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之间，夏夜之中已经有了几分凉凉的秋意，阵阵轻风在山谷之中汇集成了一波波流动着的寒意，将山峰周围的层层雾气都吹得飘渺不定。
    却是天凉好个秋！
    天空中的一轮明月挂在最高处，即便有层层迷雾的遮挡，仍然将轻柔如水的皎洁月光静静地洒将下来。
    月光如水，夜色如墨。此番人魔两族之决战就仿佛天崩地裂一般，更是亘古未有之事。不但精锐云集，武帝与太后都已御驾亲征，自然是法度森严，令行禁止的，山谷之中不但鸦雀无声，更是黑漆漆的见不到一点火光。
    黑夜给了我们黑色的眼睛。
    我们用它来寻找光明！
    ……
    “百闻不如一见，原来司徒演是这样的呀……小花以前从来都不谈论他的叔叔，而你以前只要说起司徒就要打几个哆嗦……今日一见却是有趣……我之前把他想成了一个洪水猛兽，没想到却是一阵大风都能给吹跑了的，比舅舅还要羸弱几分呢！”在司徒花的小心搀扶之下，司徒演的萧瑟背影缓缓向下终于消失在了层层暗影淡雾之中，蔡素真若有所思道。
    “说起来小花也够坚强的，一个八岁的小姑娘单身去了悬空阁……心里想家却又绝口不提……不愧是京师三害中坐第二把交椅的！咳！话又说回来了，又岂止是小花够坚强的！我和小叶同样也是小小年纪便去了真阳山，有福不享，有难同当……京师三害果然是天生的难兄难弟！”伍果笑眯眯地吹了一句牛皮之后，随即拉着媳妇的小手一起坐在崖边，轻声叹道：“舅舅这几年四处流浪，寄情山水，心情自然是极好的；可是司徒这些年却是坐困愁城……当一个人心中只剩下了悲伤往事……身体又如何能好得起来！总之一句话，演技再好也骗不了自己……对于当年之事，司徒也是心中有愧呀！”
    “那也不对呀！你以前对我说司徒是个有本事也有脾气的……可是他此番上山之后就是好话说尽，好像一点脾气都没有的样子呀！”蔡素真奇道。
    “咳！谁求人办事的时候还会板着脸呀！大敌当前，我故意装作奇货可居的样子……别说什么板着脸了，我即便是要天上的星星司徒也会想尽办法给我摘下来的！”伍果却是不以为意，淡淡道：“司徒这些年来居于庙堂之上，老板又是一个一心修炼的甩手掌柜，平日里那些大事小情都要他去费心……京师里的那些个可不是好相与的，想要让他们乖乖听话办事，光板着脸孔那是不成的！治大国如烹小鲜……这句话虽然说得漂亮，意境也好，很多时候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司徒为了做好今天这盘菜可是费了许多心机与手段的！在江湖这个大染缸里，有脾气的也得小心翼翼地藏在肚子里，会烧菜的身边也要有几个好帮手呀！”
    “那你是怎么想的？时隔八年之后，战胜司徒什么的你今天也都见过了……心中又是有何打算？”蔡素真眨了眨大眼睛，小声笑道：“是不是我会错意了？我总觉得今天的司徒想要做一个和事佬似的……”
    “和为贵……那是千年不变的道理。不过很多时候又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我和你说，传说上古时代曾有一个寓言，说两个人扛着锄头一起兴致勃勃地去挖地下的宝藏，谁知几锄头下去却挖到了一具骸骨……谋宝藏而见尸骨，两个人自然大惊失色，急忙把土回填了不说，还在上面刻意种了一朵花……日子一天天过去，虽然那朵花愈来愈美，旁人见了都是啧啧称奇，只有那两个人心中明镜……世间被掩埋的事实远比眼中所见残酷许多，别人眼中看到的是一朵鲜花；而他们两个眼里看得是鲜花，心里却都在想着那具骸骨……”伍果想了想，最后又是悠悠一叹：“我和战胜亦是如此，即便日后我们两个扛着锄头争先恐后地闯进当空楼里……虽然眼里看得是奇珍异宝，可是彼此心里都在想着八年前的那场变故，那具骸骨……心有猛虎嗅蔷薇，不过若是心有骸骨的话……迟早会变成一副穿心毒药！”
    “……”蔡素真顿时一阵无语……你还别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对于小坏人和战胜来说……过去的事情就像一根狠狠扎在心上的刺一样，八年过去了，虽然外面的皮肤已经痊愈长好，可是那根刺却依旧狠狠扎在那里！
    “至于以后的打算……以前是想过很多的，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而当前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把气焰滔天的魔圣剿灭于此地！在外辱面前，其它一切都是浮云！咳！这个道理就不用我说了吧，人族若是先来个窝里斗……魔圣只怕做梦都会笑醒的！”说起魔圣那个老魔头之后，伍果不再长吁短叹，正色道：“可是这一步又是何其难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可是我们现在既不知己，又不知彼……就仿佛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却是万万不能大意的！”
    “不错！我们现在只知道魔圣有万钧之力，可是除了力大无穷之外，对他的拳法特点什么的却是一无所知……同样战胜的底细我们也不甚知道！只知道他练得和陈百万一样的万剑归一剑法……不过具体火候却是丝毫不知，即便他现在修为剑法都与陈百万不相上下……此番也是艰险万分的！”谈起武功之后，蔡素真自然是极为拿手的，不由得蹙眉道：“当初我们和陈百万合战妖圣之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把他拖住就好；可是此番又是截然不同，司徒布下的阵法还有时间限制……我们不但要剿灭魔圣，而且还要速战速决……这可真是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开弓没有回头箭，即便是千难万难也要硬着头皮顶上去了，既然要齐心协力共战魔圣……先不管战胜那边如何，我们先把自己的差事做好了再说！那边有战红颜挑头，想来战胜与虞红裙也不会坐视的！虽然我们不知道战胜剑法火候如何……可是你别忘了，他手里可是攥着天下第一神兵宝剑‘满江红’的！”伍果转了转眼睛道：“术业有专攻，媳妇你的桃花宝剑善攻，我的彼岸宝剑善守，到时候我们两个扬长避短，你全力进攻，我小心防守，一攻一守，双剑合璧，不是我吹牛，也够魔圣喝一壶的了！”
    “不对呀！这个分配不甚公平！你是不是又想偷懒呀？我剑法之凌厉超绝你自然是知道的……嗯，不但知道，而且还深受其害……到时候魔圣如果被我的剑法团团困在里面……那你岂不是没事情做了！善于防守是一回事情……不过善于防守并不等于绝不进攻呀！”吃一堑，长一智……嗯，也不知道已经吃过多少堑了，所以对于小坏人的一切提议傲娇女王都有着条件发射似的深深怀疑！
    呸！唬谁吶？传说上古时代的马奇诺防线还十分善于防守呢……奈何敌人根本不正面进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