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若宸闭了闭眼，轻轻放开帝若歌。
    露出了她胳膊上的鲜血，和满地的手枪残骸。
    “妈咪，她……”
    后面的话不用说，所有人都懂了。
    一时间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帝凉寻捏紧了拳头。
    盯着那个不停流出血泪，脸色苍白的少女。
    沉声说：“宸儿，先帮她处理伤口。”
    千穆见到这样的她后哭得更厉害了。
    蠢金更是在旁边白了脸，望着她身上的血，小身子不停颤抖着，
    眼泪哗啦啦的流：“歌丫头，你怎么怎么蠢啊！”
    她居然，居然想要自杀！
    她怎么可以想要自杀！
    歌丫头不是一直以来最自信，最无坚不摧的吗！
    她怎么可以有自杀这种念头……
    蠢金打死都没想到，她居然会想不开……
    一阵忙碌把帝若歌送去处理伤口。
    之前跟帝若歌叫嚣过的那个猎鹰的男人，在此时脸上也写满了震惊。
    望着那棺材旁边的枪支碎片。
    视线逐渐带了几缕复杂。
    没错。
    那个时候，她走到他旁边，落在他耳边的话语就是：
    “我会去陪他。”
    清晰而又平静的五个字。
    他本以为她只是说说而已。
    又或者并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可是没有想到……
    她竟是真的早已决定这样做！
    帝若歌被送回房间治疗，医生什么的来了一群。
    萧枫雪一刻都不敢离开她，紧紧的盯着，就怕她又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取子弹和包扎伤口的全过程，帝若歌脸色都没有一点的变化。
    在刚刚哭了那一场后，她再度恢复了平静的死寂。
    连医生的镊子在自己血肉里翻滚，挑出子弹的时候，她眉头都没有动一下过。
    仿佛那不是自己的一般。
    蠢金看得泪流不止，一直抓着她冰凉的小手喊着她歌丫头。
    但帝若歌一直都没回应他。
    过后，千穆带走了南宫云墨的遗体，来到她面前。
    单独的跟她见面，朝她重重的弯腰鞠躬。
    “小姐，我带着殿下先走了。”他闭了闭眼，沉声说，“请您一定要保重。”
    帝若歌望着窗外，恍若未闻。
    只有紧握着的小手，暴露了她内心所有的不平静。
    她怕自己忍不住，把他抢回来。
    哪怕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千穆看着这样的她，心疼又无奈。
    最终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小姐，这件事……您不要太难过。”
    “这是殿下对小姐的感情，希望小姐以后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他低声的说着，“就算是为了殿下也好。”
    这话指的是她轻生的事情。
    说完，他又朝她鞠了一躬，转身离去。
    窗边的帝若歌，却在他说完后僵住了，一动没动，只有眸光闪烁了两下。
    千穆走到门边，关上门的最后一刻。
    仿佛听到她细小轻微的声音：“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接着小心关上门，才稍微放心了些，朝楼下走去。
    帝若歌垂下了眼眸。
    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
    她这条命，是云墨哥哥救回来的。
    她不能死……
    刚刚那种做法，云墨哥哥知道了会生她气的。
    所以，她以后，再也不会有那种念头了……
    就算再想，也不可以。
    她必须好好的活下去。
    连带他的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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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多久，帝若歌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下午医生来给她拆了绷带，换上了新的药。
    萧枫雪在一旁，端着一盘水果沙拉，自己吃着，时不时塞一小块给她。
    眼见着她吃下了，才揉了揉她柔软的银白色发丝。
    “歌儿，肩膀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一定要听医生的，别碰到水知道吗？”
    “女孩子留疤不好看。”
    她可不想让她家歌儿那漂亮雪白的肌肤上留下半点疤痕。
    尤其是……自杀留下的。
    都说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但她知道，有的东西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
    比如疤痕，比如某些感情……
    南宫云墨已经消失在了这个界上。
    她不想让歌儿在许多年后，仍然会望着那道疤，心痛如今日。
    后悔当时没有死掉。
    帝若歌听完她的话，轻轻应了一声：“嗯。”
    葬礼后的这半个月来，她表现得比以前都要乖。
    比失忆的时候，都要乖。
    初的情绪经常会崩溃，失控，乱吼或者乱砸东西。
    但这几日，也好了许多。
    萧枫雪并不确定她这样乖了一些，是好是坏。
    因为这个女儿的性格，连她这个当妈的都无法透彻了解。
    智商太高，性格也太多面。
    萧枫雪这么多年来，也就只在这个女儿面前，才会感到这么棘手和无力……
    于是她这半个月来都没离开她半步。
    连睡觉都恨不得在她身边。
    只怕一个不慎，帝若歌又想不开了。
    帝若宸和帝凉寻两父子，也在她的勒令下，每天忙完了工作就回来陪着帝若歌。
    傍晚，帝若宸得了空，回来陪帝若歌说说话。
    两人几乎是从小闹到大的，帝若歌小的时候怎么都看他不顺眼。
    也就失忆那会儿好了些。
    这次因为南宫云墨的事情，两个人都变得沉默了许多。
    尤其是帝若歌。
    这次恢复了记忆，却也没有再对帝若宸怎么样了。
    而是看到他都会张口叫一声：“哥。”
    “嗯。”帝若宸每次一来到她面前，冰冷的深色都会好了几分。
    但仍然是那张遗传了帝凉寻的面瘫脸。
    他上前面无表情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然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歌儿，哥哥在路上看到你喜欢吃的蛋糕，给你买了一些。”
    帝若歌看了一眼。
    没有以前那种对喜欢的食物的热爱，只是淡淡的。
    视线微微亮了一些而已。
    等吃了蛋糕，她才开口:“我想去鹰之国住一段时间。”
    帝若宸一顿。
    不用问理由，也知道她是去干嘛的。
    鹰之国，那是她小时候，和南宫云墨相识的地方，也是她以前经常住的地方。
    那里有那个男人所有生活过的痕迹。
    在两年前南宫云墨彻底跟他们断绝联系后，帝若宸其实有的时候，也很想去鹰之国看看。
    或者说很想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