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可是听说了，你要求不低呢。”
    老太太故意逗她，对赵凤的第一印象很好，眼神清澈坦荡，做派落落大方，关键是心里明镜头脑清醒。
    “那我家也有长处呀，再说谁不想给自家娶个好媳妇呀，我娘是寡母不方便出门打听，京城谁都不认识，不然不该我插嘴。”
    老太太点点头，这一点是很理解的。
    “你那日说不想找门第太高的是为何呀？门第高了可以提携你哥的前程，不好么？”
    老太太关心的问着。
    “好呀，可是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们家，我们是耕读之家，缺点和长处一样非常明显。
    最后说到提携，大户人家子孙众多，有好机会不给自己的族亲为什么要给我哥呀。
    我心里比较中意的是耕读之家来京城当京官的，家世清白，人口简单些，父亲当官儿子读书，女儿明事理就够了，再高我怕我哥配不上。”
    赵凤笑着说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能在京城当官的哪怕是七品都是很有能力的了，即便是小官之家也比自家强多了，彼此差距不算太大，还可以考虑，再高就有点够不上了。
    “丫头，你应该对你哥哥有信心，门第高也更加慧眼识人呢。”
    “那我明儿让我哥打扮一下多出去晃晃，看看有没有小姑娘扔荷包啥的？”
    赵凤捏着下巴琢磨着。
    赵斌差点让茶给呛着，没好气的训斥，“胡说什么。”
    “哼！不说就不说，那你自己说吧。”
    赵凤白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下去，坐下不说话了。
    老太太呵呵的笑了，“云舒啊，我们老两口看上你了，想把我的嫡孙女说给你，你意下如何呀？”
    老太太直截了当，原说亲不该这么潦草，中间还要有冰人传话的，但赵斌家只有寡母，没有亲戚当官。
    这联络都没法联络，陌生人上门都不一定开得了口。
    “啊，您老可别开玩笑，我说到底就是个农家子，怎么配得上令府千金呢。”
    赵斌愣了一下，眼里没有惊喜反而多了些警惕之色。
    秦相爷反而越发喜欢赵斌了，没有被好亲事给迷昏了头，第一时间想到最坏的可能性，这份谨慎就值得他把孙女托付给他了。
    “恕我冒昧，秦姐姐是不是身体柔弱呀还是有什么缘故？”
    “呸！你才身体柔弱呢，我妹妹身体壮实着呢，小丫头片子，疑心还挺重。”
    秦洌坐在一边顿时不乐意了，瞪了眼赵凤，这丫头心眼可真多。
    “相府的千金说亲的人排队得排到街尾去，为啥选我哥呀？我们说到根上还是农家人，根脚浅，排队都轮不上我哥。”
    老太太仰头哈哈大笑了，用手点着她，“你这丫头可太精明了，我算知道你家为何这么快翻身了。”
    赵凤抿抿嘴有了刀子插心口的感觉。
    “多谢老夫人夸赞，晚辈愧不敢当。”
    “厚脸皮。”
    秦洌忍不住吐槽她。
    “要你管。”
    赵凤毫不客气的怼回去，我可是对你家有恩的，别以为我会怕你。
    “是真心想和你哥说亲，我家老爷看好你，也调查过你们有些日子了，你别忘了我家老爷也是太学堂出来的，和山长关系很不错呢。
    至于你说的原因么，明年要选秀了，我家不打算送姑娘进宫，报了免选，提前说亲事是最好的办法了。
    你也知你秦爷爷到底是宰辅，一举一动盯着的人多。
    你说得对，我们家说亲最好是要门第清白干净没有牵扯的，早早就盯上了赶考的举子，调查的人里面不止你哥哥一个人。”
    老夫人坦然交代了实情。
    “承蒙相府看得起在下，但亲事由父母做主，此事我要回去于母亲商量才好回复。”
    “应该的。”
    “云舒啊，陪我去书房坐坐，我有些事要问你。老婆子你陪着丫头聊聊天，中午在这吃饭，让厨房做点好吃的，我还欠小丫头一顿饭呢。”
    “好，你们去吧。”
    “小人精，我们走了。”
    秦洌故意逗赵凤。
    赵凤目不斜视，我是淑女不理你，秦洌呵呵的笑了。
    少有遇见对自己容貌不感兴趣的姑娘，明明是个小辣椒，偏要装成温柔淑女，太有趣了。
    这门亲事只要赵家不拒绝，基本就定了，以后这就是妹婿，也是一家人了。
    老太太和赵凤聊了起来，哄老人赵凤很在行没在怕的，村里老人最多了，她知道老人爱听什么，也不怯场，叽叽喳喳的陪老人说笑，惹得老太太哈哈大笑。
    王婆子都有点佩服赵凤了，少有姑娘来咱家做客敢这么大胆的，还能让老太爷和老太太这么喜欢，真是少见。
    中午陪着一起用膳，秦夫人和秦大人也来了，之前没见面，吃饭时才来的。
    秦大人去书房见过赵斌了，秦夫人忙完才过来的。
    还不到最后决定的时候，秦夫人也没必要上杆子来看他们，老太太是一品命妇，由她老人家接待就很给面子了。
    不过秦小姐没照面，因为有大哥这个男客在，她不方便出来。
    “小丫头听说你救了李瑜？”
    “秦公子我有名字，麻烦您称呼我赵姑娘。”
    赵凤才不惯着秦洌呢，我又不惦记你。
    秦夫人低头忍着笑，这孩子挺有趣，是个坦荡磊落的性格，不藏着不掖着，看着有点泼辣，实际上这样性格的孩子好相处。
    “好，赵姑娘，我问你呢，还挺小气的。”
    秦洌嘀咕了一句。
    “是啊，我救了他，给他上了点药，一脚踢下山了。”
    “噗！咳咳咳！”
    秦洌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结果呛着了。
    “你有没有礼貌，别人还吃不吃了。”
    秦相爷没好气的瞪了眼孙子。
    “你把他一脚踢下山了，你太牛了，你会武啊。”
    秦洌在知道自家爷爷的想法后去打探了这对兄妹，发现这小丫头是真有能耐啊，怪不得李瑜和许立都称赞他们兄妹呢。
    他们这个层次的世家子都是相熟的。
    “我还会制药呢，要不然我怎么会做酒曲啊。我头回见李瑜又不认识他，谁知道他是好人坏人啊，傻子才带回家呢，肯定是扔下山啊。”
    赵凤毫不愧疚的坦言。
    老太太都给逗笑了，“这么说到也没错哈。”
    “那后来怎么找到你家的？”
    秦洌挺好奇的，这段李瑜没说啊。
    相爷认识赵斌也是通过举人名次看见的名字，才让孙子去打探一下，结果就从齐王这里得到了全部的信息。
    “我救他一命不得给点报仇么，我就撸了他的玉佩拿去当了点银钱，然后他就找过来了，下次应该卖没有记号的东西。”
    赵凤也因此长个教训。
    “哈哈哈！我要去笑话子瑜，他一定郁闷坏了。”
    秦洌张狂的大笑，从这可以看出这个嫡长孙是个潇洒恣意的性格，也很傲气，本事应该不差。
    “有那么好笑么。秦公子，你出门被人拍过黑砖没？”
    “咳咳！”
    秦大人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这丫头挺可爱的。
    “娘，这丫头性格很像您年轻时候的样子呢。”
    秦大人笑着对老太太说。
    赵凤红了脸，赵斌赶紧给妹妹夹了菜，“闭嘴吃饭，你收敛点。”
    秦洌得意的挑眉，有故意挑衅之嫌。
    老太太乐淘淘的点头，“我也很喜欢这丫头，这脾气和我年轻时候真的是一样呢。”
    “很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眼熟，出了门才想起像你年轻时的样子，活力四射，像朵带刺的玫瑰。”
    老相爷望着老妻也是一脸温柔。
    相府的家教极为严苛，相府男丁是不允许纳妾的，只有妻子一个女人，所以他家全是嫡子嫡女没有庶出的孩子。
    也正是因为家教严格，相府的儿孙当官有大小之分，但都成才了，精明也低调油滑，这是家风影响所致。
    “秦爷爷，您真心想和我哥哥结亲么？因为我哥不纳妾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
    您别怪我多嘴疑心重，我们家一路是苦过来的，每走一步都要谨慎小心不能出错。”
    赵凤严肃了脸色。
    “当然，我家是不允许纳妾的，无子可以过继兄弟的孩子，但不允许纳妾，也因为这一点女孩心里都有点想头，你刚才说的对，但也不对。
    我家的女孩求娶的人不少，可我看不上，不好说亲就是因为我家不纳妾，说亲的人家也不傻，会掂量一二，认为我家的姑娘妒忌不容人。”
    老爷子叹口气，“孙子辈里就这一个小孙女，我心里盼望着想给她找个好亲事，你那日许的条件确实很动心，我们家也不需要门第太高的女婿，只求头脑清醒，不牵连家门就行。”
    “我懂了，谢谢秦爷爷如此坦白，我回去跟我母亲商量一下。”
    “好。”
    秦洌好笑的碰碰赵斌，“你家谁做主啊？”
    “只要是正确的事我妹妹都能做主，我妹妹当男孩养大的，大小里外都是她做主，我爹教的。”
    “这丫头脾气你怎么受得了啊。”
    秦夫人没好气的瞪了眼儿子，“我看丫头说得对，你确实挺欠揍。”
    “娘，她是挺辣么。”
    “不许说我妹妹，我妹妹好着呢。
    今天这点家业全是我妹妹一力撑起来的，没有我妹妹的辛苦就没有我的今天，分家的时候我们只有五亩荒地什么都没有，地里只有草。”
    赵斌不在乎丢人，态度很郑重的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