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几句无关痛痒的致歉,就能免去殷棠的惩罚,何乐而不为?
殷棠不情不愿地被掌门推到龙霄面前,眼睛望到天上去,没看他,继续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龙霄哪能满意,笑着问道:“师弟在说什么?师兄我未曾听清。”
“我说,对不住了!”殷棠冲他大吼,眼里满是憎恨,“你听清了吗?是不是聋了?”
“我听清了。”龙霄后退半步,顺势站到骆城云身后,小声说道。
“殷棠。”骆城云制止他。
“棠儿!”掌门更是气恼,冲昏了头命令他道,“你给我跪下!”
道歉便好好道歉,这是什么态度?
“我不!”殷棠表现得格外抗拒,他这辈子就没跪过任何人,要让他跪龙霄这个废物?不如一刀杀了他。
“看来是我把你宠坏了。”掌门屡次遭殷棠顶撞,尤其是在自己师弟面前失了颜面,对殷棠也不再有当初的耐心,冷硬道,“你若不跪,就还龙霄一只手吧。”
殷棠惊慌,不可置信地望向他:“父亲!”
“断手或是下跪,你自行选择。”掌门不为所动,当他冷下心肠,无论殷棠说些什么,都不能动摇他的决定。
龙霄死咬着唇,想不到还有此意外之喜。
让殷棠给他下跪,可比断他一只手痛快多了。
僵持过后,殷棠抹了把泪,憋屈道:“好,我跪。”
殷棠经历过腿部伤残,自然知道残疾对他而言是多么可怕之事,即便今日掌门令他向自己的仇人下跪,他也不得不屈服。
没了掌门,他同样也什么都不是。殷棠死死掐着自己,紧咬着牙,跪到了龙霄面前,颤声说道:“对不住了,龙师兄。”
龙霄心下暗爽,恨不得叫所有人都来看看殷棠这幅模样,但为了维持形象,强忍着没出声。
跪在地上的殷棠被折了所有的傲骨,看着死气沉沉,骆城云看了眼掩藏不住笑意的龙霄心下越冷,这个也好不到哪儿去。
“行了,起来吧。”最后还是他放话让殷棠起来。
“既你已真心向龙霄道歉,那么这件事就当未曾发生过,你们二人日后需和睦相处,不可再相互暗算,你们可明白?”骆城云道。
“弟子明白。”答应得极快的是龙霄。
殷棠低着头,缓慢说道:“明白。”
掌门惯会做好人,等骆城云解决完这事,再马后炮道:“虽然殷棠道歉,但该罚还是要罚,师弟放心,等他的腿一养好,我就把人关到禁崖去,令他好好思过。”
“师兄大义。”
此刻的殷棠已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今日一事,令他彻底记恨上了龙霄,他永远不会忘记龙霄的所作所为,他是什么身份?竟向一只卑劣的蝼蚁下跪求饶!
还有掌门,殷棠连平日里护着他的父亲一块记恨上。
为什么他出了事父亲就只会让他道歉?
而元清呢,元清却那么相信他的徒弟,百般为他辩护。
他明明是冤枉的。
可在场之人没有一人信他。
若他是元清的徒弟,那么现在跪下道歉的,会不会是龙霄?
回程路上,龙霄跟在骆城云身后情绪不高。
“师叔、龙师弟,情况如何,可讨回了公道?”青澜始终待在原地等候,见他们归来,迫不及待地追问其结果。
骆城云没让青澜过多掺和此事,怎么说掌门也是青澜的师父,若是青澜出面站在龙霄那儿,以掌门睚眦必报的性子,日后青澜的日子怕是难过了。
于是他放了话,让青澜在此等候,此事无需他出面。
“殷棠同龙霄道了歉,之后将被罚去禁崖思过。”骆城云告诉他。
“禁崖啊。”青澜听了有些失望,他也不难想到这个处罚对于殷棠来说就跟没有一样,他拍了拍龙霄的肩,安慰道,“龙师弟,你也别太难过了,毕竟有掌门护着,殷棠能有此惩罚已经不容易了。”
“我知道。”龙霄强撑着笑,他本来就没盼望着能通过此事置殷棠于死地,何况今日殷棠还对他下跪了,这可比要他的命还令他痛快。
他这么做,更重要的目的是挽回骆城云的心,他故意将自己的伤手往骆城云面前凑了凑,倒吸口凉气,凄惨唤道:“师父。”
青澜很快领回到他话中的意思,帮他问道:“师叔,师弟的手可还有法子挽救?”
“若有断生草,还有一救。”骆城云瞥了眼龙霄的伤,不免佩服龙霄的那股狠劲,为了达成目的,不惜对自己下狠手,没留一丝活路,直接将骨头敲到了粉碎的地步。
“断生草?”青澜自然知道断生草的珍贵之处,若不是那日元清突然提出用断生草减免龙霄的刑罚,他竟不知原来世人争得头破血流的断生草,就藏在师叔手中,“师叔此言,可是手中还有……”
骆城云道:“原先被殷棠用去半株,如今……”
龙霄一听果然如自己所料,脸上笑容不免扩散,未免他人察觉,故意低下头装作大度:“可剩下那半株是已经答应好给殷棠的,我、唉,罢了,许是弟子生该遭此报应,师父不必勉强。”
“无需多言。”骆城云打断他。
龙霄眼中闪起亮光,就等着骆城云说出后半句话:“师父,我,弟子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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