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媳妇把咱们全家都给告了!”
书房内,张老爷发了火,喝着心莲姨娘亲自煮的下火茶,又有那丰腴白皙的手臂一下下抚着胸口,那火气才一点点的散了。
他指着前来的儿子,问道。
心莲姨娘冷眼看着,心中暗笑,面上却一片关心。
“哎呦,老爷,您别急,急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知道呢是你关心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那狠心的爹呢。少爷,你快好好跟老爷说说吧,你离家这段日子,你爹呀不知道白白受了多少气,所以你爹口气有些不好,你为人子要多担待一些。”
想到那面甜心苦的正房太太,还不是被老子打儿子气的心口疼,捂着头躺着去了。
心莲姨娘说着看似关心,实则调拨的话。
果然,张为民的少爷脾气上来了,“我们父子两个说话,哪有一个姨太太插嘴的理。爹,咱们府里可越来越没规矩了。”
张老爷一拍桌子,“你来给老子讲规矩,你去偷着弄女人就规矩了?我和你娘被人家拿着你画押的字据杵到脸上,八辈子的老脸都给你丢尽了!你姨娘是想着我的身体,怕被你气坏了,好歹也算你半个长辈提点你一两句怎么了?好赖不分的东西,气死你老子你就高兴了!”
“爹!”
张为民目瞪口呆,这还是他那个守规矩讲规矩的父亲吗?
“好了好了,别因为我惹得你们父子两个吵架,”心莲姨娘满脸的不安和小心,“老爷,大夫都说了气大伤身,你可真的不能生气了,既然少爷不想看见我,那我走。少爷,老爷是有要是要和你商量,我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可你也别再惹老爷生气了。可怜见的。”
她说完,扭身出了书房。
门外有伺候她的小丫头在等着,“姨奶奶。”
“去。叫人传话给太太知道,老爷说了,我是少爷的长辈呢,提点少爷两句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莲姨娘低声吩咐,小丫头机灵的点头。
这张府啊,平静太久了,搞得她想要泛出点浪花都找不到由头,太太又是个万事不惹老爷的,往常怎么都要给她一份尊重。
可现在嘛,一个佛爷似的少奶奶都被逼的要鱼死网破,一个没解决又来一个程玉芬,少爷的糊涂劲儿比老爷大多了。她只是个姨太太,还没个孩子,一辈子的下场全栓在老爷身上,太太看她就像眼中钉,只等着年老色衰没了男人宠爱后好好的整治。
那她还干等着做什么,当然要趁机搅搅浑水,就看这个糊涂少爷能走到哪一步。
心莲姨娘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只知道少爷和太太不好了,才有她的好日子过。
那还等什么呢,至于新来的那个小妖精程玉芬,还摸不清是什么路数,走着看吧。
书房内的张为民瞪大了眼睛,在也想不到他那个低眉顺眼的媳妇竟敢去政府告状,就算她生了大气,性格改变了,可人怎么就能一夕之间成了这个样子呢?
“那我们可怎么办?”张为民有些着急,他一向是个没主意的,看着他爹。
张老爷冷哼一声,这个儿子虽说做了错事,但终究是他唯一的儿子,这诺大的家业以后还要交到儿子手上,于是有心试试他的深浅。
“爹年纪大了,最近家里又出了这些事,常常觉得力不从心,眼下该你立起来,慢慢学着处理事情当家做主的时候了,就说你媳妇去告了咱家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办?”
“那就跟她离了呗。”
张为民没有多加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在他看来,唐宁既然已经和他决裂,那就离了就是了。
至于要拿走她的嫁妆,那就拿走。
他张家还能稀罕她那点嫁妆不成,最最重要的原因,他觉得蕴仪对他有些冷淡了,未尝没有唐宁那么闹了一场影响到的。
所以和唐宁切割清楚,有助于挽回蕴仪,增加蕴仪对他的信任。
再加上家里还有玉芬这样的小美人,虽然风情不够,但好在年纪小,又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把玉芬放在家里,既不用给名分,又能随时满足自己。外能安抚蕴仪,内能培养玉芬料理家务,张为民越想越觉得自得,简直是人生赢家,哪个男的有他这么成功。
“爹,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这么死死地把她人留在家里有什么用?她都状告咱家要吞她的嫁妆了,咱们还这样,那不是坐实了吗?何必那么小气?”
张老爷并没有期待自己儿子能说出个一二三来,只要靠谱就行。
可没想到他居然站在外人的角度来说他私吞儿媳妇嫁妆,他指着儿子,手都在颤抖。
“你说的轻巧,你知道她嫁妆多少?还小气?你爹不舍得花用,钱都给你这个败家子挥霍了!你以为你留学那几年吃的用的是谁的?”
“当然是咱们张家的啊,爹娘养我肯定要花银钱的,总不会是她唐宁的嫁妆吧。”
张为民打趣儿似的接话,随口说完才觉得他爹脸色不对。
“怎么了爹,不会真的……不会真用了她的嫁妆吧?!”
说到最后,张为民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不然为什么要你好好留下她,肉烂在锅里,只要她一天是张家的少奶奶,她的一切,不还都是张家的?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现在可好了,鸡飞蛋打!”
张老爷拍桌子拍的手疼,心更疼。
当初老妻拿了儿媳妇的嫁妆银子给儿子用,他听说了觉得不妥,但家里也吃紧,于是就说了两句,想着以后年月好了再补给儿媳妇。
没成想,年月就没有好过,家里主子虽然不多,但儿子那是个无底洞,在外头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他原本也觉得不算什么,等到真的坐下来和老妻算了算账,才觉震惊。
别说嫁妆银子,就连其他的东西也都动用了,那几年儿媳妇乖巧从来不说,可现在人家不认了,翻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