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鲁:老祖宗,可否见个面?我在御茶轩等您。
云灵看到这条消息,眉梢微微一拧。
云家在魏晋南北朝时,家族一分为三,主族仍旧姓云,分族则姓了鲁和卞。
鲁修岩是她第378代后人。
虽然分族改了姓,但是这些年,跟老祖宗的关系一直没断。
云灵很了解小鲁,一般没特别重要的事,他不会来麻烦她。
所以云灵没犹豫,快速回复:等着吧,晚点过去。
晚自习云灵没上,直接驱车去往御茶轩。
这是一处古色古香,雅致别样的中式大院。
雕栏画栋、九曲回廊,每一处喝茶的地方都是一个小型的包厢。
包厢左右环水,水上微微结了一层薄冰。
周围的树干,都被雪花染白,银装素裹,白皑皑一片。
由于刚下过雪,所以院子里的雪景很美。
云灵由侍者带领,走进包间的时候,鲁修岩已经在里面静候多时了。
当他看到云灵时,立即行三跪九拜之礼。
“行了,不用这么多繁文缛节,这都什么时代了,不兴这些。”
云灵摆了摆手,盘腿而坐,自顾自地倒茶喝了一口。
等热茶暖了胃,她眼眸一抬,问道:“什么事,说吧。”
鲁修岩紧蹙着眉,什么都没说,而是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画册,恭恭敬敬地递向云灵。
云灵抬手把画册接过来,以为小鲁找她指点一二呢。
她勾了勾嘴角,没太在意。
小鲁的水平她很清楚,现在可是国风服装设计师的一把交椅。
他的设计雍容华贵、媚而不妖,却又大气磅礴。
放眼当下,能达到他水平的人,根本没有。
云灵一点都不担心这小子的设计会走样。
可当她把第一页设计图纸翻开时,她愣住了。
衣服的草图是用橘色勾勒的,裙子用的蓝色,上衣则是黑色。
服装的版型明明很完美,可是颜色搭配却像是一场灾难。
她赶紧又翻开第二页,发现情况和第一页的设计如出一辙。
服装的线条勾勒地很完美,但是颜色搭配一言难尽。
但凡认识颜色的人,都不会这样随意组合。
云灵抬起头,看了眼鲁修岩,又翻了翻后面的设计图纸。
后面的图纸,就连版型都不好了,线条勾勒地歪歪扭扭。
终于,她不翻了,把图册合上。
她看着鲁修岩,洞悉一切般:“什么情况?你分不清楚颜色了?”
鲁修岩也就五十多岁,但是头发全白了。
他的眉头深锁着,眉心间充满了悲凉。
他苦笑起来,捂着自己的双眼:“老祖宗,实不相瞒,前一阵子我生了一场大病,病好后就发现自己对色彩分辨不清了……
一个服装设计师,分不清色彩了,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云灵皱了皱眉,伸出手:“闭眼。”
鲁修岩痛苦地把眼睛闭上。
云灵在他眼皮上感应了片刻,她的手就像扫描仪一般,扫视着对方眼内的情况。
“你的色盲是遗传的,原先是隐性基因,所以没病发。大概是因为你这次大病的刺激,隐性基因变成了显性基因。”
她这意思很委婉,直白来说,就是鲁修岩的色盲是天生的。
鲁修岩听完老祖宗这番话,心瞬间拔凉拔凉。
他分不清颜色这事,谁都没有告诉。
他担心事情抖落出去,他苦心经营一辈子的荣誉都会化为乌有。
他的设计,会再也卖不出去。
他的晚年,只能可怜兮兮地守着以前打下的江山,然后郁郁而终。
他不要,他不要别人议论他,感叹他堂堂一名殿堂级的服装设计师,居然变成了‘瞎子’,连颜色都分不清了!
见鲁修岩的情绪顿时宕下来,整个人垂头丧气的,云灵于心不忍,于是安慰道:“可以戴治疗色盲的眼镜,或者积极地接受手术。”
鲁修岩闻言,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没用,我父亲就是全色盲,这辈子挺苦的,后来我带他寻遍名医都治不好。
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没事,能接受。”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这才打起精神,言归正传:“老祖宗,我现在眼睛不行了,还求您帮我一个忙。”
“说吧,什么忙我都帮。”云灵丝毫没有犹豫,爽快地答应。
鲁修岩很激动,他翻开自己的包,从里面又拿出了一个画册,递给云灵:“今年春晚邀请我设计四套衣服,主题叫《国色天香》,分别是西施浣纱、貂蝉拜月、贵妃醉酒和昭君出塞,我想分别让我的两个徒弟各设计两套,希望老祖宗到时候能帮忙把关。”
“没问题,小事一桩。”云灵仍旧毫不犹豫地答应。
鲁修岩感动地不行,又是‘扑通’一声,跪在了云灵面前:“子孙不肖,没给老祖宗帮什么忙,还要反过来麻烦老祖宗。”
“瞧瞧,又来了,旧封建的恶气改了,以后别动不动给我下跪。”云灵手一伸,虚扶了鲁修岩一把。
鲁修岩便老老实实,十分‘乖巧’地点头,然后恭恭敬敬盘腿坐好。
此时,秦氏集团。
秦彦西的秘书手里抱着一沓文件,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打算让秦彦西签字。
不巧的是,办公室里有个眼生的女孩,正在跟boss有说有笑。
秘书见女孩年纪很轻,再一看boss没赶人走,自然而然就想歪了。
该不会,boss之前买的那款限定歌帝梵巧克力,就是送给这个小姑娘的吧?
“彦西哥哥,那就这么说定了,春晚你一定要来呀!”
韩也说完,一边往大门处走,一边回头跟秦彦西招手说拜拜。
她硬生生地,直接撞到了正在发呆的秘书身上,把她手里的一沓文件撞落,飞地到处都是。
秘书反应过来时,吓了一大跳。
boss最讨厌上班时间走神的人,完了完了,她完了!
秘书慌了,赶紧捡起地上的资料。
韩也见自己撞了人,一脸抱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秘书急忙摆手,灰溜溜地走进办公室。
果然,她一抬眼,便看到了boss凛冽的眼神。
不容置喙,态度很威严:“这个月奖金扣除。”
“是……”秘书咬了咬唇瓣,无辜又委屈。
唉,谁让boss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呢?
总裁办公室门外,韩也看着地上掉落的两张图纸藏匿于角落,于是捡了起来。
她本想喊住秘书。
可当她看到图纸上的设计时,却心生出了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