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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平

    一条鞭法的初衷,是让一个地方的徭役换算成银两,然后按照此地方人口与税粮的数目加以平摊。
    此法不是凭空出现的。
    在此之前就有江淮的征一法,江西的鼠尾法,东南出现的十段锦法,广东出现的均平银,福建出现的纲银法。
    其实都是徭役折银的内容。
    大多百姓恐惧税赋,更恐惧徭役,宁愿从田亩中多收税,而不愿服徭役。
    赋税多那就少吃一口,过的艰难些,再不行就靠卖田度日,还不行就去做佃户,仍然不行就躺平,混一天是一天。
    徭役却不同,会要人命的,服一趟徭役,半年一载回来后能剩半条命就阿弥陀佛了。
    因此在嘉靖朝,官员总结了各地自发形成的法规,创建了一条鞭法。
    嘉靖十二年,宁国府,徽州府正式推行此法,嘉靖十六年,苏州府,松江府推行此法。嘉靖二十年,湖州府推行此法。嘉靖三十五年,江西推行此法,嘉靖四十二年,余姚,平湖推行此法,逐步由南而北地蔓延开来。
    至于一条鞭法最后在一些地方起了反作用,那是人的原因,而不是法的原因。
    什么抬高银价,贬低粮价,都是地方大户的操作,朝廷要起到的作用就是引导和限制。
    朱翊钧放下奏疏,告诉太监,要招李幼滋明日至文华殿,对于一条鞭法之事,他要多了解一番,多听听官员的想法。
    本来民间自发的行为,做的倒好,等朝廷开始用此行为时,又会引来反对,地方的不满。
    终归各地官员能力不一,品行优良不齐。
    李幼滋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份普普通通的奏疏,会让皇帝要亲自召见自己,内心升起了一股期盼。
    第二日,早早就到了文华殿等候,坐立不安。
    并没有过去多久,太监就来引导他,到了文华殿,磕头之后,果然如传闻所说,被赐座,并上茶。
    看到李幼滋一脸的拘谨,朱翊钧直接询问,“对于一条鞭法之事,卿如何认为呢。”
    “一条鞭法是极好的,百姓以徭役无累,不少地方的百姓也不在因为害怕徭役,而弃田逃离。”
    说完,见皇上听得一脸认真,李幼滋胆子大了起来,这才开始畅谈,继续说道。
    “但是一条鞭法,让各项钱粮,都折成银征收,与先前折银收的金花银无甚区别,地方官不加以分辨,一并混行催征,却是不利之处。”
    李幼滋说的事,还是官员的能力问题,慢怠政事,而不是一条鞭法之坏。
    “既然如此,卿认为如何改之?”
    “用一条鞭法的地方,务必将款项开明,如某户秋粮多少,本色多少,漕粮多少等等,虽然一应则算银两,地方账目要详细记录。”
    朱翊钧明白了李幼滋的想法了。
    以前收的东西多,徭役是徭役,如今都用成白银,有的地方官府只照总数收,却没有分开。
    实际上,就是只做了总账,而没有做分账。
    这当然不行,收多收少都是地方官府说的算,朝廷也没有账册可以查。
    人心稳定时,人们做事就会用心,发现弊端就会加以更正,就像几十年前各地自发形成的法则,对国家对百姓都有好处。
    而人心散漫了,人们做事就不不用心,对各种弊端视而不见,对于公务也是一应应付了事。
    “朕明白了,卿回去后,可写一个章程,要求地方官府务必不能把各色混为一批。”
    李幼滋跪拜离去,看着李幼滋的背影,朱翊钧出神。
    如今大明的人心扭转了吗?
    不见得。
    朱翊钧拿起一份奏疏,同样是为冯惟敏求情的。
    这些人,到底是为冯惟敏求情,还是为自己求情。
    一条鞭法对地方是好事,就怕官员把好事办成坏事,而要行一条鞭法,又需要清丈田亩,了解地方的实际田册。
    “传旨,再有为此人求情者,皆斥责,罚俸一个月,再犯者重处。还有此人,去问刑部进度。”
    圣意难为。
    一封接一封的公文到了地方,地方官员无奈,派人去请冯惟敏,先把此人收押。
    冯惟敏在家中喘喘不安,后悔不已。
    自己得意忘形,以致于有今日之患,朋友来到家里,劝他去避难,躲过这阵风头。
    “皇上的旨意,我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朋友听完也叹了口气
    “你当时也是,为何偏偏要作诗,换做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你名气又大,连皇帝都看到你的大作了,真是可惜啊。”
    听到朋友的话,冯惟敏无言,事已至此,后悔也晚了,自己作了那么多文章。
    多半都是极好的文章,偏偏皇帝只看到了自己的风月之作,真是时也命也,注定了有此劫。
    此时,正好官员带着差役上门,家人们大惊失色,冯惟敏上前,那官员点点头。
    “先去大牢呆些时日。”
    这也是个避祸的去处,冯惟敏安抚了家人,然后请朋友帮忙照看家室,然后就随官员走了。
    官员和冯惟敏有交情,并不愿意公事公办,在地方坏了自己名声,反而尽量的维护。
    冯惟敏被关押了,他的朋友故旧到处拖请,又找到了葛守礼处。
    葛守礼的长子不让众人进,一脸的不豫。
    “朋友之谊难道不要了?”
    听到众人的话,葛守礼的长子也是一把年纪,脸色露出不快,对众人说道。
    “家父今年七十有六了,本就身子不大好,之前为了冯兄的事,已经豁出去老脸向陛下求情。
    陛下虽然宽慰家父几言,终归没有给脸面,家父烦闷,最近几日身子不大好了,诸位还请担待一些。”
    众人闻言,也不好在勉强,遂改口,让老大人好生休养,切勿保重身体,改日众人再来看望。
    送走了众人,长子回去了内宅。
    葛守礼并没有像儿子所说卧病在床,而是在书房,指挥着仆人们整理书房,把年轻时的文章都翻出来。
    “父亲。”
    葛守礼点点头。
    “想不到陛下竟然一点脸面也不给,父亲这么多年第一次开口,竟然拒绝了。”
    长子气不平,为父亲抱怨,不光因为自己在朋友面前大失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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