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我还蛮喜欢那个发带的，那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夏弥叹了口气，语气像是在惋惜。
    “没想到高贵的龙王也会在乎这种小女孩才喜欢的东西，我还以为你们都是一群热衷于打打杀杀的暴力狂呢。”
    叶晓淡淡地说。
    “你根本不了解龙类，龙和人一样，最开始也只是降临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夏弥轻声说。
    “的确。”叶晓点头，“这就是你隐藏在人类社会这么久的原因吗？你对人类一无所知，所以你需要观察，需要学习，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夏弥并不否认。
    “所以夏弥就是你将从人类学习到的所有东西汇聚在一起制造的虚构人物。”
    叶晓说，
    “所以你的真名是？你应该也不喜欢我继续用夏弥这个名字来称呼你吧？”
    “耶梦加得。龙王耶梦加得。”夏弥轻声说。
    “耶梦加得.......环绕中庭的那条蛇......”
    叶晓说，
    “所以大地与山之王是谁？是你的哥哥芬里厄，那头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基和女巨人安博尔达所生的狼，还是你的妹妹，死神海拉？”
    “你的问题好像有点多了。”夏弥的语气稍微有些不悦。
    “只是好奇而已。”叶晓淡淡地说。
    “可以理解。不过我没有心情回答你那些好奇的疑问。”
    夏弥的声音忽然变冷，
    “让我们回归正题吧，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却没有告诉卡塞尔学院，你的目的是什么？”
    “单纯只是想跟你聊聊。”叶晓说，“毕竟你我都是有秘密的人，我们之间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
    “看来你已经知道你体内藏着什么了呢。”夏弥笑着说，“是他告诉你我的身份的？还是你自己准根溯源找到了我的过去？”
    “老实说，找到你的过去花了我不少功夫，不过也算不上多么困难。”
    叶晓说，
    “你没法完全抹掉夏弥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你为了修改自己的资料才制造了火车南站的事故，但那远远不够。”
    “看来你知道的不是一般的多啊。”
    “差不多是全部。”叶晓说，“我知道你帮了诺顿，让他有机会向我复仇，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临时尼伯龙根，你也有出力吧？”
    “嗯。”夏弥并不否认，“只是可惜，他没能杀死你，自己反而永远地留在了空间乱流里。”
    “你和诺顿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两个龙王罢了。”夏弥轻声说，“我帮助他是想要杀死你，或者说杀死你身体里的那个恶魔，不过现在看来，诺顿这两者都没能做到。”
    “看来你对亚当的敌意很大。”叶晓轻声说。
    “远比你想象的要大。”夏弥说，“他是一个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你们好像都非常惧怕他的存在，就像惧怕黑皇一样。”
    叶晓说，
    “康斯坦丁曾经说过类似的话，然后他便被亚当杀死了，身体化作龙骨十字被卡塞尔学院保留。”
    夏弥冷哼一声，罕见地没有发言，叶晓接着说道。
    “你应该很不希望亚当复活吧？”
    “你也应该一样。”夏弥说，“你不妨直接说出你的要求，不用做这么多铺垫。”
    “嗯。”叶晓点头，“亚当已经快要打破封印了，因为我被奥丁杀死了一次，封印效果被削弱了。”
    “你遇见了奥丁？”夏弥有些惊讶。
    “嗯。只是偶然。”叶晓说，“他用绝对之枪昆古尼尔杀死了我，亚当将我复活，然后趁机削弱了封印的效果，现在他正在慢慢地将我同化，我需要找到一个办法将他重新封印。”
    “所以你找上了我？”夏弥说。
    “对，你是龙王，对于黑皇的封印，你应该比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混血种都要更加了解。”叶晓说。
    “有意思。这就是你为什么不向卡塞尔学院告发我的理由？你想跟我做交易？”夏弥说。
    “嗯。”叶晓说，“虽然跟龙族做交易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我愿意试试。”
    电话那头，夏弥沉默了许久，像是在思考，之后才缓缓地给出了答复。
    “我答应这个交易，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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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航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趴在床边睡着的夏弥。夜已经很深了，微风从窗间的缝隙里吹进房间里，冷冷地透着一股凉意。
    夏弥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束腰的校服裙子，黑影里身影是月光般的银白色，无比的纤细。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气息，同时有阳光的暖意和露水的湿润，楚子航忽然觉得这股气息无比的熟悉，熟悉的味道在被遗忘了很久以后又回来了，有些惊讶有些欣喜。
    就像在一张破旧的硬盘的角落，找到一张多年以前的老照片，因为过度曝光而显得模模糊糊的，只有绿色，纤细的草尖，和女孩瘦瘦的小腿，白色的裙摆。
    刹那间，楚子航有些疑惑，他想不起在哪里闻过这种味道。
    人的大脑是一块容易消磁的硬盘，尽管有些事情无论怎么格式化都格式不掉，但是有事情却总是像细沙一样从你的记忆围墙的缝隙中偷偷溜走。
    此刻楚子航那块硬盘的角落里，过去的影响强横地苏醒过来，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就像是大群的野马在记忆的荒原里践踏而过，清晰得疼痛起来，但是脑海里却丢掉了与记忆相匹配的画面，就好像你做了个无比真实的梦，梦中你记得所有的细节，醒来以后全什么记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做了个极其真实的梦。
    在楚子航的记忆中，忽然出现了一张无比熟悉却有些模糊的脸，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法想起那张躲在阴影背后的脸原本的模样。
    忽然间，他觉得有些累了，很想睡一觉。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双手静静地搭在胸前，他用了半个小时做完了功课，回忆了那些不愿以往的事情，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义无反顾奔赴黑暗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