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以前二郎整日就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没事就喜欢拿别人的东西……拿别人的手短，吃别人的嘴短……他怎么就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呢！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我的儿子……咳！我这一紧张也是糊涂了！他自然是我的儿子！刚才那一句话不算！导演在不在？记得过后一定给掐掉呀！”看到李小姑手里的那两包肉，就像是看见了两个传说中的炸药包似的……张学究顿时慌张起来，双手乱摇，语无伦次道：“就是退一万步讲，二郎偶尔拿一次两次的，偶尔手短一回也就罢了，回家睡一觉之后没准手又悄悄长回来了……不过若是拿得次数多了那就糟了……不单是手变短的问题了……自己这一辈子都可能变短，都可能稀里糊涂地搭进去的！”
    “瞧您这话说的，怎么就那么生分呢？拿别人的东西自然手短……不过我却不是别人呀！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地住着……更是那些亲戚都比不得的！”虽然老学究神色慌张，李小姑却是神色平常，眉花眼笑道：“再说了，二郎以前都已经吃过我家那么多次的串丸子了……这个就像是欠账一样，他反正就我一个债主，欠一辈子都没问题！虱子多了不咬人，欠账多了的话同样也是不愁人的！更不在乎再多吃一次两次的……反正都已经欠那么多了；反正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吃在自家人的肚子里……想那么多做什么呀！”
    “什么？你家的猪是金猪还是银猪呀？怎么二郎吃过几次你家的串丸子之后就已经欠下一辈子的账了？”李小姑口中振振有词，老学究听了立刻就傻眼了，捋了大半天的花白胡子，硬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苦笑着从怀里摸出半吊铜钱来……呸！谁和你是自家人！明码实价……我花钱买还不成嘛！
    天呀！这可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不单路边的野花不能乱采，邻居家的串丸子也是绝不能乱吃的……尤其是自己家里有草，邻居家里有花之时！
    书铺肉铺惹烦恼，花花草草生事端！
    现在当事人张二郎不在眼前，张学究和李小姑就是各执一词，半步不让的……原来却是一场传说中的暗战！
    李小姑三言两语不离中心思想：你以为我见一个人就会殷殷勤勤地送上两包肉吗？呸！如果全送出去了我家还做生意不了？哼！天上是不会掉下来馅饼的……同样天上也不会掉下来串丸子的呀！我家的串丸子都是给自家人吃的！二郎已经吃了我家那么多的串丸子……毫无疑问那就是我家的人！说那么多都是没用的！二郎这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而张学究的潜台词却是……哼！你拿几块猪肉就想换我的儿子？呸！做梦吶！儿子养那么大，我容易吗？二郎从小就喜欢吃肉，每天都要吃肉……现在已经养活三十多年了，加起来的话已经吃掉我无数头猪了……你现在用几块猪肉就想换我无数头的猪……呸！即便读书人不太会做生意……却也不是傻子呀！即便读书人老实也不能让你这么欺负呀！
    乱了！又乱套了！
    ……
    “闺女，你就别献殷勤了！上杆子不是买卖……人家二郎现在已经有了大好机缘，出人头地指日可待，哪里还会稀罕我们家的几块猪肉！虽然我不曾读过书，不过痴心女子负心汉的故事却是听过太多了！唉！别说是你的拿手菜串丸子了……你现在即便是串上几块龙肝凤胆也挽不回二郎的心啦！”李屠子一直坐在一边咕咚咕咚地喝着大碗茶，看到张学究摸出半吊铜钱之后顿时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睛道：“傻闺女，现在还说什么肉丸子！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二郎现在在外面可能像吃豆子一样地吃着各种灵丹妙药……怎么还会稀罕你的串丸子！”
    “……”张学究一听，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冲着李屠子怒道：“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什么痴心女子负心汉？这都哪儿跟哪儿呀？二郎之前整日无所事事，游走好闲的时候是喜欢在你们家铺子前面转悠……也吃过几次你家的串丸子……不过那也只是邻里之间的日常走动与应酬罢了！再说了，二郎吃你家串丸子也不是白吃的呀！还帮你们家干活了呢！上回你出城收猪收多了，最后还是二郎推车子帮你送回来的呢！哪个是痴心女子？哪个是负心汉？我儿子吃你几顿丸子的就成负心汉了……那么那些成天大鱼大肉，胡吃海塞的又成什么了？负心状元还是黑心大王？没文化真可怕，你现在不要臭词滥用好不好？”
    张学究与李屠子面红耳赤地吵成一团，有几个排队买肉的顿时就不乐意了，其中一个还小声嘟囔了一句：“至于吗？怎么因为两包猪肉就吵翻天了？现在的人眼皮子怎么都那么的浅呀？总共也没几个钱还要推来推去的……还不知道那两包猪肉是不是传说中的注水猪肉呢！”
    没想到这句话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铛”的一声，李小姑把杀猪刀直直剁在砧板之上，掐着腰骂道：“呸！刚才那句话是哪个说的？站出来让我瞧瞧！我家是穷，可是人穷志不短！明码实价，童叟无欺，腿都长在你们自己身上，愿意买的就来，不愿意买的就走……我们老李家以前若是卖过一两注过水的猪肉，我这个猪肉摊子现在全都送给你好了！”
    “嗯，正是这个道理！刚才那句话是谁说的？明人不做暗事，站出来也让我看看你的德行！”极为罕见的，张学究这回竟然是旗帜鲜明地支持起李小姑来了，跺着脚地怒道：“天下只有那些丧尽天良的才会注水呢！嗯，不管是猪肉还是小说！骗得人一时，骗不了人一世，不但李家肉铺的猪肉没有注过水，我家书铺里书也没有呀！前段时间我影影绰绰地听别人小声抱怨说现在的书实在是太水了……呸！别人的书我管不着，不过我家书铺里的书却是没有一本水的！结结实实的都是干货！”
    干货光荣，水货可耻！
    拒绝注水，从我做起！
    乱了！全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