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宛若一条丧家之犬的李志，李天然感觉自己的心中有团火焰在熊熊燃烧着，几乎要喷涌而出。
    就是因为这个人，北境军团的战士们死的如此憋屈！
    就是因为这个人，很多原本无需参战的退役老兵、新兵被迫离开后方的家人，来到这里赴死。
    还是因为这个人，让联邦的“军人荣耀”成为了一个笑话……
    “八十六万多人……尸骨无存，丧命于此。”李天然抬起头看着这片大地，猛然伸手抓住李志的头发将其提起来，指着远处的废墟说道：“你看看，你看看这片大地，看看倒在这些大地上的士兵！”
    “你看着他们，竟然还有脸说出向我求饶的话？”
    李志几乎要被吓疯了，他无力的挣扎着，口中不停重复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此时不单是李天然，就连听到这些话的拓荒者们也都用满是鄙夷的目光看着李志。
    “我现在一刀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李天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李志：“你应该受到应得的审判。”
    听到这句话后，李志反而没有那么恐惧了。
    审判？
    是要送我上军事法庭吗？
    这样的话最好！
    无需在李天然手中经受折磨……
    虽然这次犯的错很离谱，但我好歹也是一名高级军官，现在人类文明遭受严重打击，即将面临着无人可用的局面。
    或许我会被关进监狱，或许日后还会得到重新启用……
    李志这样想着。
    ……
    轰鸣的战机航行在天穹之上。
    很快，载着李志和李天然的战机就进入了联邦国境。
    但战机却并未在最高首府降落，而是向着另外一个方向飞驰而去。
    李志心中疑惑，却没敢发问。
    难道最高军事法庭，从首府搬迁到其他地区了？
    大概三十分钟后。
    战机终于缓缓降落。
    李志这才发现，降落的地点竟然是北境军团的军区所在地！
    而军用机场上，此时竟然密密麻麻的站着无数涌动的平民。
    “这些人……”李志愣了一下。
    “很眼生吧？对，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陈琼，他肯定能认出这些人是谁……”李天然轻声开口道：“他们是北境军团里的一些退伍老兵，和那些死在防线巨城中的战士家属……不，现在应该说是烈属，我已经发生在t-119防线上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他们，就是你今天的主审官！”
    李志呆住了。
    忽然，他的身体像是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脸色在瞬间变得宛若白纸般苍白。
    此时，他才真正理解了李天然那句“一刀杀了你，未免太便宜你了……”的意思。
    论起对李志的痛恨程度，世界上不会有比这些人更重的了！
    “总指挥，你……你不能这样！我是联邦高级将官，我应该站在军事法庭里接受审判……”
    “我我，我求求你，别把我交给他们……”
    李志连话都说不清了，满脸恐惧哀求的看着李天然，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在地。
    啪！
    李志伸手抓住了李志的肩膀，阻止了他的动作，指着机场上的众人轻声道：“你不该冲我下跪，你应该冲他们下跪。”
    “我……”李志还想再说些什么，忽然感觉身体一轻，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他已经被李天然从机舱内丢了出去！
    咚！
    一声闷响，李志感觉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快散架了，他踉跄着挣扎爬起来，抬起头看到了拥挤的人群已经将自己团团围住。
    每个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愤怒，每个人的目光都是透着对他的深切恨意！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李志踉跄着向后退去，慌张的嘶吼着：“不要过来！”
    上万人怒火中烧，单单是眼神几乎就要把李志活剐了。
    “这不是我的错！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再说我们面对的可是使徒啊！可是二次进化生物啊！谁敢说自己一定能够战胜它们呢？”李志无力的为自己辩解着，他已经退无可退，有两名退伍老兵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抓住了他的手臂：“北境军团的战士死光了，我也很心痛，但事已至此，我有什么办法呢……”
    “李志！为什么北境军团的人死光了，你他妈却活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声愤怒的咆哮直接打断了李志的话。
    “因为你胆怯，你跑了！你把北境军团丢下，自己逃命去了！”
    “你他妈就是个罪人！”
    “都是因为你的愚蠢和胆怯，北境军团才覆灭，而你现在竟然还敢在这里无耻的为自己开脱！”
    随着第一声怒吼，人群中爆发出无数条质疑怒骂的声音。
    李志哑口无言。
    最终，这些愤怒的咆哮慢慢化成了最简单的一句话。
    “杀了他！用他的血来祭奠我们死去的战友、家人！”
    “杀了他！”
    “杀了他！”
    一名年迈的老人忽然健步上前，将藏在袖口中的一把水果刀用力捅进李志的小腹。
    冰冷的疼痛感瞬间占据了李志的大脑，他忍不住惨叫一声，开始痛吼！
    “疼吗？挨了一刀就开始叫疼？你知不知道，我的孙子在战场上、在临死之前，他遭受了怎么样的痛苦？”老人瞪着猩红的眼睛，大声嘶吼着。
    “你，李志，你他妈连叫疼的资格都没有！给老子忍着！”
    又有两名中年妇女冲了上来，手持铁锤，直接砸碎了李志的膝盖。
    “向着防线的方向跪着！跪好了！”
    “向我的儿子，向我的丈夫磕头！”
    她们满脸泪痕，声若泣血。
    越来越多的人涌了上来。
    死在战场上的北境战士，有他们的丈夫、儿子、兄弟，那些战士倒在了李志卑劣愚蠢的指挥下，即便心中有再多不甘与愤怒，也只能伴随着他们的死亡一同进入黄泉。
    但活着的人，却要为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此时的李志，已经完全丧失了求生的意识，他后悔，后悔自己没有死在战场上，后悔自己从巨城逃走。
    在愤怒的人潮之中，李志的身影被慢慢淹没。
    他的哀嚎也越来越低，最终彻底泯灭在一片哭喊和咆哮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