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宋阳这个冷笑砸懵了,不知所措得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却没想到宋阳并没有继续追问,这个绝学是谁教我的,而是敛了敛眸子,开口道:“继续吧。”
我艰难得咽了咽口水,手脚都不敢乱放,哪还会验尸?
慕容清烟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低声询问我怎么了。
我缓缓得吸了一口长气,偷摸摸得朝宋阳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丁隐,你继续验尸啊,愣着做什么?”饺子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故意调侃气氛:“哈哈哈,该不会你怕验不出来什么,被骂吧。放心,宋叔叔人可好了,不要有太大压力。”
话虽如此,可问题是宋阳没再说啥,宋星辰那道冰冷如霜的眼神就快要把我给冻死了。
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稍稍缓过劲儿来,僵硬着身体去检查旁边的那具尸体。有了之前的教训,我再也不敢卖弄,只得老老实实得用师父教给我的那一套继续验尸。
死者脚腕有一处很严重的血痕,初步判定,是由麻绳留下来的。
凶手应该是用绳子绑了石头,将尸体进行沉江,可不知道为什么,绳子在泡水的过程中脱落,致使尸体浮出。
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凶手故意为之。
宋阳有意考验我,问:“说说看,凶手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做?”
我解释道:“从之前的几次命案来看,除了突然出现的盗洞小当家,凶手没有足够的处理时间以外,其余的几个案发现场都做的非常完美。凶手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如果真的是想隐藏尸体,绳子绝对绑的非常牢靠,根本不会让尸体挣脱浮出来。”
“既然他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么肯定是故意这样做的!”
我先是解释了自己这么说的原因,而后继续道:“凶手一直都没有刻意销毁尸体,而是让尸体有意暴露在大众面前,要么是有一种极强的炫耀欲,对自己也有超高自信,要么就是在对某些人做出警告!”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具尸体应该也是某位网红,虽然他年纪有点大了。”
由于浸泡江水的缘故,面孔有些发胀,但通过他内脏的年龄以及骨龄来看,四十岁上下。
裘法医忍不住鼓起掌来:“说的不错,这个人还真是整整四十岁,微博名:火星呈哥,是好几个平台的大v。”
我继续检查尸体,发现死者的手腕处有好几道勒痕,是绳子摩擦皮肤留下来的,而且绳子的捆绑方法用的是两手首缚。
就是初级的双手手腕捆绑方法,将死者的双手手腕内侧相对并拢,用绳索在两手腕上缠绕约四圈,然后在两手腕中间收紧绳圈。
这种绑法简单快速,拘束感也稍轻,这让我很疑惑,难道凶手不怕死者跑了吗?
还是说,凶手是故意的,就是让死者觉得绑的很松,可以不停得挣扎,试图将绳索挣开,一直保持希望直至绝望。
我突然明白过来凶手的动机:“自由仿佛就在眼前,实际上却远在天边,他是故意在折磨死者的内心!”
“不对,绑他的不是麻绳,是腰带,是古人用的腰带!”江水的浸泡让绳索的印痕不明,只有皮肤的擦伤,跟手掌静脉凸起,让我知道死者生前曾被捆绑了好几天,以至于两只手出现了充血不滞的现象。
麻绳粗糙,如果绑死者的是麻绳,由于死者的激烈挣扎反抗,会留下很多道的擦伤,而不是勒痕。
我猛地看向师父,想问他我的推测对不对。
宋阳朝我眯了眯眼,说道:“那尸体的死因呢?”
我咽了下口水,回答道:“死者面部肿胀发青,嘴唇呈紫黑色,生前应该中了毒,手脚指甲白皙暗黄,没有青色发黯,说明毒素还没贯通全身。”
“刚才我听了死者的内脏,他肺部膨隆,气肿明显,体积增大,应该是水性肺气肿,这个是最重要的溺死证据之一。肺脏的重量明显增加,摸起来有揉面感,换句话说,在死者还未毒发的时候,已经先一步淹死了。”
说到这里,我看向了裘法医:“您可以切开死者肺脏验证一下,应该会有大量细泡沫状的血性液体流出。”
裘法医赞赏得朝我点点头,说道:“分析得有理有据,不愧是宋顾问的徒弟!”
我鬼鬼祟祟得偷看师父,宋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让我简单总结一下。
我点了点头:“一言以蔽之,死者被投了毒而后沉江,这也可以验证我之前的猜测,凶手早就预料到,他在死者脚腕绑的绳子石头会松开,因此以防万一给死者下了毒,就算死者在比他想象中早挣脱了绳子,也难逃一死。”
“根据手脚绳索痕迹,死者起码被绑了好几天,他应该是从外地被绑来的,而不是主动上门送人头。”
“夏杰之前一直没有出现的原因,应该就是这个!”
听到我的话,慕容清烟立马明白了什么:“如果说夏杰真的在外地,那这几天的案子是谁犯的?还是说,他在快活楼解决掉盗洞小当家以后,就离开了吕州市,将这个人绑了过来然后沉江?”
我摇了摇头:“不,快活楼的那几起案子跟他无关,杀死这个火星呈哥的真凶也不是他。”
慕容清烟懵了:“什么,你刚才不还怀疑这个人是被夏杰绑过来的吗?”
“嗯,夏杰应该会触犯非法监禁的罪名,但杀人这种大罪没有,这也是他为什么敢跳出来的原因……”
我咽了咽口水,看向师父,想问他自己说的对不对。
毕竟一口咬定真凶另有其人的是宋阳,我知道师父不会看走眼,这才敢大胆推测。
饺子她们不知道我心里的小九九,疑惑道:“那夏杰为什么要袭击李教授,这最起码也是个故意伤人罪吧。”
我说道:“对啊,是伤人,又不是杀人,这两者有本质的区别。再说了,李教授那么疼他,肯定会谅解他的。”
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以至于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