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明！”
    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了一只手，拼命往上方抓取着，海水在她的手掌上空微微晃动。
    同时，娲也张开了嘴，喊着姜恒听不懂的话，这应该是蛇娲人鱼族已经逐步创造出来的语言。
    姜恒听不懂，但通过意念交流器明白了意思。
    文明……文明啊。
    娲这一生都在追求的文明啊。
    海水微微晃动着，娲的手臂垂落了下去，一双绿色的眼眸也失去了最后的光亮。
    “嘁！！！！”
    女祭司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这是人鱼最原始的叫声，里面带着一股极度悲伤的情绪。
    很快，旁边的人鱼也都发出了同样的尖锐叫声。
    不久后，整个海底城中都响起了这种叫声，弥漫着悲伤。
    姜恒微吐蛇信子，看着已是失去生机的娲，久久沉默。
    真要说起来，娲可以说是他重生到罗兹星上后第一个合作者，也是第一个交流的对象。
    甚至娲这个名字，还是姜恒帮她取的呢。
    虽说他和娲之间也有些些心理博弈，甚至说是各怀了心思，但在此刻，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姜恒也没有再去想其他，只有种老朋友离去了的感伤。
    好半晌，女祭司才停下了那尖锐的叫声，抬头看向姜恒：“主，娲大人就这么死了吗？”她还年轻，对死亡充满了迷茫。
    姜恒点了点硕大的蛇头：“嗯……”
    “为，为什么。”女祭司似有些不明白。
    面对这个问题，姜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为什么？谁又知道为什么呢。
    只要不是神，万事万物都会死去的。
    死别，几乎可以说是整个宇宙中最为痛苦的事情了。
    “一定，一定要成神！”姜恒心里再次暗暗发狠，只有科技成神了，才能够逃脱掉正常的死亡啊！
    姜恒并没有回答女祭司的话，转而说道：“把娲葬在这里吧，这里是蛇娲文明的起点，她应该也想被葬在这里。”
    女祭司点了点头，自然不会反驳姜恒的话，况且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
    蛇娲人鱼族这段时间的发展是全方面的，除开语言文字等等，也形成了一些文明该有的文化，比如丧葬文化。
    女祭司安排一些人鱼从娲居住的房屋中拿了一些她生前喜欢的事物以及一些食物，小心放在了娲的身边。
    然后开始组织所有的人鱼，围绕着娲的坟墓，跳起了奇怪的舞蹈，唱起了古怪的歌谣。
    姜恒没有打扰，远远的看着。
    蛇娲人鱼族的丧葬文化有从阿贝拉文明中模仿学习的，但也有她们自己独创的点。
    这些都是一个文明该有的东西。
    等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
    女祭司找到姜恒：“主，您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吗？”她也已经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毕竟死别这种事情，对她还是第一次，颇为陌生，自然也不会伤感太久。
    姜恒点了点硕大的蛇头，直接道：“我是来带你们搬迁的。”
    “搬迁？”女祭司微楞，疑惑不已：“主，为何要搬迁啊？”
    “不久后，这个世界或者说这颗星球将要迎来一场极大的灾难，你们在这里很不完全，我带你们搬迁到我的国家的附近海域里，这样能保证你们的安全。”
    女祭司有些听不明白，但她向来是最为忠诚于姜恒的，便点了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告知他们。”
    “去吧。”
    女祭司走后，姜恒稍稍游高了一些，看着下方的海底城，暗叹了句：“倒是可惜了。”
    姜恒也不知等了多久，就见着女祭司带着另外一条人鱼过来了。
    那人鱼也是当初的十二条小人鱼之一，其名倒吊人。
    “怎么了？”姜恒问着。
    女祭司的脸上带着愤怒之色：“主，倒吊人居然不想走！”
    闻言，姜恒也是稍楞，他也全然没有想都这点。
    毕竟按理说，当初那十二条人鱼都应该非常听他的话才对，确实是没有想到倒吊人会不想走。
    “主，我，我只是觉得，我们蛇娲人鱼一族好不容易才把这里建设成这样，就这样走了，太……太可惜了。”倒吊人有些不敢看姜恒，低着头说道。
    虽说如此，但姜恒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股坚定。
    姜恒竖立的阴冷蛇眸微闪了下，心里暗道：“果然单纯的洗脑还是没有思想钢印来得好啊。”
    很明显，或许是随着智慧的增长，倒吊人逐渐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当然，他现在依旧很崇敬姜恒，但却不会像以前那唯命是从了。
    其实这也是娲最想要看到的情况，她是希望包括女祭司在内的那十二条人鱼能够逐渐有自己的想法，然后摆脱掉姜恒的控制。
    只可惜，女祭司对姜恒的态度没有丝毫变化的意思，其中不单单是被洗脑的原因，女祭司对待姜恒的情感，本就有些不同和特殊。
    “女祭司，你和他说了我们要带你们搬迁的原因吧？”姜恒没有再看倒吊人，转而问着女祭司。
    女祭司满是愤怒，应道：“嗯，说了的。”
    “倒吊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主都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啊！是，你说的没错，放弃了这里是有些可惜，但只要跟着主，我们早晚能建造出更好的城市，属于我们蛇娲文明的城市！”
    倒吊人没有说什么，但能明显看出他还是不想走。
    姜恒问着：“除了你，还有谁，或者说还有多少人鱼不想走？”
    倒吊人应道：“还有正义，以及……”
    正义，也是当初那十二条人鱼之一，是一条雌性人鱼，她愿意陪着倒吊人留下来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说什么。
    除了正义之外，还有少许也不愿意离开这里的人鱼。
    其他的倒是都愿意跟着姜恒搬迁，有些或许智慧不高，但他们愿意跟着女祭司走，毕竟女祭司是蛇娲人鱼族的领袖。
    “主，无论如何，您都是我们无上伟大的主！”
    倒吊人忽然抬起头，一双绿色的眼眸看向姜恒，认真且严肃的说着。
    姜恒心下叹了口气，摇了摇硕大的蛇头，道：“罢了，你们既然想要留在这里，那就留下来吧。”他并没有强行阻止倒吊人的意思。
    原因也很简单，三个月后恶魔后裔出世，姜恒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胜利，如果不能，那整个罗兹星都要完蛋。
    这种情况，姜恒也没有心思去管太多了，至少现在是没有的。
    一切等战胜了恶魔后裔再说吧。
    就这样，蛇娲人鱼族，或说蛇娲文明在刚刚萌芽之时便出现了内部的分歧，产生了一个不大的分裂。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任何一个文明，在发展的过程，内部产生分歧，形成分裂，是必然的事情。
    这本也是文明历史的一部分，姜恒并不是特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