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离婚。
    这四个字从傅成聿说出来时，雷蒙沉默了，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视线，朝着一旁的云苏看了一眼。
    云苏垂下了视线，默不作声，显然看起来好像兴趣不大。
    雷蒙就知道，这问题，是砸在他手里了，他今天就要对着傅先生把这事说明白了才行。
    他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想了想怎么开口，才是十分慎重地开了口：“傅先生和云苏小姐离婚，是双方都自愿的情况下离婚的。”
    这话一说出来，听得认真的傅成聿立刻就皱紧了眉头，显然，对于他这说辞有些不满，他的眉头都紧皱了起来，眼神都变得冷戾起来：“双方都自愿的情况下离婚的？这不可能。”
    雷蒙心里也很苦，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傅先生是自愿离婚的，否则不可能那离婚官司都没有大出力。
    如果傅先生真的不愿意离婚的话，云苏小姐再怎么与他打官司都不可能离婚。
    云苏抬起眼看了一眼显然浑身紧绷了不愿意相信的傅成聿，抿了抿唇，补了一句：“是在离婚官司后离婚的，拿的不是民政局的离婚证书，是法院判的离婚书，就在前不久。”
    傅成聿一下回头看向云苏，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极难接受这件事。
    他偏着头，稍稍压低了一些声音，在她耳旁小声问道：“我们打了离婚官司，是你想打，还是我想打？”
    雷蒙见傅先生总算是不问自己了，松了口气，这感情的事情，他是真的不太懂。
    云苏看了傅成聿一眼，收回视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是我想打官司。”
    傅成聿像是松了口气，道：“那就是苏苏你想与我离婚，不是我想与你离婚。”
    云苏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区别，总之最后就是他们两个打了离婚官司，也真的离婚了。
    似乎是看出云苏眉眼间的不耐和不解，傅成聿才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知道失忆前的我究竟在想些什么，但起码，我不愿意与你离婚，这说明，我想与你保持夫妻的关系，我想我们之间保持这份羁绊，我爱你。”
    他的声音很低沉清冽，一字一句缓缓说出来的时候，莫名就带着缱绻。
    就在旁边的陆砺和雷蒙两个人对视一眼，满脑子的问号，好像他们两个就是来这里吃狗粮的一样。
    云苏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时，愣了一下，直接忽略这三个字，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你为什么不想和我离婚，只是想折磨我。”
    “怎么会呢？我不相信。”傅成聿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低婉柔和，他的视线里便也灌注了这样的情绪。
    云苏就说道：“由不得你信不信，事实就是那样。”
    她的情绪却是相反的冷淡，除了冷淡，里面还带着一些怨怒。
    傅成聿依然是偏着头，身体也微微靠近了一些她，然后说道：“或许，只是你以为的事实是那样，或许，还有别的真相呢。”
    云苏就想起了那一天在云家老宅两个人的对话。
    有什么别的真相的话，那一天，他们都说清楚了，她知道，傅成聿或许心底是有她的，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他是在爱她，可是，那自以为是的做法却依旧伤害了她。
    那些日子的痛楚，不能因为他说的话就泯灭掉。
    或者说，那些岁月的苦，用他的解释不足以来治愈。
    云苏不说话。
    傅成聿能感觉到云苏心情这会儿不好，也没有再问，他转回头，靠着沙发，也没有立刻再问雷蒙。
    他低垂着头，眼睛也半敛着，虽然很多事情还想不起来，但显然，有些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比如，他与云苏离婚了。
    所以，家里才没有他的衣服，也没有一点他生活过的迹象。
    傅成聿抬起头又看向雷蒙：“小太阳是我的孩子么？”
    雷蒙的脑壳都疼了起来，开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真实的情况是，傅先生已经知道了小太阳是他的孩子，就在出事前不久知道的。
    但是，傅先生也吩咐过，暂时不要让云苏小姐知道他已经知道小太阳是他的孩子这件事。
    这会儿云苏小姐又在这里，雷蒙只好说道：“小太阳……不是傅先生的孩子。”
    云苏听到雷蒙这一句，松了口气，看来，他们还没有怀疑过小太阳的身份。
    也是，她保密做的好，傅成聿也认定了小太阳是她和墨云寒的孩子，自然不会去查小太阳，其实只要查一查，结合时间，不必做亲子鉴定都能知道事实的真相。
    傅成聿眉头又皱紧了，“这不可能。”
    云苏的身体都坐直了，偏头看傅成聿。
    雷蒙心里也一惊，难不成失忆后的傅先生也猜到了一些事情？
    “我和云苏才离婚没多久，这孩子这么大了，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傅成聿声音又低又冷，眼神锐利而冷酷，直直地看向雷蒙。
    陆砺按了按额心。
    云苏笑了一下，眨了眨眼看傅成聿：“还能有什么呀，只能是我绿了你。”
    傅成聿的目光一下转了过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云苏，神态严肃而专注，他说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云苏，不要这么说自己。”
    他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冷酷的那种冷静。
    云苏对上他的目光，心不由自主跳快了几拍，但还是别开了头，“这是事实。”
    傅成聿又看雷蒙，“把我和云苏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
    他眉目冷肃，明明是坐在沙发上，那气势却令雷蒙依旧紧张了一下。
    陆砺双手环胸靠在办公桌上，在雷蒙开口之前，先问了一句：“阿聿，有时候知道真相不是一件好事。”
    “但什么都不知道更痛苦。”
    雷蒙又看了一眼云苏，他看到云苏看着窗外，两耳不闻的样子，咬了咬牙，开了口。
    他的故事，从傅成聿和云苏青梅竹马开始说起，又跳过了那段青葱岁月，只从五年前结婚后说起。
    云苏不知道雷蒙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听的时候，一时也有些恍惚。
    从雷蒙的嘴里说出来的故事，好像全然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