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里开着冷气,比外面凉一截。
空气中弥漫着烟味儿,许愿揉了揉鼻子,不太舒服。
贺礼坐在前台,咬着烟,低着头不知道在捯饬什么,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然后又把扔掉的纸团捡起来抹平。
还是宋明朗走过去,用手撞了撞他肩膀,他才抬头。
贺礼眼中差异了一下,眯起眼睛弹了弹烟灰,目光在女生身上游走。
许愿也是进了网吧才清楚,找她的不是贺礼,是蒋风他本人。
男生正站在她面前,慢慢的别扭了起来:“那个,其实我找你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也不是小事,是关于我们的终身大事。”
许愿怔愣了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咱们谈对象怎么样?为了你,我以后决不不三心二意,只为你守身如玉,你觉得怎么样?”
让她当着贺礼的面答应做他女朋友,许愿顿时觉得嘴唇干干的,身子僵直。
上辈子有人跟她告白的后果是什么?那个人缠着她不放,骚扰她,有天晚上,许愿下班他一直尾随,吓得她和贺礼打电话。
那个时候的贺礼正在录节目,就被她一通电话给叫过来了。
贺礼到的时候,许愿躲在车里,那人拍着车门说着骚扰的话,她被那人吓到哭。贺礼直接冲过去把人打成了脑震荡,之后——
许愿匆匆看了一眼贺礼,倒抽一口凉气。
宋明朗嘴角上扬,使坏问贺礼:“我觉得他俩挺般配,乖乖女配小混混,你怎么呢?”
贺礼笑着没说话。
“你给句话啊?”蒋风有点急了,头一次紧张。
许愿还没想过蒋风后来跟他说这些话。
毕竟上辈子压根就没有发生这些事情。
许愿埋头:“那个,我们不合适。”
“处处就合适了,我这人虽然学习不好,但心肠不坏,我的优点不太明显,你需要近距离发现。”蒋风说着说着,脸上有了异样,不好意思挠头。
蒋风说这句话的时候,贺礼把烟头按进了烟灰缸。
“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欢比我小的,因为不成熟。”许愿咬了一下嘴唇,“那个,我得走了,我朋友还在等我。”
说完,许愿匆匆转身,两女生正趴在玻璃门上往里看,睁大眼,竖起耳朵,努力听清里面动静。
看到许愿出来,戚梦追问:“蒋风不是在和你表白吧?你答应了?”
许愿摇头。
“不答应就对了,蒋风是什么人,你俩完全就不是同一路上的,蒋风才多大,女朋友就没断过,他这个年纪谈恋爱就是玩玩,有什么结果?”
方橙:“两星期前还给别女生递情书来着。”
“他递的情书还少?谈一个维持不了一个月的。”
“好像,比起贺礼还有那个宋明朗,蒋风是最不靠谱的。”
两女生对话越来越模糊,许愿上了公交车,收到贺礼的短信,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
许愿回了一个“好”字。
许愿下了公车时,蒋风有点受挫,瘫在纹身店沙发上。
店里有人在纹身,女人二十出头,扎着脏辫,酥胸半露,丁文暄拿着工具替女人纹身,纹的是红玫瑰,妖艳十足。
宋明朗走了过去,女人裸露出来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朝着蒋风说:“唉,那可是你以前最喜欢的。”
蒋风提不起兴趣。
宋明朗碰了他一下。
蒋风蹙眉:“滚,老子郁闷着呢。”
“我说你没脑子,你不信,你不知道人一开始就喜欢的贺礼?你这会儿跟人告白,还把人带到贺礼面前说那些话,你说,你有没有脑子?”
蒋风“蹭”地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所有,我应该换个地方表白?”
宋明朗觉得他没救了:“你还不懂?”
蒋风有点懵。
“自己好好想想。”
许愿期末最后一天晚上,盛华推出的新组合里没有贺礼,梅露想捧贺礼,抵不住上面压力,最后把贺礼从出道名单里剔除。
出道推出第一首歌,是贺礼填的词,被韩文占为己有,换成了韩文旭三个字。
这个组合一出道就受追捧,韩文旭人气最高,连同那首名叫《泯灭》的歌也有很高的热度。
许愿第一次点开这首歌时就觉得耳熟,不是声音耳熟,是歌词熟悉,特别是那句:我想泯灭关于你的一切,可发现还是舍不得——
许愿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夜里睡不着还是给贺礼打了电话。
那头,他语气平静说:“没事,这么晚还没睡?”
许愿捏着电话,听着他语气轻松,紧紧咬着嘴唇,眼眶却红了。
“怎么不说话?”
许愿深深吸了一口气:“有点想你。”
“我,有点累了,明天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好……”
听着女生发抖的音调,贺礼放下电话。
梅露找到贺礼时,天下着大雨,隔着雨幕看他,他坐在路边站台低着头,影子孤寂。
梅露软了心肠,撑雨伞走过去:“难受?”
贺礼扬起下巴,那张苍白的脸,冷冷冰冰的:“未免把我看的太脆弱。”
梅露无奈,收伞坐他身旁:“这圈子没你想象的光鲜亮丽,太多人性阴暗。”
梅露顿了顿,忽然笑着说:“或许你仇视这个世界是对的,但也自不量力,这个世界不是没了谁就不能转,今天下雨,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贺礼往嘴里搁上烟,低头点上。
看得出她也很无奈。
“我不听心灵鸡汤。”贺礼,“不需要安慰。”
“我说的只不过是实话罢了。”梅露语气微叹,目光深远,好像被勾起了什么记忆。
“你和沈川什么关系?”
梅露被突然问的一愣,无所谓的笑:“没什么关系,当初我是他助手罢了。”
她不想说,贺礼也不继续探究,看着地面,雨下的大,路边坑坑洼洼积水,雨滴落下来泛起涟漪。
贺礼觉得心头燥,身旁烟雾,始终没散。
一只扑火的飞蛾,在雨里飞行,湿了翅膀,跌跌撞撞随着雨的冲刷还是掉进了对它来说如同深海般的小水坑里,奋力的挣扎,拍打的翅膀——
梅露问:“有个剧组要个男三,你要不要试试?”
一会儿功夫那只飞蛾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雨慢慢的变小,当所有人觉得这小小的飞蛾已经死掉的时候,它却重新站了起来,朝着光芒的拍打翅膀。
贺礼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