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苏这话说出来后,空气里依旧是很安静。
陆砺和雷蒙的视线也没有从她身上挪开。
云苏睁大了眼睛,指了指床上脸色苍白昏死过去的傅成聿,再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你们不会是想说,对于傅成聿来说,我是他重要的人吧?不会吧?你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不会这么胡扯吧?”
陆砺和雷蒙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云苏冷笑一声:“有些事不必我多说,你们都清楚。”
五年前,傅成聿把她甩在地上,她就像是一条狗一样倒在夏天雪病房门口的场景,历历在目。
云苏深呼吸一口气,心里的怒气再次攀升上来,心中翻搅着的反胃与难受。
“我跟着过来说清楚傅成聿晕倒前后的事,已经仁至义尽,这是我做了一个任何一个有善心的人会做的事,但多的对于傅成聿的善心,我没有。”
说完,她转身就准备走了。
“云苏小姐!”雷蒙反应快,抬腿走了两步,拦在了云苏面前。
云苏挑眉,等着他开口。
雷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了想,沉吟道:“奇石的事,我会为云苏小姐准备妥当,以此做交换,希望云苏小姐能留下来。”
云苏心中有气,冷声说道:“我可不能让傅成聿醒来,别做无用功,赔了夫人又折兵。”
雷蒙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他依然是傅成聿身边最冷静也是最能干的特助。
他冷静地说道:“一切后果,无需云苏小姐承担,奇石费用,不用云苏小姐承担。”
云苏还是没说话,只是有些不耐烦,也有些不解地看着雷蒙。
雷蒙想了想,又说了一句:“夏天雪如今在剧组,不能出入自由,小明霆还小,这样的场面,小孩子不好见,而且……”
他顿了顿,才说道:“云苏小姐和傅先生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如今你们已经感情崩裂,但是,至少还曾经是青梅竹马的兄妹,这份感情,独一份的,谁都替代不了。”
雷蒙说得认真,云苏听得也认真。
只是,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傅成聿:“青梅竹马啊……”
病房里很安静,云苏盯着傅成聿,最后才脸色寡淡地点了点头,“你们这样求着我,行啊,我就看看傅成聿是不是真的能醒来。”
雷蒙松了口气。
但是陆砺看着云苏,却是皱紧了眉头。
雷蒙又说道:“那云苏小姐就在这里陪着傅先生,说说话什么的,我们先出去了。”
说完,雷蒙就拉着陆砺出去。
陆砺本还想说些什么,但雷蒙却是着急拉他出来,他没办法,只好任由他拉着自己出来。
等到了病房外面,陆砺就皱着眉头说道:“你就这么肯定云苏能让阿聿醒来?”
雷蒙那张俊朗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相信我,除了云苏小姐,没有人能让傅先生醒来。”
陆砺被他这沉重的语气搞得笑了一下,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道:“行了,搞这么严肃,阿聿又不是真成了植物人,对了,云苏说的那个女人?”
提到奇石市场上的那个女人,雷蒙的表情就变得严肃了一些。
“医院这边就麻烦陆少看着了,我得再去一趟奇石市场。”
陆砺点了点头,示意雷蒙该干嘛干嘛去。
等雷蒙走后,陆砺打开房间门的一条缝往里看了一眼。
他只看到云苏坐在病床旁,却是没说话,病床上的傅成聿也躺着,面色苍白,他是搞不懂这两人,重新关上了病房门。
云苏在这样安静的房间里,和傅成聿两个人貌似‘平和’地一个躺着,一个坐着,她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病床前无孝子,她当然也不是好惹的。
“听雷蒙的意思,我对你来说,还是个不可或缺的重要的人。”
云苏微微倾身过去,就像是最亲密的爱人一样,抚过傅成聿的脸。
他的脸,棱角分明,此时体温很低,脸也显得冰凉。
“重要的让你和我离婚,还要轻视我,践踏我的那种人么?”云苏轻轻说道。
然后,她好像看到傅成聿在昏迷中本就紧皱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的脸色,都好像更白了。
云苏的手轻轻摸到傅成聿的脖子里,按在了他性感的喉结上。
年少时,她觉得傅成聿生得好看极了,修长的脖子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育出来的喉结都比旁人要好看几分。
他看着她时,眼眸深沉,虽不多说爱,可眼里浸出来的欲却是那样明显,喉结滚动时,那欲就烧出火来。
云苏看着他现在很不好的样子,心里却没有那么畅快。
她想说点让自己畅快的事。
“对了,傅成聿,你不知道吧?”云苏笑了起来,“当初你让我打掉的那个孩子,没有死呢。”
如果墨云寒在这里的话,就会知道,其实云苏这会儿的状态有些不太对劲。
云苏摸着傅成聿俊美的脸,说道:“五年前,我吃尽了苦头,被人关在一间黑暗的房间里,终日见不得光,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结果,我肚子里的孩子,还顽强地活下来了,不愧是你傅成聿的孩子,像你一样,再苦都能挣扎着活下来。”
她的声音有几分低沉,说完这些,便是头痛欲裂。
云苏脑子里有道声音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想小太阳,可另一道声音却是疯狂的。
她嘴里的话不受控制:“傅成聿,我告诉你,你想做的事,没有做成,我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你是不是要更痛恨我了?痛恨我私自生下你的孩子?”
云苏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小太阳这辈子不会叫你一声爹地的。”
病床上的傅成聿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云苏这些话说出来后,就像是出了一口气一样,浑身舒坦了很多。
然后她的情绪就逐渐逐渐恢复平静了。
云苏这才是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她浑身都僵住了,屏住呼吸看向病床上的傅成聿。
好在,他还紧紧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