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找死。”多塞眼看着宋飞的船飞速施来，果然下令：“给我狠狠的打。”
    纳尔号原本急转的舵突然缓慢，接着迎着宋飞的船往后微调，只用了两分钟，就把右翼所有的炮对准了宋飞的船。
    宋飞的船原本是船头对着他，看到纳尔吃微调时，也感觉到不对劲。
    “快右转。”张由贵赶紧惊叫。
    这波炮必须躲掉，才能再跟上。
    吱吱吱，宋飞的船也拼命右转。
    双方都在比速度。
    但荷兰人的船更先进，调转也更快。
    宋飞的船才转到一半，纳尔号已经全部调整到位。
    “打”
    随着上面一声令下，砰，砰，砰，二十多枚炮弹像流星般飞过来。
    宋飞船上的人一个个瞪着眼睛，很多人只能暗中祈祷，希望不要打中自己。
    轰隆，第一炮就打中宋飞的左侧船头部位。
    “哗啦”船头上的佛朗机炮瞬息四分五裂，边上的炮手直接被打的掉到海里，一个大洞出现在船头。
    战船猛的摇晃着。
    扑通扑通，接着落枚炮弹纷纷落进海里，水波震动，铁山号也看起来摇摇欲坠，船上一片惊叫声。
    “趴下将军。”张由贵大叫道。
    宋飞赶紧趴在船上。
    没等他话音落下，砰，又一枚炮弹打在船左侧中间。
    这轮炮有两炮打中宋飞的船。
    对面的荷兰人齐声高喊，兴奋无比。
    “尼娘的。”宋飞等炮击过后，赶紧站起来，拿望远镜看了下：“调转，追上去，调转--”
    不用他说，张由贵已经再次回正船头，继续往前开。
    同时他下令汇报伤亡情况。
    不一会儿，他报告宋飞：“暂时没事，不会沉。”
    船内部都是一层层分开的，有时运气好, 一处被打破, 只会一处有水, 不会进到其他地方，所以有时船被打了十几炮还能继续浮在水面。
    但若是船老被打到，这会严重损伤士兵的士气。
    所以尽量要避免被火炮击中。
    “这明军疯了？自杀式攻击吗？”多塞缓缓收回望远镜。
    其余三只围攻他的船, 都在与对他对轰，打到现在快一个时辰, 两个多小时, 他的船也被打中两炮, 但完全无动于衷，才伤到点皮毛。
    而明军船, 显然不是能抗揍的。
    “即然他们想送死，成全他们。”多塞很快下令，降速, 把船身与对方拉平。
    他和明军打到现在, 发现明军的船, 大部份都是12磅炮, 只有少数24磅炮，这对纳尔号来说, 实在是伤害不大。
    只要不打中要害，他可以承受几十炮。
    而他，只要有几颗炮弹再打中宋飞的船, 他很有把握能打沉宋飞。
    随着他的命令，纳尔号很快把船身拉到向与铁山号齐平。
    但铁山号又在扳正船身, 沿着他走直线过来。
    短短十分钟，双方距离拉近到四百米内。
    多塞并不着急, 只是脸上露出笑意：“送他下去吧，开火。”
    轰, 轰，轰，纳尔号右翼再次开火。
    如此近的距离下命中率更高。
    但宋飞的运气真不错，扑通扑通，船头和船尾又被打中一炮，且全是32磅的炮弹。
    “该死的。”多塞望远镜看的清楚，不由骂骂咧咧，他转身对着下面：“你们早上没吃饱吗？”
    炮兵们红着脸，继续装填。
    明国的船越来越近，他们也慌啊。
    这明人像疯子似的不怕死的冲过来。
    绝不能让他们靠近。
    “上校。”身后有人在和多塞说话：“我建议不要着急，先和他拉开距离再说。”
    这是一位荷兰海军少校，参加过荷兰人和西班人的海战，他觉的多塞操之过急了，海战本来就慢，可以利用自己的炮多炮强的优势慢慢的磨。
    “你在教我打吗？”多塞冷冷看了他一眼：“执行命令就行。”
    少校没办法，只能退后。
    多塞再次拿起望远镜，明人的船已经进入到三百五十米，越来越近了。
    “往右打死，往右满舵，打死。”多塞飞快下令。
    少校在后面欲言又止。
    多塞原地转向，转向这功夫，明人的船最少又可以拉近五十米到一百米。
    这么近的距离，明人的24磅炮，已经能威胁到他们的船。
    当然，他对自己的船也很有信心。
    这波要是让他们的右翼火炮打出去，足以把明人的船体撕成粉碎。
    但不知为什么,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似乎对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转了转了转了。”对面宋飞和张由贵大喜, 荷兰人果然想把他们直接打沉。
    他们减速, 原地转向。
    这给了宋飞最好的机会。
    “快，加速, 加速。”明军船只疯狂加速, 所有人用了最大的力气。
    务必要在对方转向完成之前，拉到最近。
    三百三十米。
    三百二十米。
    三百米。
    双方的船只越来越近。
    进入三百米时，多塞的船还没完全转好。
    “转舵”宋飞这边也转身，把左侧迎向对方的右侧。
    吱，多塞看到宋飞的船身猛的往左倾斜。
    这是，把右侧的炮，都移到左侧来了？多塞很快明白明人在干什么。
    狡滑而下作的明人，把右侧的炮都移到左侧来了。
    但这又有何用？
    此时宋飞这边，两侧能移的炮全移到了左侧，大量的人员站在右侧，尽力平衡船体，但炮实在太重，整体船都往左侧。
    前面的炮口非常低。
    好在这时双方距离很近。
    若是在一里以外，宋飞的炮打出去，肯定直接打进海里。
    “装弹。”张由贵疯狂大叫。
    明军炮手纷纷装弹，所有的炮在刹那间换成了引信炮弹。
    左侧9门火炮，（有三门已被打掉了），九枚引信弹炮，按点火率来说，只要有一半命中，再一半点燃就好。
    “准备。”对面多塞那边也在尖叫。
    20多门黑洞洞的炮口对着宋飞的船。
    他们终于完成转向。
    所有的炮已经对着明军的船。
    而宋飞船还没有完成转向。
    “迎接炮击。”张由贵再叫。
    明军们一个个死死抓着能抓的地方，身体半蹲，有的直接是趴伏在地。
    宋飞一看来不及了，他们没有完成全部转身，对方已经完成。
    再不打可能没机会，拼了。
    “打。”宋飞直接叫道，人死岛朝天，给老子打。
    听到命令的明军没有犹豫，不顾炮击，赶紧开炮。
    “打。”对面多塞也叫。
    “轰”惊天动地的炮声中。
    双方的船同时一震，炮弹在空中飞舞，交错。
    此时整个战场上，这两艘船的距离应该是最近的。
    场面无比壮观，双方都是近距离打炮。
    砰砰砰砰，对面最少有八颗炮弹打在宋飞船的左翼。
    强大的42磅炮，哧啦一下，撕开海沧船的船体。甲板上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整艘海沧船差点被撕碎。
    一轮打完后，左侧船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
    九门炮有五门炮被直接打进海里，很多炮手当场被打死。
    船身狠狠往左倾斜，大量的海水注入其中。
    铁山号直接被一轮打废，用不了多久就会下沉。
    但对面的纳尔号也不好过。
    双方是同时开火，明军打的匆忙，有六炮没打中。
    一炮打在他们的甲板上，伤害不大，也没有爆炸。
    有两炮打在他们的右侧船体中，直接打出两个大洞。
    多塞船上一阵欢呼，看着明军的船就知道明军的船肯定沉了。
    “德萨。”多塞这时洋洋得意的收起望远镜，用老气横秋的语气道：“打战就有风险，只要胆大，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海军少校德萨心服口服。
    他们的船被明军打中两炮完全没事，而对面的明军已经半只船沉了下去。
    “上校教训的是，是我多虑了。”德萨赶紧认错。
    多塞哈哈大笑，表情洋洋得意，论海战，还得看我多塞。
    就在他得意无比的时候。
    突然。
    “轰隆”一声巨响从他脚底下响起。
    哧拉，甲板瞬息粉碎，多塞整个被强烈的爆炸撕成碎片。
    “啊”甲板上无数惨叫，一个巨大的大洞出现在甲板上。
    “？？”
    纳尔号上一片慌乱，所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很多后面的人看向前面，刚刚多塞所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海军上校多塞和少校德萨还有几名军官全然不见。
    “这是？下面的火炮火药爆炸了？”有人还以为下层甲板上火炮的火药爆炸了。
    此时纳尔号的情况相当不好。
    宋飞打中的三炮引信炸弹，虽然只有一炮爆炸了，但直接把多塞为首的主官全部炸死，并且在甲板中间点燃了大火。
    而船身左侧被炸的地方足足有两三米长，大量的海水灌了进来。
    原本船都有隔离层，打穿一层不打到另一层就好，可引信炮弹直接爆炸，撕裂了好几层的甲板，海水不停的灌注。
    余下的指挥官很快发现不对劲。
    如果不能堵住缺口，这船肯定会沉。
    “快，快，派人下去。”这时船上有名上尉站出来指挥，马上安排人下去排水。
    他们这船造的很有技术，可以把进舱的水引向别处，可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安全的实施，而现在，可是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