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悦以前一直觉得程二郎某些方面已经很幼稚了,没想到宋太傅竟比程二郎还幼稚!
宋太傅的年纪都足以当程二郎的祖父了,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儿,到底是怎么当的?
这一刻,云悦的心里涌起无数的问号。
程二郎在听宋太傅说起老天会惩治付太师那样的不忠不仁之人,他都有些无语。
老天爷能怎么惩罚付太师?难道是能来道雷狠狠劈死付太师不成?
如果老天爷真能来道雷劈死付太师,那早就可以来了,不用等到现在了。
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到虚无缥缈的老天爷身上,那怎么行。
程二郎也不是不敬神明,可说句实话如果神明真的那么管用,早就没什么天灾人祸,老百姓也能安居乐业了。
云悦现在有些明白宋太傅当了那么多年的官,怎么还那么清贫,并且一点势力都没有了。
当官的就是不能贪污受贿,但是采取一些灰色手段,还是能弄到钱的。
宋太傅都能寄希望于老天爷惩罚付太师,想来对那些灰色手段很是不屑,怕是根本连沾都不会沾。
宋太傅请了新来京城的一个举人和她夫人,立即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在京城,宋太傅绝对可以说是最独的官,在官场上也没几个好友,明摆着是要当一个孤臣。
宋太傅更没有收过学生,说白了,他就是个光杆司令。
这好端端地忽然请个举人,实在是不能不令人惊讶。
宋太傅很快就吩咐人往外传,他当初在外面行走,没带什么下人,差点崴了脚,是程二郎扶了他一把,还帮他喊了人送他回府,故而记着程二郎的恩情,才请他上门,想指点一二他的功课。
这说法,是宋太傅早就跟程二郎说过的,反正是比程二郎救宋如眉要强多了,程二郎自然不会反对。
不少人对这说法是不相信的,只是后来见宋太傅也没跟程二郎有什么来往,也就歇了心思。
程二郎在京城就没认识几个人,武鸣晗觉得他无趣,显然是不会再找他参加文会;宋太傅应该也不会再找他,八成他觉得指点了一番他的学问,就还了他救宋如眉的恩情。
当然,这也合了程二郎的心,他觉得自己跟宋家人也不是一路人,距离远点也好。
倒是夏文轩还有李二老爷李振业得知程二郎来了京城,请他来府邸聚过,不过他们知道程二郎要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因此也就请了两次,就没再请。
程二郎倒是主动多了李振业那儿,因为李振业是两榜进士出身,如今在礼部当着五品官,学问一直都不曾放下。
每次请教李振业,程二郎都能受益匪浅。
李振业对程二郎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是倾囊相授。
云悦的日子就闲了,她也没想过在京城做生意,甭管程二郎以后能不能考中进士,他们应该都不会呆在京城。
因此云悦每天就只剩下准备饭食,还有就是带着祥儿了。
日子过得平静安宁。
与之相反的就是李清月一家的日子过得真是鸡飞狗跳,没一天舒服的。
原本住着宁远生母留下的宅子,他们一家人住的好好的,那宅子也足够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一个婆子,一个丫鬟和一个书童住着。
现在他们一家被赶出宅子,手里也没多少银钱,京城的宅子多贵啊,李清月费了不少功夫,花了不少银钱才租到三间屋子。
李清月只能跟孙灵挤在一间房,丫鬟和婆子打地铺,孙海轩住一间房,不过也要跟书童挤在一个屋子,还有一间房要留着给孙海轩当书房。
因为多了房子的支出,孙家的生活一下子就拮据难过起来。
李清月最恨的就是宁远,都怪他把宅子借给程二郎一家人住,要不她还好好地住在那三进的宅子里享福呢!
可恨宁远在江南,离得太远了,要不李清月一定能上门去骂。
李清月其次恨的就是程二郎和云悦了,穷地方来的举人,不就是走了狗屎运救了宁远,还敢在他们面前横?
等着吧,等她的儿子出息了,一定要程二郎和云悦好看不可!
孙灵日日夜夜听着李清月这些骂,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恨恨扯着手里的帕子,她在这小破地方真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这么小的房子,简直连转身的地儿都没有,怎么住人啊!
还有她娘早就答应她了,这个月会给买支金钗,昨儿个她忍不住问了一句,却被狠狠骂了回来,“咱们家连饭都要吃不起了!哪儿来的钱给你买金钗啊?等你哥哥有出息了,你要多少金钗没有?”
孙灵心里就跟堵了块大石头,难受得不行,等她哥有出息?她得等到什么时候?她出门要是没几件能戴得出去的首饰,她还有脸出去吗?能不被人笑话死?
孙灵听李清月骂得越来越狠,这些话她听得太多了,实在是不想听了,猛地起身就往外走。
李清月见状就问,“你要去哪儿?”
“灶上不是炖着鸡汤,我拿给哥哥喝。”
李清月满意点头,“嗯,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惦记你哥哥。那鸡汤都是给你哥哥喝的,你可不许偷喝!
只要你哥哥好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孙灵背着李清月重重翻了个白眼,好日子?好日子没看到,苦日子是成天见到。
孙海轩正在书房读书,说是书房,其实很小,也没什么书架,就简简单单一张桌子再摆着一张椅子,那些笔墨纸砚就放在桌上。
“哥,你读书读累了吧。喝点鸡汤休息会儿吧。”
孙灵把冒着热气的鸡汤放到孙海轩的桌上,柔声说道。
虽然孙灵对李清月的话很不以为意,可她也清楚这个家还是得靠哥哥撑着,只有哥哥好了,她才能好。
孙海轩用勺子搅了搅鸡汤,却没喝,满是怜惜地看向孙灵,“妹妹,这些日子苦了你了。”
孙灵眼眶一红,吸了吸鼻子,可不是苦了她了?现在家里日子不好过,李清月就逼着她不断做针线活挣钱,她手指头都粗了不少。
这些天眼睛也酸酸涩涩的,再这么熬下去,指不定哪天她眼睛就要瞎了。
“还是哥哥你心疼我。”
“唉——想想还是以前的日子好。可惜那宅子被——”孙海轩欲言又止道。
孙灵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美眸闪烁着丝丝恨意和不甘,“论关系,明明是咱们跟宁远更近,可他却半点亲戚情分都不念,宁可把宅子给外人住,也不给咱们住。宁远的那些下人更是狗仗人势,丝毫不给娘和我一点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