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个早上,皇甫希始终都心不在焉的。
垂着眉眼,神色凝重,目光空洞的,连唇瓣都带着一丝淡淡的苍白。
帝若歌知道,他还没从昨天的事情走出来。
或者,他可能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走出来了。
前提是,黛熙能够平安无事的回来。
一个早上,加上有下属帮忙介绍,帝若歌对这边的地下势力,大概有些了解了。
家里的事情,从小都是帝若宸和她爹地在管,她对这些道上的事情了解不多,但好歹是帝家出身的,耳濡目染也有一些。
加上智商高,她很快就听得懂下属在跟她说什么。
“小姐,我们查到最新消息了。”
三人刚回到别墅,就有一个人递上来资料了。
帝若歌顿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皇甫希。
皇甫希紧抿着唇,神色有几分紧张,透着一丝苍白,视线紧盯着那份资料,又有些不敢看。
于是她伸手接过,坐在沙发上,代替他翻开。
蠢金则沉了小脸,坐在她旁边一看着。
这份资料,比她昨晚半夜看到的那份临时查来的药详细得多。
关于那股黑暗势力的介绍,更为清晰了。
加上今天逛了一圈,对当地势力分部的认知,帝若歌眉头皱的越紧。
真的被帝若宸那小子说对了,这件事不好对付。
对方,要揪出来太难了。
这是一股,隐藏在T国十几年的势力。
而且是当地本土的,根深蒂固的一股势力,连当初暗煞强势进军,都没有把他们彻底消灭。
黛熙怎么可能会得罪上他们?
如果不是得罪,那他们抓黛熙,到底有什么目的?
帝若歌皱着眉,陷入了深思。
她原本以为,那伙跟踪的人目标是皇甫希,即便现在她心里也有直觉跟皇甫希有关。
可是很奇怪,对方完全没动皇甫希……除了导致他今天一瘸一拐的那腿上的一枪。
如果是有仇,要绑架也应该是对皇甫希才是吧?
冤有头债有主,怎么着也得抓他去折磨一番才是。
而且从外表看来,皇甫家大少爷,实在比一个普通女高生要有价值多了。
蠢金在旁边小声说:“会不会是对方知道了黛熙的身份?”
“不,不可能。”帝若歌一口否决,轻摇了摇头。
她最清楚他的性格。
他敢把黛熙带出来,肯定是保密系统做得非常好的。
而且,他有那个绝对的能力。
那个男人,想要封锁的消息,没有人能查到。
就像当初他对帝家做出那样的事情,是为了救她一样……
如果不是黛熙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她眸光微敛,心微微一颤,然后强迫自己收回神来。
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原谅他了,但,她的云墨哥哥……确实很厉害。
见她说得这么笃定,蠢金撇撇小嘴。
继续凑过脑袋去看资料。
“没想到,这个势力还做这种生意啊……真是丧心病狂。”
他嘀咕着。
帝若歌跟着他的视线望去,却目光一凝。
整个人都紧绷了来。
资料上说,这股势力的幕后头人,是个国际上通缉了十几年都没通缉到的通缉犯。
虽然他们杀手也是通缉犯,但这种通缉犯跟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
这个领头人,就是那种在道上打滚多年,无恶不作之人。
连带现在他蛰伏在这里的这股势力,明面上正正经经,背地里也是极为黑暗的……
他似乎是为了壮大自己,什么人都招进去。
里头什么人都有搜罗,于是,什么方面行业都有涉及。
赌博,贩D,甚至包括拐卖妇女儿童。
可以说只要有钱赚,有暴利在,他们就去做。
这样的组织,毫无底线!
而更让帝若歌浑身发寒的是资料上顺带提到的一段关于他们贩卖妇女儿童的手段……
姿色好的年轻少女,逐一调教好,被送去黑市上拍卖,让某些出得钱的男人买回去当X奴,如果拍卖不出去,就送去夜总会陪客,以此获取暴利。
而其他卖不出去的儿童和姿色不好的女人,就被截肢,挖掉眼睛或者鼻子,弄得面目全非,然后拖去表演,供某些有这方面嗜好的人取乐。
虽然只是简短的几句话。
但她完全可以毫不费力的想象出这些事情背后,有多少黑暗和绝望……
黛熙……
黛熙被绑架了……该不会……
想到某个可能性,帝若歌脸色刷地一下白了下去,抓着资料的手轻轻颤抖着。
瘦小的身子里,有源源不断的冷意散发。
目光都阴暗了下去,无限的杀意在酝酿着。
察觉到她的情绪,蠢金盯着那段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跟着反应过来什么。
顿时脸色也不好看来。
砸吧了下小嘴,勉强安慰她:“应、应该不会的吧……他们跟黛熙无冤无仇,不可能把她抓去卖……”
虽然这么说,但蠢金也晓得界上有的是阴暗的角落。
什么人都有。
而且,如果绑架她是为了去贩卖的话,那样理由都说得通了……
黛熙那丫头岂不是……危险!
而听到他的话的皇甫希却反应很大:“你说什么?!”
本来就一直很紧张着,听到蠢金的话和看帝若歌的表情。
他更绷紧了脸,额头冷汗直落。
“你说什么卖?他们要抓黛熙去卖?”
大腿上的枪伤虽然取了子弹,却仍然疼得厉害,加上一宿没睡,他精神状态很差。
此刻盯着蠢金的模样,跟丧尸似的,饶是活了几百年的蠢金也被吓了一跳。
“你……你做什么?”蠢金有点哆嗦,“我们只是猜测而已,上边有提到这方面的……”
皇甫希二话不说,站身抢了过去。
帝若歌怔怔的,没有阻止。
一直到他看清了上头的几行字,他浑身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朝沙发上一倒。
大腿上钻心的痛楚传来。
他觉得自己快要疼晕过去了……
最终却只是捏紧了那份资料,闭眼遮住眼底的痛苦和自责。
“都怪我,都怪我……把她带出来又没有保护好她……”
“歌儿,一切都怪我……”
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最终痛苦的埋在沙发里呜咽着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