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找人,找到他时他多数是猫在母亲曾经的房间角落里熟睡,叫醒之后,他却全然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有了改善。后来顾崎远一家搬到他们家附近,有了玩伴之后,林珩再也没有梦游过。刚才若不是南郁城提醒,恐怕林珩怎么也想不到这个问题上去。
他考虑了一下,又给南郁城发了一条短信:“我刚才看到我昨晚穿的鞋子底部有均匀的泥浆。我曾经有过梦游史,我猜测昨晚会不会是我自己从围墙跟走到小树林边缘的。”
他说得有些含糊,但是南郁城却迅速的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复道:“不排除这种可能。”
南郁城说话非常简洁,林珩收到这一条短信后,以为还有后续,等了好一阵子,手机却没再响起。
林珩有些气恼,什么叫“不排除这种可能”?你不能讲讲你自己的推测吗?
不过又一想,对方是警察,自己是嫌犯,虽然已经百分之九十脱离了嫌疑,但是也不怪对方多少可能还是有些顾忌。
他将手机往床上一扔,自己也躺上了床。
今天是周末,学校没课,这一天一夜把他累得够呛,索性就不再考虑这些事情,好好的睡一觉。
林珩很快的就睡着了。
他感觉到自己可能在做梦。梦里面他到达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山谷。
那个山谷仿佛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他从一个山洞里钻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它。
环绕山谷的青翠的群山,从谷中穿横而过的清澈溪流,以及山野间零星分布的几所屋宇,炊烟袅袅,格外的静谧安详。
他顺着溪流慢慢地进入了山谷中的村落。此时正是清晨,村子里非常安静,他走到了一户农家的门前,门是半掩的,他忽然就生出一种想要进去看看的冲动。
他没有发出声音,轻轻地推开栅门走进了院子里。走到近处看,发现屋子里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他走到屋子门口,将半掩的门推开,门“吱呀”一声,发出老旧的呻吟。他大步迈了进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院落,屋子里的陈设也非常简朴,他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便转身准备出去。
回过身的瞬间,他察觉到后脖颈上传来一丝凉意。像是有人对着他的脖子呼出了一口冷气。
他猛地一转身。面前一张放大的脸孔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没有眼睛的脸。
是那个死去的女生,张晗雨。
☆、chapter 5
林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靠在床上,努力不让自己去回想在梦中见到的那一幕,然而越是想要逃避,脑海中的画面反而浮现的越加清晰。
他闭上眼睛就能清楚的看到,张晗雨那张苍白枯槁的面孔,原本应该属于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血红的眼窝,深不见底。
她努力地靠近他,似乎想要跟他说些什么,林珩被吓得魂飞魄散,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无法移动。
他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地靠近,贴着他的耳朵,呢喃似的说了一段话。
就是这段话,让林珩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看一眼窗外,天已经黑了,自己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寝室里面漆黑的一片,顾崎远还没有回来。
想起梦中张晗雨说的那些话,他考虑了一下,拿起手机拨通了南郁城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始终没有人接。林珩连续拨了三遍,最后终于放弃。
他去阳台上洗了把脸,把房间内的灯打开,又走到床边去坐下发呆。
不一会儿,顾崎远回来了。
他一进门,看到林珩呆滞的坐在床上,便是一怔:“你怎么了?”
林珩扫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道:“做噩梦了。”
他并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顾崎远,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牵涉很深,没有必要将自己的好友再拖下水。
不过想到顾崎远,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顾崎远的足下。
他记得今天顾崎远是跟自己去了一趟警局,随后崎远说要回家,然后自己便回了学校。
但是为什么,现在顾崎远脚上的这双鞋,鞋底会有明显的潮湿泥土的痕迹?!
跟自己的那双鞋一模一样?
“你今天回家了?”林珩抬起头,看着顾崎远,“回家做什么?”
“我爸让我回家去拿点东西,结果我去了家里没人。”顾崎远从柜子里拿出一罐饮料,打开来喝了一口:“然后我就回来了。”
“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林珩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睛一瞬不瞬。
顾崎远被他看得有些莫名:“我在家里多待了一会儿。”
“你没有再去过别的地方?”
“没有。”顾崎远放下饮料,“你到底想问什么。”
林珩深吸了一口气,指着他的鞋底:“你既然回了一趟家,为什么你的鞋底会有这些痕迹。”
顾崎远低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道:“因为这是我昨晚背你回来的时候踩上的。”
“你昨天明明穿的另外一双――”林珩指着角落里的那双鞋,还要说什么,顾崎远突然打断了他:“我知道。我出去接你的时候外面在下雨,我不想把鞋子弄脏,所以换成了这双,有问题吗?”
林珩一怔,讪讪:“你好端端的换鞋做什么?”
顾崎远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他淡淡的笑了笑:“因为那是你送的。”
这下子林珩彻底无话可说。
“好吧,我有点神经紧张了。”他揉了揉额角,叹了口气:“今天想的事情太多,我都快疯了。”
“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事。”顾崎远坐到他旁边,把他的手从脑袋上拿了下来,换自己去替他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张晗雨的事情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没必要想太多。”
“嗯。”被他按摩得渐渐放松了神经,林珩舒服的靠在床上,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从警局出来不是直接回家的吗?中途回寝室来做什么?”
顾崎远的动作一顿,有些莫名:“我什么时候回寝室了?”
“就是下午的时候,”林珩睁开眼茫然的看着他:“我正在浴室洗澡,还叫你帮我拿毛巾……”说到后来,林珩看见顾崎远脸色一白,他嘴唇哆嗦了一下,试探着问:“难道,那个人不是你?!”
“不是我。”顾崎远肯定道:“我从警局出去后就直接回家,一直待到现在才回来。”
“那会是谁?”林珩喃喃。
“不知道。”顾崎远沉吟了一下,站起身:“但是我们每层楼都有监控摄像,我可以去后勤部把录像调出来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林珩手忙脚乱的从床上爬起来:“你等等我,我换衣服。”
两个人趁着夜色到了学校后勤部,顾崎远说明来意,对方考虑到昨天学校发生的凶案,校内环境不太平,怕出什么恶性事件,也就同意了他们两人的请求。
林珩回到寝室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回寝室后耽搁了一段时间,他进浴室前看过一眼手机,当时正好三点。
他们的寝室是在六楼,并且窗户的一侧临着学校的操场,下午的时候操场上人正多,就算抛开六楼的高度不说,也不可能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从窗户那边爬上来。那么排除掉这个选项,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人是从寝室的正门进来的。
林珩和顾崎远从宿舍出来的时候特意看过宿舍的门锁。林珩非常肯定自己进入宿舍后就将门关好,因此也不会出现有被人推门而入的情况。而宿舍的门锁没有损坏,说明来人很可能是拥有他们这间寝室的钥匙。
学生宿舍的门钥匙,在楼下管理员大叔那里都是有一把备份的。管理员的钥匙就挂在休息室的墙上,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那里都有人守着,但是偶尔也难免会有疏忽,也的确曾出现过几次钥匙丢失的情况,因此两人都猜想可能是曾经他们这一间宿舍的钥匙被盗,被有心人拿走趁机溜进了他们的寝室。
但是这样一说,似乎也说不通。如果进他们寝室的人是为了偷盗,那么为什么寝室里的东西都没有减少?并且,在林珩以为对方是顾崎远的时候,那个人竟然没有一丝惊慌,还给林珩送了毛巾?!
两人带着重重疑惑调出了下午两点以后的录像。
摄像头的位置是在整个走廊的尽头,林珩他们的寝室在进入走廊的第五个房间,距离摄像头的位置不算远,因此还可以清楚的看到门口的情况。
周末的下午三点,留在寝室的人并不多。大多数男生这个时候要么是出去约会,要么就是在外面打球,当然如果是宅男那就更不用提,连吃饭都懒得下楼的人,更不会频繁的出入寝室。因此两人看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录像,画面上除了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猫之外,竟然没有见到一个人。
没有人从房间里出来,也没有人进去。
唯一靠近过他们寝室的生物,就是一只带有黄色斑纹的猫。
那只猫在林珩寝室门口停留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它似乎是嗅到了门里有什么吸引它的东西,不停地将脑袋凑到门缝里,像是想从那里钻进去。
而猫出现的时间,和林珩估算的房间里出现陌生人的时间基本吻合。
看完录像,顾崎远古怪的看了林珩一眼:“你不会是遇上猫妖了吧?”
林珩哭笑不得,“怎么可能!那明显是一个人影,还有你见过哪只猫个子那么高能够把毛巾递给我?”
“如果不是,”顾崎远凝视着录像画面,眼神有些深:“那也许当时房间里确实存在某个异样的东西,引起了猫的警觉。”
顾崎远用的词是“东西”,他没有说是人,只说东西,这个措辞让林珩一下子产生一种诡异的恐惧感。
正在这时,林珩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是南郁城。
他猛地想起几个小时前的那个梦。在梦里,张晗雨贴着他的耳朵,冰凉的气息让他全身立刻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那个死去的女生对着他轻声呢喃:“是它杀了我……它很快……会再动手……会失去心脏和五官,你要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她的话语非常的模糊,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有些地方听起来含混不清,林珩只能从这句话里推断出一些简短的讯息:第一,凶手会再次犯案;第二,凶手杀人的时候会取走受害人的心脏和五官。
张晗雨被挖走了心脏和眼睛,而张晗雨说的是“心脏和五官”,那是不是说明,如果这个凶手再次犯案,也许……它会取走受害者五官中的另一个部位?
这些都是林珩在睡醒时做的短暂的推论,他当时确实有过一瞬间的想法要将这些告诉南郁城。然而接连拨了三个电话未通后,他却改变了注意――毕竟只是一个梦而已,没有任何实际依据,也就没必要说出去混淆视听。
因此这会儿南郁城再打电话过来,他已经不打算告诉对方自己梦到的内容。
接起电话,听到南郁城那边传来嘈杂的人声,他似乎正在快速的走路,呼吸有些急促:“什么事?”
“哦,没什么。”林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本来想告诉你一些线索,后来觉得好像没什么用。”
“说说看。”南郁城换了一只手握住电话,一面跟电话那头的人吩咐:“把现场围起来,尸体送走。多余的人不要在这里碍眼。”
林珩一愣,脱口而出:“什么尸体?!”
风郁城烦躁的“啧”了一声,道:“你们学校的女生,又死了一个。”
☆、chapter 6
死者是工商管理系大三的学生,名字叫王雯雯。
她的尸体是二十分钟前在学校图书馆的顶楼被发现的。
被发现的时候,她和张晗雨一样,也是全身赤裸,俯趴在地上,心脏的地方空空荡荡,耳朵也被割掉。地上没有血迹。死亡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
现在是晚上九点十五分。三个小时前也就是六点十五分。那个时候学校里来往的人正多。返校的、去食堂吃饭的,都需要经过这一栋图书馆。如果凶手是将王雯雯挟持到楼顶,那么势必需要从图书馆的大门进去,然而,没有一个人看到过王雯雯。
据最后一个见到王雯雯的女生陈述,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下午五点,她当时背着包从宿舍楼内出来,那个女生跟她打了下招呼,发现她情绪有些低落,问她怎么回事,王雯雯却只是摇头并不回答。再后来就没有其他人见过她。
南郁城将死者的情况简单的向林珩介绍了一下,林珩听完脸色苍白,几乎有些站立不稳。似乎感觉到了他的情绪,南郁城低声问:“你怎么了?你刚才想要说什么线索?”
林珩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问:“你现在还在图书馆?”
“在。”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过来。”说完,向南崎远打了个招呼,便迅速朝图书馆赶去。
林珩赶到图书馆楼下的时候,警察已经将整座图书馆用黄色警戒线围了起来。这已经是短短两天内学校里发生的第二起命案,整个校园内人心惶惶,图书馆外围了许多人,神色不安的交谈着。
林珩到了图书馆楼下,看了一眼拦起来的警戒线,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跨了过去。
刚走了几步,就被拦了下来。拦住他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警察,模样非常稚嫩,一双眼睛很亮,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是林珩?”
林珩点点头,那警察道:“跟我来。”
警察带着他上了图书馆的顶楼,说是顶楼,其实不过就是个光秃秃的天台。天台上各种钢管纵横交错,在夜里走动尤其需要小心不被绊倒。
林珩一上去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南郁城。他此时正有些烦躁的跟对面的人说着什么,见到林珩来了,他立马向那人打了个手势,示意稍后再谈。
林珩快步走了过去,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凶案现场。尸体已经被运走,地上被用白线勾勒出了死者被发现时的造型。
“什么事,你说。”夜里的顶楼有凉风吹过,南郁城的头发微乱,风一吹便有些遮住了眼睛,他随意的拨弄了两下。
林珩摸了摸鼻子,犹豫着开口:“我做了一个梦。”顿了顿,他道:“梦到张晗雨了。”
“哦?”没有想象中讽刺的神色,南郁城反而流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梦见她什么了。”
“她跟我说了一段话。”林珩迟疑了一下:“她告诉我,凶手还会继续杀人。并且会取走对方的心脏和五官。”
“目前看来,她说的都是对的。”
“有点意思。”南郁城挑起嘴角一笑,这一笑让他整个人又焕发出林珩初次见面时所从他身上感受到的那股风流不羁的意味。
他有些怔怔,南郁城道:“还有别的事吗?”
“还有一件。”想了想,他继续道:“可能跟案子不是有太大的关系,但是我觉得很奇怪。”他将下午在寝室里遭遇的事情讲了一遍,南郁城听着听着便收起了笑容,他定定地看着林珩:“你确定你当时从浴室里看到的,是一个瘦小的影子?”林珩咽了口唾沫,艰难的点点头。
“然后你们在看录像的时候,发现那个时间段你们寝室门外只有一只猫在挠门?”
“对。”
“我知道了。”南郁城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他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道:“你下个星期有课吗?”
林珩一愣,老实道:“没有。我们已经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不用上课。”
“那好,你现在回寝室去收拾东西。一个小时后我到你楼下接你,接下来一个星期,你跟我住。”南郁城干脆利落的下了决定,倒是林珩一时懵了,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南郁城正打算离开,听他这么一说,回过头来笑了笑,很自然地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因为,我怀疑有人想要你的命。”
明明是一句毛骨悚然的话,但伴随着南郁城出人意料的动作,却忽然让林珩生出一种温馨的错觉。
他摇摇头,甩掉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跟南郁城道别后便转身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的时候,顾崎远还没有回来。
他迅速的将东西收拾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现在的情形非常诡异,甚至自己也可能处于危险之中,但想到可以和南郁城住在一起,他竟然觉得有点……开心?
不,不是有点开心。简直是心花怒放。
林珩虽然是个gay,但是活了二十三年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从知道自己的性向开始,他就曾经了解过这个圈子里的一些情况,了解的越多,对于自己的这种身份就越是无奈。他无法放纵自己沉溺在单纯的肉体带来的刺激和快感之中,他更希望的是能够找到一个可以相知相伴的人,两个人可以安静的过着细水长流的日子,像平凡的人一样。
这么多年,也有过不少的男性向林珩表达过自己对他的好感。林珩外貌条件出色,属于清俊儒雅的类型,家境优渥,名校在读,这样的人在这个圈子里面非常吃得开。但是不管那些人提出多么动人的条件,或是说多么好听的话,林珩都从来没有动摇过。
因为他能那些人眼中看出他们的欲望。
没有感情,只有赤裸的欲望。
非常的现实,也实在让他难以接受。
但是南郁城不同。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没有对自己表现出任何兴趣或是好感。林珩从他的言行中也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他们不是一类人。
然而,林珩却偏偏非常的在意他。
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一股随性自在的气质,让林珩的目光总是忍不住去追随着他。越是看着他,越是好奇,越是想要靠近。
林珩叹息,自己这回大概是真的栽进去了。
不过对此他倒是看得开,人非圣贤,怎么可能把持住一辈子不动心。关键是看,让你动心的那个人值不值得。
收拾了一会儿,看看约定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林珩提着东西便下楼去了。
南郁城很准时,刚出了楼道林珩就见他立在车子旁边抽烟。
他抽烟的姿势非常恣意,往往是把烟叼在唇上,手里忙活别的事情。此时也是如此,他嘴里叼着烟,眼睛被腾起的烟雾熏得微微眯了起来,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两个钥匙扣。林珩观察了一会儿,发现他是在从钥匙扣上取下一把,挂到另一个钥匙扣上。
这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吧。林珩心里一暖,走了过去。
果然,林珩一过去他便将挂好的钥匙递给了他,“这是我家的。你留着。”
说完,又接过林珩的行李,放到车后座,挥了挥手让林珩上车。
南郁城的家是在市区的一片高档小区内,距离林珩的学校开车只需要十五分钟的时间,小区外也有直达学校的公交车,对于林珩来说,倒是比较方便。
林珩原本以为,像南郁城这样随意的性格,家里应当也是乱糟糟的一片,没想到他去了之后,却发现和自己想象得完全不同。
如果需要用两个字来形容南郁城的家,那林珩只能想到:简洁。
简洁到了什么程度呢,复杂一点的描述就是,一百八十平米的屋子,只有一张床,一排沙发,一张玻璃茶几,一个衣柜,一间盥洗室,一间厨房。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除了必要的承重墙和盥洗室,其他所有多余的墙壁都被打通。
林珩跨进房间的第一反应,不是走进了某个人的家,而是不小心进入了某个家居用品的商场。
南郁城却表现的非常理所当然。他把林珩的东西放到沙发上,招呼林珩过来坐下。
“房间里的东西你随意。吃的在厨房里,材料和厨具都有,如果你需要可以自己动手,不用管我。”他斜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说着:“衣服可以和我的放在一起,直接挂进去就是。今晚开始你就住在这里,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不管去哪里,都要和我一起。”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表情严肃了一下,看着林珩:“这次的案子很复杂,跟你想象的可能有很大的出入。有些事情,不是用你的常识就可以解释的。”
林珩点点头:“我知道。给你添麻烦了。”
南郁城却忽的一笑:“你有什么麻烦的。”说着,他站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两听啤酒,递给林珩一听。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林珩握着啤酒,有些忐忑:“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南郁城打开啤酒,喝了一口,看着他扬了扬眉:“我是警察,你不是知道吗。”
“我的意思是……”他顿了顿,迟疑着说:“什么类型的警察?”
想了一下,林珩又补充:“上次在客运巴士遇到的事情,我实在没有办法用科学来解释,但是你却轻易的把问题解决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到这里,林珩也有些紧张,赶紧打开啤酒喝了一大口。
南郁城倒是被他小心翼翼的态度逗笑了。他单手捏着啤酒转了一圈,沉吟了一下,走到林珩身边坐下来。他淡淡道:“我主要负责特殊案件。就像你所说的,所有常理不可以解释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林珩脑子里忽然蹦出一个念头,他没来得及多想,脱口而出:“你是捉鬼的道士么?!”
☆、chapter 7
“咳!”南郁城一口酒呛在了喉咙里,连着咳了几声,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单手指着林珩点了半天,似乎是对他非常无语。
林珩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看南郁城半天说不出话来,连忙解释:“我也是随便瞎猜的,冒犯了的话请不要介意。”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南郁城摇摇头,颇为无奈:“我们这个部门虽然负责的是些怪力乱神的事物,但是跟道士没有任何关系。”说到这里,他一字一顿的强调:“我不是道士。”
听他这么一说,林珩眼睛一亮:“那不是说,这世上确实有鬼?”
南郁城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开口。他的神色有些莫名,看着林珩的瞬间,让林珩觉得他好像在那一刻忽然显得有些悲伤。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南郁城忽然开口:“不能说是鬼。那些只是生魂的怨气,被束缚在阳世无法离开。”
“那上次巴士的事件……”林珩比划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问,南郁城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当时车上的人都被生魂困住了。”
“公路上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那是在这条路上因车祸死去的鬼魂,徘徊在原地不愿意离去,如果遇上阳气偏弱的司机走这一条路,就容易被它蛊惑,陷入到无限循环之中。”
“那当时你是怎么解决的?我看到你把我的衣服铺在地上,然后好像撞了一个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林珩仍是心有余悸。
“我只是重复了一下那只生魂遭遇车祸的场景。”南郁城道:“那件衣服就代表了一个死人。我开车从衣服上碾过去,重复了它当初车祸死亡的场景。让它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死了。它的怨气不算重,明白之后自然就离开了。”备注1
林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想起学校的案子,问道:“那……这次学校里的凶杀案,也跟鬼有关?”
“基本算是吧。”南郁城模棱两可的回答。
“什么意思?”林珩追问。
“你知道这两个受害者是怎么死的吗?”南郁城忽然问。
“不是说挖心……”林珩说到一半忽然停住,喃喃:“不对,我记得那两个警察跟我说心脏是死后才被挖走的。”他猛地抬起头:“那死因是什么?”
“是惊吓。”南郁城道:“她们两个人都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血液循环过快,冲击心脏,导致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停止跳动而死。”备注2
“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凶手才要挖走他们的心脏?”林珩讶道。
“不,凶手的目的不是为了掩盖罪行。它不需要掩盖。”南郁城喝完最后一点啤酒,将罐头扔进垃圾桶:“它只是单纯的需要这些器官,所以才取走。”
“那你为什么说这个案子基本算是鬼做的?难道不完全是鬼?”林珩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鬼要人的器官做什么?”南郁城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专门挖两颗心脏来踢球么?生魂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
“那你的意思是,这次案件的背后,可能是一个活人和一个生魂一起犯下的?”林珩脸色苍白,这些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太多太多。
“目前来看大概是这样。这个凶手应该是需要收集人的五官来炼制某样东西。所以我想它很快还会再继续犯案。”
“凶手杀人是随机的么?”林珩忽然问道。
“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两个死者之间有明显的关联。”说到这里,南郁城蹙起了眉:“这个案子里有一个非常关键的点,只要抓住了这个点,就可以顺藤摸瓜理出很多东西。”
林珩沉思了一会儿,道:“你这里有王雯雯的照片么?”他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念头需要证实,如果真的和他想象的一样,那么白琴很有可能也遭遇了不测。
“有。”南郁城拿出笔记本,调出了几张图片,对林珩道:“我上车前刚让他们传过来的。你们是一个系的,你没见过?”
林珩一看到那张照片,脑袋里便是嗡的一声。
果然!果然跟他想得一样!
他呼吸立刻急促起来,一把抓住南郁城的胳膊,深呼吸了两下才开口:“马上,马上叫人去找白琴!我知道凶手杀人的规律了!”
南郁城没有多问,掏出手机吩咐了几句,迅速了结束了通话,又看向林珩。
他的表情收敛了很多,没有了方才随意散漫的样子,显得非常严肃:“说你的想法。”
林珩理了一下思路,慢慢开口:“白琴是我们学校跟我同一级的女生,一个星期前跟我表白,被我拒绝。表白后第二天,她班上的同学就表示她没有再来上课,一直到现在。她失踪已经一个星期了。除此之外,张晗雨在死之前不到六个小时,曾经跟崎远表白过,还有这个王雯雯――”他指了指电脑上的照片:“我今天回学校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在跟一个男生表白,你可以现在去调查。这三个女生都是表白失败后失踪,白琴目前下落不明,但张晗雨和王雯雯都……”他没有说下去,南郁城却完全领会了他的意思。
“白琴的事不是你的责任,我已经派人去调查,你先不要担心。”南郁城的声音略低,嗓音里带着一点男性特有的磁性,非常好听,他这样说话倒是与他平时的行事风格有些差异,多了一些温柔。
林珩平静了一会儿,还打算说什么,他的电话却响了起来。接起来一看,是顾崎远。
顾崎远回到寝室后发现寝室里空无一人,甚至连林珩的衣服都少了一半,当下便立刻打电话过来。林珩向他解释了眼下的情况,并且嘱咐顾崎远,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回家,不要留宿学校。顾崎远没吭声,林珩倒是从电话里感觉到了他似乎在生气,但此时的情况他也无力再过多的说明,只能淡淡的解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南郁城在一旁看着他打电话,表情若有所思,见他挂了之后,他忽然说了一句:“你的这个室友,有点意思。”
“什么?”林珩没反应过来。
“没事。”南郁城站起来,揉揉他的脑袋,“去睡觉吧。有事等明天再说。”
林珩看着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有些尴尬。南郁城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你睡。我出去继续查案子。刚才提的线索算是重大突破,今晚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哦。”林珩摸摸鼻子:“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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