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奥蒂斯的提议，张达并没有着急回复。
    他抬起头，看向了会议室里的员工们。
    唐海涛当即举起了一张用加粗的黑色马克笔写过字的a4纸。
    上面总共五个大字：“假装不情愿”
    坐在唐海涛身旁的张想，也向张达竖起了大拇指。
    张达脸上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那就继续演呗！
    为了体现出“不耐烦”的情绪，张达用英语说道：“奥蒂斯先生，我对您手中的奈飞股票不感兴趣。”
    “张先生，请您相信，这绝对是一笔物有所值的投资。”
    奥蒂斯见张达省略掉翻译的流程，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便加快语速道，“我并不要求您现在就做决定。我想，您不妨听一听我的提议。”
    “好吧，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上。”张达继续表演，“很抱歉我只能给您5分钟，因为我这边时间不早了。”
    “当然，感谢您的时间。”
    虽然从张达的语气中感受不到“抱歉”的成分，奥蒂斯还是客套地说道，“我希望能以631.17美元每股的价格向您出售我方手中780万股的奈飞集团股票。”
    “这次交易可以全额用现金的方式支付，但不接受分期付款。此外，我知道您和劳力士集团关系匪浅，因此我希望您能帮忙促成我与劳力士ceo威尔斯多夫先生的会谈。”
    “作为回报，我方会支付给您一笔金融咨询费，价格可以商量。这笔金融咨询费，将以现金的形式计入奈飞集团股票的交易中。”
    “您的条件我知道了。”张达开口道，“我会慎重考虑的。”
    “谢谢，张先生。”奥蒂斯说道，“您知道的，距离奈飞集团的股东分红日只剩一周的时间，所以我希望能在花旗时间12月24日24点前得到您的回复。”
    “没问题！再见，奥蒂斯先生。”
    “再见，张先生。”
    挂断电话后，张达再次看向会议室里的众人：“各位，你们怎么看？”
    “张总，这真是瞌睡时候就有人送枕头啊。”唐海涛笑道，“不过，我们一定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急切的情绪，否则可能会引起奥蒂斯的怀疑。”
    “但是这一大笔奈飞股票，我们绝对不能错过！”张想补充道，“我想，我们在谈判时最好保持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奥蒂斯误以为我们只是觉得这笔交易的利润空间不大，因此不愿意大动干戈。”
    “最好，能不要溢价收购奈飞的股票。”
    目前，奈飞的股价为618.69美元一股。
    奥蒂斯报出的成交价，显然是把失去的股东分红，加到了明达集团头上。
    张智发言道：“现在距离春节只剩一个多月，我想这也可以作为搪塞奥蒂斯的理由。”
    “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张达点头道，“那我现在就联系威尔斯多夫先生，看看他是否愿意和黑岩集团进行谈话。”
    众人纷纷点头赞成，只有徐天泽犹犹豫豫地起身道，“张总，我有个疑问。以我对奥蒂斯的了解，他似乎不该表现地如此急切？”
    ...
    同一时间，奥蒂斯的办公室里。
    “老板，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奥蒂斯副手之一的鲍勃说道，“您在电话里，似乎表现地过于急切，我担心他们会起疑心。”
    和张达这边一样，奥蒂斯等人也公放了这通电话。
    “不必担心，鲍勃，我是故意这样做的。”奥蒂斯好整以暇地说道，“我希望他们相信，我急于出售手中的奈飞股票。这样，他们才会咬住鱼饵，继续压价，然后帮我们摆脱这个烫手的山芋。”
    “可是，老板，明达集团毕竟握有奈飞华国，他们的业绩或许真的很好呢？”鲍勃略带担忧地说道，“虽然奈飞华国公司很低调，至今仍没有对外公开过数据。但从ios和安卓的系统商店找到的数据显示，奈飞华国app的下载次数，已经突破了3.6亿次。”
    “这是个很可怕的数字，占了华国总人口的25%以上。”
    “鲍勃，放宽心，这其实也是我和老板判断他们会愿意接手我们手中股票的原因。”另一位副手约翰插话道，“再说，集团内部的证券分析师和人工智能大数据短期内都看跌奈飞股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你说的有道理，约翰。”
    想到准确率极高的大数据，鲍勃终于点了头。
    他对着奥蒂斯说道：“抱歉，老板，是我多虑了。”
    “没关系，鲍勃，思考是一种美德。”奥蒂斯喝着咖啡，优雅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表现地更加急切。”
    ...
    24日上午，刚走进办公室的张达，再次接到了奥蒂斯的电话。
    “您好，张先生，抱歉打扰了。”奥蒂斯的语气相比于上次，也变得急促起来，“我想知道，您考虑地怎么样了？”
    “奥蒂斯先生，您还真是心急。”张达不急不缓地说道，“这会，花旗还只是12月23日吧。”
    “是的，明天就是平安夜。”奥蒂斯说道，“如果能在平安夜前和您达成一致，这将会是我今年获得的最棒的圣诞礼物。”
    “好吧，奥蒂斯先生，那我们就谈一谈。”张达直接说道，“我觉得，您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了。”
    “我只能接受以低于奈飞当前股价的价格，来和您完成交易。”
    奥蒂斯当即用惊慌且愤怒的语气说道：“张先生，您这是赤裸裸的打劫！”
    实际上，他的内心则在窃喜。
    既然张达在压价，那就说明有的还有的谈！
    “不，我认为这才是合理的交易。”张达说道，“我们都清楚，奈飞股票不值您说的价钱。”
    “我可是看在我们过往的‘友谊’上，才勉强愿意接手这批股票的。”
    “好吧，既然是为了我们的‘友谊’，那不如把谈判的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吧。”奥蒂斯叹气道，“能认识您这么一位东方的青年才俊是我的荣幸，我不希望为了一些小事破坏我们的友谊。”
    张达反手奉承道：“哪里，能认识您这样一位投资界的前辈，才是我的荣幸。”
    此时此刻。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竟异口同声道：
    “愿‘友谊’，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