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炜刚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压压惊，就听冯永军似笑非笑地说道：
    “有思想是好事啊，但是太过出风头，不觉得有些哗众取宠吗？”
    听到这话，差点儿被一口噎住。
    紧张地看向冷枫，并连忙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冷枫，示意少说话。
    不过这冷枫似乎是与冯永军这个老古董杠上了，根本不理他，甚至还回踩了一脚。
    冷枫也是没有丝毫不悦，依旧脸上带上笑意，一边传递文件，一边回击着。
    “年少就应该轻狂嘛，不然怎么说是年轻人呢？
    要是本该是年少轻狂的年纪，却一脸深沉且死气沉沉，处处谨慎行事，那就不叫年轻人了。
    反倒是老年人，如果按照冯总刚才的话来说，我反倒觉得，老男人就应该在家待着养老。
    若是一把年纪了，还喜欢出风头，会被年轻人讨厌的，你说是吧，冯总？”
    虽然冷枫面带笑意，语气也听起来颇有调侃的意思，但这字字句句却充满敌意。
    老年人出风头，会被年轻人讨厌.......
    这什么意思？
    明显就是让冯永军早点儿告老还乡，别总待在这儿碍人眼。
    这话一出，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
    其他人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冷枫，几乎有种惊掉下巴的感觉。
    一个个像是活见鬼一般，面面相觑，也都忘了看手中的资料。
    周小炜更是感觉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了，大脑竟然短暂出现一刹那的空白，等回过神，已经是欲哭无泪。
    看着与冯永军剑拔弩张的冷枫，差点儿都快哭出来。
    这场商业会谈，如果再这么吵下去，不用再开下去，就已经知道结局了。
    劝冯永军告老还乡，这句话虽然他也很想说，其他人也很想说，但是没人敢这么说出来啊。
    不过在看到杜生不仅不呵斥，反而嘴角带着一抹笑容。
    看来杜生对冷枫并不讨厌，准确来说，更有种巴不得冷枫再多说几句的样子。
    不仅是杜生，其他几人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周小炜心里已经很清楚。
    在这场博弈中，冷枫能不能得到中标的名额，这些人不在意，也不关心。
    毕竟他们才是主办方，冷枫不能中标也无所谓，大不了再找一家。
    反正跟谁合作都适合做，这些人可不管你是冷枫还是汪晓枫，也懒得管谁与谁之间的仇恨。
    总之来说，这些现在的立场是主宰者。
    这场招标活动，只不过是选一个听话的工具而已。
    谁听话，那么谁就能获得这个中标名额。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冷枫虽然不是最听话的，也不是最有实力的，但意见是最合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事们，面对那一张张看好戏的表情，周小炜无奈地叹了口气。
    冯永军手握大权，迟迟不松手。
    正如冷枫所说，老年人太过爱出风头，太过爱拘束年轻人，是会被讨厌的。
    所以他的这些同事们是比较讨厌冯永军的，倒也不是深仇大恨。
    只不过这恨中多半是掺杂了利益。
    冯永军不放权，这些人就没有掌控权，没有掌控就失去了对公司的控制。
    失去控制，就意味能让自己多分红的项目，将会被否则。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比较喜欢看武侠小说，结果你的父母不允许你看，还说武侠小说不是好东西，只会影响你。
    虽然你明明知道这是屁话，也气愤不已，但碍于他们是你的父母，也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正当你长期饱受这种憋屈时，有个亲戚忽然跑上门，劝你父母要看得开。
    那这时候，你就会对这个亲戚极度有好感。
    看到自己的这些同事一副事不关己，且隔岸观火的样子，丝毫没有阻拦冷枫与冯永军争执的迹象，周小炜就知道，这些人就是那些小孩子。
    平日里，公司有什么项目，要先交给冯永军看一遍。
    许多在他们看来特别有希望的项目，却被冯永军以各种理由推掉，只会留下自己觉得有用的项目。
    推掉就推掉吧，却总是说这是为了他们好，为了公司好。
    一次两次可以，久而久之不免让人厌烦，也让人感觉有些倚老卖老。
    所以当听到冷枫劝冯永军告老还乡时，瞬间好感倍增。
    若不是不能当着冯永军的面太过高兴，恐怕这些人都已经要和冷枫把酒言欢了。
    看到自己的这些同事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周小炜心里又无奈又好笑。
    对于冯永军控制欲极强这一点，他和杜生算是深有体会。
    他和杜生算是同一期进公司的。
    因为两人都有很好的背景，所以刚进公司的第一天，就是跟在冯永军身后学习。
    学习管理，学习交际，学习如何做生意。
    本来吧，前前后后算一算，俩人也跟着冯永军学了有五年。
    现在两人都进入公司的核心管理层，也涨了不少本事。
    按理来说，冯永军应该放手放权，把公司交给他们这些年轻人来打理。
    但冯永军就是死活不放手，也不放权，还总说他们还没学到家，能力不行，经验不足。
    这种无奈感像什么？
    就像不管你混得有多牛逼，赚得有多厉害，在你父母面前，永远是个会犯错的小孩子。
    这种无奈感，只会增加隔阂与不理解。
    在听到冷枫劝冯永军告老还乡，周小炜心里忽然有点儿小窃喜。
    看到杜生也是一脸似笑非笑，他也明白，杜生是巴不得冷枫能把冯永军劝动。
    但深思之后，却又担心起来。
    “冷枫，一定要忍住啊。”
    虽然也很想冷枫能多得动冯永军，让其告老还乡，但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拿下中标名额。
    一想到汪晓枫派人把沈明枫打得一身伤，就恨不得也冲过去揍汪晓枫一顿。
    他娘的！敢打我发小！
    若是以前，他也巴不得冷枫多说两句，把冯永军劝走。
    但现在他只想能让冷枫得到这个中标名额，然后一点点架空汪晓枫的资源，让其倒闭。
    相比暴揍一顿，他更希望看到汪晓枫的公司倒闭。
    最好直接破产，穷到没有钱治病那种。
    到时候，都不用自己动手给沈明枫报仇，就会有人找汪晓枫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