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县城。
    魏府主宅。
    一场临时性的会议正在举行着。
    与会人员大约有十多位，并且来头都不小。
    包括了林立、戴朝宏、施泽鸿、林子明、魏老家主以及其他一些专家。
    不过比起与会人员的职级，这场会议的规格并不算很高。
    毕竟这里是自家主场，蛮民们也没手段可以偷听到会议内容，太过正式也显得有些不接地气。
    因此众多专家连指挥部都没回去，就地在魏府主宅开启了会议。
    安保措施也就只是普通的戒严了一小圈而已。
    此时此刻。
    会议上，负责赤县城物资调度的总负责人施泽鸿正发表着看法：
    “诸位，我提一个个人观点啊。
    就是我们这次是不是可以在利润方面适当的让让步，以此来换取一个相对友好的贸易环境？
    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我们没必要为了眼下的利益去牺牲未来嘛。
    如果情况特殊，我认为甚至可以考虑用成本价交易。”
    “施主任，我有意见。”
    施泽鸿这番话刚一说完，便有另一位女性专家举起了手。
    此人名叫欧阳采，是来自章说大学的一位经济专家。
    目前供职于商务部外贸行为研究中心，职级副处。
    只听欧阳采说道：
    “施主任，我赞同你的后半句话，长远利益无疑要比眼前的少许金银更加重要。
    但问题是......
    我们如何保证能够获取长远利益呢？
    或者直白点说，你怎么知道赤龙说的全是真话？”
    欧阳采说完顿了顿，环视周围一圈。
    同时将一缕发丝捋到脑后，得到林立的授意后继续说道：
    “目前我们对炎戈部落的所有信息都来自赤龙，经济学上管这种情况叫做单向信息源。
    而单向信息源.......很多时候便蕴藏着巨大的风险。
    没错，赤龙已经被证实了蛮民的身份，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我想问问诸位，谁能保证他没有夸大呢？
    也许他就是炎戈部落的最强者，也许整个部落其实是个数百人的小集群，这种可能性理论上是完全存在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这批货物或许就是数年甚至数十年的积累。
    我们这边让了利，结果人家根本没有想着下次交易，我们连说理的地儿都不知道怎么找。
    还有就是路途的问题，天月山脉边界距离我们有600多公里。
    对于本土的工业化文明来说，六百多公里不算什么，甚至六千公里也都只是小事儿。
    但蛮民们靠的却是纯脚力，我们如何确保他们下一次也愿意走这么远来做交易？
    而如果想让他们不顾一切都要来赤县城的话，我们的让利可就不止一点点了——这又反过来加重了第一种风险。”
    林立砍了她一眼，问道：
    “欧阳专家，那么你的意思是......”
    “正常交易，甚至可以视情况提价！”
    欧阳采的语气非常坚定：
    “我观察过蛮民商队的车辆，炽石的数量绝对不在少数。
    如果我们能把这些炽石用平价吃进，哪怕今后蛮民们不来那也无所谓。”
    欧阳采的看法很实际。
    但不得不说，目前也确实存在这种可能性。
    眼下兔子们对于炎戈部族所有的情报其实都来自赤龙的一人之口。
    所谓的‘炎戈部族在搭建贸易关系’这种说法，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的佐证。
    所以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用一个虚假的承诺吊着兔子们，以此换取更大的利益。
    这种例子其实在本土也有很多。
    平民点的就是‘老板你便宜点，以后我都到你这儿来买’这种话。
    这类话几乎人人都说过，但真正的回头客又有多少呢？
    而在官方层面，招商引资时被假装香江投资客骗过的案例，加起来何止一两百例？
    因此欧阳采所说的可能性确实存在，倘若一旦为真，涉及到的金额可就有些大了。
    蛮民商会的货物量很大，并且单价不低。
    因此可以预见的是，接下来的这次交易规模注定不会很小。
    哪怕是让出一点利益，具现出来也都不会是个小数字。
    不出意外的话。
    这次交易的灵石价值可能比当初坊市商贸团的收益还多。
    这也是为什么蛮民商会听闻赤县城在聚纳流民的消息后，就特意远道赶来的原因——他们也需要一个能够吃下来货物的交易对象，普通的小城吃不下这些。
    正在无限聚纳流民且愿意提前给予食物的赤县城，显然就符合这种交易诉求。
    而施泽鸿所说的让利最少都是15%起步，折算一下接近两万灵石。
    这怎么着都不算是个小数目了。
    虽然紫琼城那边刚赚了三十万灵石，但总不能让那边的收入来做风险转嫁吧？
    况且作为赫赫有名的外焦兔，要是搞来搞去反倒是被一个蛮民小部落坑了......
    那可真就贻笑大方了。
    欧阳采这话一说完，施泽鸿也沉默了。
    倒不是说他怕担责任。
    而是在这种没有任何证据与交集的情况下去替炎戈部族站队，实在是有些愚蠢。
    不过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戴朝宏忽然举起了手：
    “诸位，我说一个想法啊.......
    之前谈紫绒狐皮毛的时候赤龙不是说过他们曾经与一座城池合作过嘛，结果那座城池在不久前被兽潮给那啥了。
    蛮民商会的来向在赤县城的南边，也就是说那座城池肯定也在南方。
    而很巧时的是.......
    我记得赤县城在攻城战前，曾经收拢过一批南边来的流民。
    所以我在想.....
    那批流民里头，会不会有曾经生活在那座城池里，并且做过相关贸易行业的人在？
    不一定要了解炎戈部落的信息，只要能确定赤龙商队往来的频率就行。
    咱们最担心的不就是他空手套白狼，实际上却没有二次贸易的能力吗？
    只要能确定赤龙他们往来频繁，那就可以把疑虑打消了。”
    林立闻言，顿时眼前一亮。
    随后他连忙看向魏老家主，求证道：
    “魏老家主，戴教授所说的事情为真？”
    魏老家主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有其事，当时南边有另外一只兽潮肆虐，摧毁了不少城池。
    当初城内那八千多位流民，有半数来自南边。
    老夫见他们太过可怜，便开城施粮，简单的救济了一番。”
    林立朝他道了声谢，又看向了张光华：
    “小张，赤县城南面三百公里内，有没有发现过中大城的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