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正想问出了什么事,这时,云征扶着云勤来了。
这一次云勤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怒色,来到云丁山的床前坐下,瞧着云丁山一脸病容,沉沉叹气,“你养出的好儿子,真是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云丁山蓦地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他难受!难受得都想死了!
很快,云悦等人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鸿跟金满芳是没有成亲,但是两人定亲了!
不是口头上的定亲,两人已经交换了庚帖,消息也在县里传开了。
现在县里的大户人家,有谁不知道金满芳的未婚夫是云鸿,这事算是板上钉钉,不可能更改了。
云鸿的庚帖应该在云明阳的手里,云明阳这是绕过了云丁山,直接让云鸿跟金满芳定亲了?
这是先斩后奏啊!
难怪云丁山一得到消息,就气得差点中风。钱氏更是跟疯了一样。
钱氏浑身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光了,如果不是云鸿还搀着,她早就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了,她哭着问云勤,“二叔公,鸿儿该怎么办啊!他——他不能入赘金家啊!要不然他这辈子就会毁了!你救救鸿儿吧!”
云勤扫了眼钱氏,见她头发散乱,脸上全是泪,看着好不绝望可怜,但他真的升不起一点同情,“你不知道云明阳打的什么主意啊?还敢让他拿着云鸿的庚帖?你——”
云勤其实不止想骂钱氏,连病倒的云丁山也想骂!
在知道云明阳同意云鸿入赘金家的时候,就该立马从他手里拿回云鸿的庚帖,这一个个的心是不是太大了!
云丁山又是两行浊泪落下,钱氏更是哭得伤心欲绝,撕心裂肺。
杨氏倒是觉得这还真不能怪云丁山和钱氏,谁能想到云明阳竟然能做出这种先斩后奏的事,说实话,她也一样没想到。
钱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狠狠打着云鸿,从云鸿生下来,她几乎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头,这次真是气急了,“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吗!啊!?我都跟你说了,别听你爹和你妹妹的那些话,不能入赘!不能入赘!你为什么就不听啊!”
云鸿低着头,任由钱氏打着,他被云明阳和云秀轮流说着,他也不懂自己是怎么想的,就跟云明阳去了金家,说他同意入赘。
一直到所有事情都办好,他跟金满芳的婚事定下,云鸿才回过神,隐隐有些后悔,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可再后悔也没用了,事情都成定局了!
云悦也很清楚事情成定局了,金家是县里的大户,是你们云家主动答应让儿子入赘的,他们可没逼。
现在婚事定下了,县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得到消息了,你这时候说不愿意要反悔,金家人会怎么想?
金家人只会当云家是在故意耍他们!
泥人还有三分气!更别提金家了,不死命报复云家才怪了。
因此想退婚很困难,甚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钱氏就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才会绝望得感觉头顶的天都塌下来了,她的儿子要入赘金家了,她的儿子以后要怎么办啊!
云勤冷冷盯着云明阳,后者受不住这样犀利的视线,侧了侧身子。
很快云勤就收回了视线,闭上眼,强行将心里的怒气压了下去,他骂都不想骂云明阳了。
这不是云勤放过云明阳了,而是他真的对云明阳太失望了,都不愿意费力气骂他,只能说他是彻底放弃云明阳了。
云勤也不想在云家多待,叮嘱杨氏照顾好云丁山,又对床上的云丁山留下一句,赶紧养好身子起来,看看还能不能教好儿子。
云勤对云丁山能教好儿子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了,云丁山都快四十的人了,性子早就定了,怎么可能教好。
他说这话也就是盼着云丁山心里能存点念头,能赶紧好起来。
云勤离开没多久,杨氏就让云悦回去,让她不必担心家里的事,有她在就成。
云悦点点头,劝杨氏别太累了。
杨氏笑着应了,累?她绝对不会累啊!
她就没想过伺候云丁山,把人气病的不是云明阳吗?
那么以后云丁山在床上拉屎撒尿擦身子什么,都交给云明阳做就行了;煎药喂饭这些活儿,杨氏也没打算沾,全交给云明阳了。
这可不是故意刁难云明阳,这是让他将功补过啊!
当然了,杨氏不会傻到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心里有数就成。
云悦离开了,杨氏就让所有人都先离开云丁山的屋子,特地叮嘱云明阳去熬药。
云明阳能拒绝吗?不能!当儿子的给亲爹熬药是应该的!敢拒绝就是不孝!
再说云明阳也不想拒绝,他对云丁山还是有感情的,毕竟这些年来,云丁山一直很疼他,如今见云丁山差点中风病倒在床上,他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
杨氏要是知道云明阳的想法,一定会惊叹,感情你这样没良心的畜生还会心里不是滋味儿?还会觉得对不起云丁山?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吧!
云明阳甚至有些懊悔,不该听云秀的怂恿,瞒着云丁山,带着云鸿拿着庚帖去了金家把亲事定下了。
如果早知道——
云明阳觉得他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杨氏还让楚子文和云秀回楚家去,最近少回云家碍人眼。
云秀张口就要拒绝,却被钱氏恶狠狠瞪着,“滚!滚回楚家!永远都别再回来!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钱氏真是恨透了云秀,连生吃了她的心都有了。
楚子文呆不下去了,现在云家每个人都那么讨厌他们夫妇,再待下去还有什么意思?
云秀则是十分恼怒,觉得这一个个的都不明白她的苦心!她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好!他们怎么就不理解。
云秀暗暗咬牙,发誓一定要让所有人后悔!让他们跪在她的跟前道歉认错!
很快屋里众人都纷纷离开了,林氏也被杨氏打发出去了,一时间屋里就只有杨氏和云丁山两人。
杨氏坐到了云丁山的床边,垂眸看着床上的云丁山,他看着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就跟风烛残年的老头子没什么两样。
看着这样的云丁山,杨氏的心里没有一点伤心难过,有的只有痛快!
甚至产生了一种“云丁山你也有今天的!”的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