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八月十五,花小蝉与杨红梅一大早就乘坐马车去镇子上把做月饼的东西给买回来了,回来之后便在厨房里忙活。
这还是花小蝉重生之后第一次吃上月饼。
在花家的时候,每日到了中秋,家里还跟往常一样照旧过,依旧是小米粥芋头杂粮饼,一来是不会做,二来也买不起。
有时候花小蝉眼馋,想吃,就跟老花头撒娇,就买一块,结果换来的是一顿呵斥,老花头舍不得那个钱。
就是房家,也已经好久都没有过中秋节了,往年中秋节的时候,因为房景毓的身子,所有人也都是愁云惨淡,没那个心情。
这次房石铜虽然听了花小蝉的话没有把房景毓病情加重的事情告知房大娘,但却一直暗中观察房景毓的病情。
如今看到房景毓也出了房间,在院子中的长廊下看书,神态悠闲,面色红润,倒是把心给放了下来。
花小蝉会医术,也不知道房家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又该不该把这件事说出去。
看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花小蝉与杨红梅,房石铜不知道该咋办了。
忙活了一上午,做月饼的材料才全都准备完毕,有五仁、豆沙、栗蓉、芝麻和蛋黄,花小蝉每样都准备了一些。
房家听说今年能吃上月饼,简直跟过年一样热闹,就连张瑞兰与周八妹脸色都温温的,不再板着个脸!
等到了晚上,大家吃完饭,把桌子和凳子搬到了院子里,杨红梅等人一边吃瓜果嗑瓜子,一边有说有笑。
房大娘把李阿婆也请了来,跟他们一起过中秋。
花小蝉把各色月饼都切了一个,总共摆了五个盘子,一一端了上来。
房玉良与房良娣一手抓了一个月饼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其余人闻到香气也各自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的口味慢慢品尝了起来,有说有笑。
花小蝉拿起半块月饼,从中间一掰,把其中一小半递给了房景毓,“相公可别贪吃,你身子还未好,吃这一点就行了!”
房景毓笑了笑,接过月饼,咬了一口,品尝之下,十分香甜,两口便把那一小块给吃完了,想要再要,花小蝉就是不给!
气的房景毓别过头不理她,花小蝉见了,就剥了个桔子放在房景毓手心,
“你吃这个,剩下的我帮你吃!!”
房景毓没法,只得接过桔子,放进了嘴里,这次的桔子一点也不酸,倒是可以吃。
花小蝉把剩下的一小半月饼吃完,听房大娘几人说起嫦娥奔月来,再看天上,月亮像是披上了一层薄纱,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李阿婆忽然叹了一声,“也不知道我家阿生现在有没有月饼吃!”
房大娘安慰她道:
“阿生他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阿婆听了脸上有些些笑意,房大娘说的不错,没有消息或许就是好消息,如果人真的死了,总得有个信,这没信,说不定人还活着。
“娘,你看,月亮里面有棵树!”
房良娣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用另一只手指着天上的月亮说出自己的发现。
杨红梅还未来得及开口,房玉良紧接着道:
“啥树,我咋没看见,那些神话传说都是骗人的。”
花小蝉则笑道:
“就是骗人的我也信,为啥不信呢!”
房玉良朝花小蝉做了个鬼脸,
“也就是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月亮里面真有嫦娥,等我长大了,我就把月亮给你摘下来瞧瞧,让你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嫦娥还有月桂树!!”
房玉良底气十足,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所有人都被他给逗笑了,张瑞兰在他脑袋上扇了一巴掌,
“一天天的尽胡说八道,那月亮你给我摘一个看看,说人家傻,你才傻咧!!”
房玉良不以为然,拿了一块儿月饼跑到房景毓身后,探出半个头来:冲张瑞兰嚷道:
“我为啥要摘给你看,我要摘给我五娘看!!”
“你这小子,皮又痒了是不是……”张瑞兰气的站起来追着房玉良又要打,逗的大家开怀大笑,花小蝉也笑的乐不可支,李阿婆更是笑的前俯后仰,一派欢乐融融!
大家说说笑笑,时间过的很快,李阿婆年纪大了坐了一会儿身子就有些疲乏,房大娘亲自提着灯笼去送李阿婆。
几人又说笑一回,也都开始散了,夜里风凉,花小蝉推着房景毓回屋,然后过来帮杨红梅打扫。
等到打扫完,花小蝉回到房间,见房景毓正在提笔作画,凑近一看,发现房景毓画的是《月宴图》。
里面的每个人物表情刻画细微,惟妙惟肖,动态自然。
房玉良的调皮、张瑞兰的怒气、房大娘的慈祥、李阿婆的宽心、还有花小蝉脸上开心的笑容刻画的入木三分。
仿佛时间定格了一般,旁边还提了一首诗!
“相公真是丹青圣手,这也画的太好了,这诗作的也妙极!”
花小蝉不禁一顿夸赞,不难看出房景毓的才华。
房景毓笑了笑,没有答话,等到最后一笔写完,看向花小蝉,比划道:
——你可会作诗??
——不若也吟诗一首!!
花小蝉赧然一笑:“我的诗作的不好,怕相公你见笑,吟诗我倒是会。”
——说来听听!
花小蝉清了清嗓子说道:“八月十五,圆月当户。夜半正明,天晓不露。取个眼兮耳必龚,舍个耳兮目必瞽。君不见老长沙弄爪牙,一踏踏倒小释迦。将谓是个老大虫,元来却是一只虎。”
房景毓听了笑了一回,花小蝉见房景毓开心,自己也开心!
花小蝉有些累了,做了一天的月饼,胳膊有些酸痛,也懒得看书,直接把衣服脱了准备上床睡觉。
房景毓见她累了,也撂下书上床,看着花小蝉睡着,也闭上眼睛睡了。
可是第二天大家都起来了,房玉良还没有起身。
等张瑞兰进房间一看,房玉良吐了一地,额头发烫,似乎是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