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前发黑,白着脸,疼出了一层冷汗,眯起眼睛才能勉强看清冲过来的野猪。
野猪的眼睛上还插着暗器,血流如注疼到发狂,疯了一样朝着陆肖冲撞过来。
陆肖被毒发夺取了大半的精神,反应远不及往常灵敏。他咬紧牙,将匕首反手攥住,身形摇摇欲坠。
“嘭”的一声,陆肖被狠狠地撞到树上。
他本就已经快到了极限,这一下几乎是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撞碎了,疼到痉挛。他的嘴角溢出鲜血,眼前都有些看不清楚东西,只凭着一股狠劲,控制着颤抖的手,将匕首刺进野猪的头部。
野猪轰然倒地,陆肖再也坚持不住,摔倒到地上,开始大口大口地吐血。
那毒药最是猛烈,像是用刀把人剖了,带着血肉将每一根骨头扯出来,再寸寸碾碎。而且越是疼,神志却会愈发清晰,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
生不如死……
陆肖在地上缩成一团,疼得一阵阵痉挛。他死死地咬住下唇,鲜红的血顺着嘴角流出来,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湿。
他在的地方离瑾夭很远,瑾夭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愣神,心头莫名动了一下,忍不住抬头看向远方。
那种感觉转身即逝,瑾夭皱眉愣了一会儿,起身回了屋子。
屋中寂静得厉害,只能听到她动作中的细碎声响。
瑾夭给脚上的伤重新换了药,拆纱布的时候,看着包得极为精细的纱布,稍稍愣了一下。她的面色仍是冷冷淡淡,只不过眸中有什么动了一下。
她喝了茶,拿了本书去院子里看书。
没有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倒是安静了很多。
秋日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瑾夭将书看了大半,打了一个哈欠,又在躺椅上昏睡了过去。
陆肖这一趟费了很长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阳光都已经跑到院子外面了。
瑾夭听到有脚步声,茫然地睁开眼睛,正看到陆肖背着一个箩筐回来。
陆肖的身上湿淋淋的,面色泛白,与瑾夭对上视线时忍不住露出一个笑来。
他将箩筐放到院子外面,用荷叶盛着几个果子,快步走过来,蹲到躺椅旁边,朝着瑾夭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语调轻快:“我不在旁边,夭夭定然是想我了!下次不要在院子里等,多冷啊!”
陆肖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着没皮没脸的话,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将手里的果子塞给瑾夭。
瑾夭本就不是多言的人,再加上刚刚睡醒,接了果子却没有说话。
她只是望着陆肖略显苍白的面色,微微地皱起眉来。
“夭夭这么乖在这里等着,那我奖励一下你,怎么样?”陆肖顿了一下,丝毫没有自顾自话的尴尬,勾了唇角,继续道,“我们一会儿去那边烧猪肉,我将肉都处理好了!”
他说着话起身去屋里给瑾夭拿了一件披风出来,小心给她披在肩上。与他的油嘴滑舌不同,动作极为克制守礼。
“那肉特别鲜嫩呢!今晚吃过烤猪肉以后,明天再给你加两道菜,还有啊……”
陆肖挑眉笑着,话说到一半,却被瑾夭打断了。
“你受伤了?”
瑾夭的声音清冷,面上也是无波无澜,只淡淡地扔出一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
陆肖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心头涌起一阵酸胀,但抬眸望过来的时候,面上的笑意没有减少分毫:“怎么可能!我的武功这么厉害,哪能被一只野猪伤了。”
第55章 会贪心的
瑾夭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捻了捻他湿漉漉的衣角。
被水冲泡过,但还是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而且,应该不是牲畜的血。
另外……
有一股奇异的味道。
毒发了?
瑾夭蹙着眉瞧他,面上却仍是冷冷淡淡的。
“没事!我有内力护体,穿着湿衣服也没事。咱们快点去烤吧,我猎了一只好大的野猪!一会儿你看了,可得好好表扬表扬我!”
陆肖侧过身子,稍稍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说话时叼着的狗尾巴草一晃一晃的,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特地去水里洗了,身上的痕迹基本掩盖住了。
而且他刚猎了野猪回来,身上有血的味道也是正常。他并不知道瑾夭嗅觉的敏感,完全没有想到对方早就看穿了。
秋日的风临近傍晚愈发凉了,陆肖本就是经历了一遭生不如死的疼,身体还没有恢复,再加上浑身湿透的凉,面色就苍白了几分。
他却似乎毫无察觉,蹲在躺椅旁边,笑嘻嘻地与瑾夭说话。
“去换衣服。”
瑾夭的视线在他的面上转了一圈,冷冷地扔出一句话来。
她的医术极高,便是没有闻到那些味道,单是看看陆肖的面相,也知道他现在状态极差。
偏了,还这般嘻嘻哈哈的。
真是个怪人。
她一出口,陆肖的眸色明显一亮,眼底压不住的喜气,身体前倾凑过来,语调似是调笑,却压了几分希冀:“夭夭,可是心疼我了?”
今日已经是他第二次毒发了,便是后面找了解药,也是回天无力。
十日内,他必定会再毒发一次。
那一次……
会生生疼死的。
陆肖唇瓣微抿,全神贯注地望着夭夭,终究是想要听她说一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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