “你们荒兽不都是很讨厌别人坐本体的嘛。”
    “谁说让你坐我的！”江不眠往商羽怀里塞了一包东西后，抬头微笑看着一脸茫然的商羽。
    “我有种不是很好的预感。”
    “放心放心，不会死的。”江不眠依旧微笑。
    “嘭！”
    一脚踹来，商羽屁股好似一紧，直冲星空而去。
    “江不……江前辈。”
    “我去你大爷的！”
    远离开江不眠，空中飞着的商羽鼓起勇气大声喊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