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元慕翻了宋昭的牌子,敬事房的内监来报信的时候棠惢面露难色将宋昭拉到一旁,“主人,替身萝卜没有了......”
于是宋昭便回了内监的话,“去告诉皇上,本宫天癸有来,不宜侍寝。”
“这......”内监一脸尴尬,小声嘀咕着,“娘娘不然换个由头吧?天癸一说单是这个月娘娘就已经用了三次了,若再让奴才这样回皇上,只怕......”
宋昭白了他一眼,“本宫身子就是这样,一月来一次,一次来一月,不成吗?太医院的太医调理不好本宫的身子,倒要你来议论起本宫来?你本事大了?”
内监慌忙赔着不是,“可鸾鸣承恩轿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您看......”
“近来皇上对楚常在颇为看重,你要不想轿子空空抬回朝阳宫,载了楚常在去相信皇上也不会生气。”
这些奴才们最有眼力见,宋昭如今的话比苏柔则的话还顶用,他们只管抬了楚常在去,即便出了事,也有宋昭替他们兜着。
冬日天黑的极早,用过晚膳后宋昭有些乏累便早早歇下。
睡了约莫一个时辰,于睡梦中送还早感觉到了十分强烈的灵力流动,猛然睁开双眼。
那灵力是属于棠惢的,此刻正在庭院内聚集。
宋昭披了件外衣赶出去,见棠惢双手汇聚灵力成了血刃,正欲对一隐匿在黑暗处的人下手。
“你好大的胆子!华嫔娘娘的寝宫你也敢擅闯!找打!”
宋昭来不及阻止,棠惢便和那人厮打起来。
那人身手不差,几回合下来棠惢未必能占上风。
也于此刻,宋昭才看清那人是望舒。
她连忙唤道:“棠棠住手!”
棠惢这才将灵力散去,蹙眉回望宋昭,“娘娘!这厮鬼鬼祟祟的不知想做些什么!”
“他是外臣,无端入了本宫这,你声张起来只会让外人诟病本宫和他之间的关系。”宋昭催动灵力,密音入耳棠惢,让她先行退下。
她邀望舒入寝殿叙话,替他添一盏茶后开门见山道:“何事?”
望舒略带几分痞气一笑,“娘娘身边伺候的婢子是一等一的高手,我自幼习武十数载,却丝毫讨不到甜头。”
“她不杀了你已经是给你留脸了。”宋昭的语气十分生硬,“西凉王漏夜来本宫宫中,不会只是为了探一探本宫婢子的武艺有多高强吧?”
“华嫔快人快语,本王便不与你兜圈子。上回御花园所言,可还作数?”
宋昭颔首,望舒继续道:“如今正有一事想要托娘娘帮忙。”
“但说无妨。”
“今日早朝,安丞君上请一道奏折,请旨朝廷派送军粮至南蛮边境驻军,并请讨一万重兵器。想来元帝已经不满足于南蛮的臣服,想要发兵征讨南蛮,将其收为大元的附属国。我想请娘娘替我将奏折偷来,将其上内容稍加修改。”
“哦?”宋昭饶有兴趣地问道:“奏折上面写了什么你怎会知晓?”
“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何必入宫?”
“即便本宫给你拿来了奏折,可皇上已经过目甚至批阅过的奏折,如何还能容你窜改?”
“他并未看。”望舒语气笃定,“下了早朝,元帝先是去了嘉妃宫中,用过午膳后,又去给太后请安。从太后宫中还未离去,便被苏贵妃叫走。在苏贵妃宫中用了晚膳后,又同太傅和内御军统领去蹴鞠。回宫后,楚常在就被抬去了朝阳宫。他今夜,怕是无心批阅奏折。”
望舒对元慕的行踪了如指掌,想来定是在元慕身边安插了许多眼线。
元慕的近卫都是衷心之士,能让他们替望舒办事,足见他本事不小。
“奏折本宫可以给你,你要怎么改本宫也不会过问。只是你让本宫帮你这个忙,本宫有个条件。”
望舒胳膊肘抵在黄梨木桌案上,身子微微前倾凑近宋昭,“我答应。”
“答应?”宋昭垂下羽睫,笑意悠然,“你还未听本宫所说条件是什么,便答应的这般爽快?”
“娘娘是聪明人,不会做浪费时间的事。你既然开口,那定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既如此,我为何不应?”
“你有这份自信就好。你入大元,不可能没有自己的手下埋伏在京都里。本宫要你替本宫取一人性命。”
“何人?”
宋昭深吸一口气,朱唇轻启,一字一句道:“震边大将军,郭奇山。”
“他?”望舒微有几分错愕,“他向来清廉,待人处事皆为人盛赞,如何得罪了娘娘?”
宋昭耸肩摇头,“觉得他名字难听,不想让他活着,有问题吗?”
她不想说,望舒自然也就不问。
次日同一时间,宋昭将奏折递给了望舒,望舒将其上内容进行窜改,把原本请命的军粮、兵器数量增加了一倍有余。
如此,元慕一旦准奏,那么便会有远超于安丞君所求的军需送往前线。
这么多的东西送过去,必然超出军营的承载,便得心新设储备库。
动静大了,南蛮自然有所察觉。等不到大元驻扎边境的军队发起突袭,南蛮也会先发制人。
在这种情况下开战,即便赢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对大元有害而无利。
宋昭收下改好的奏折,问道:“你的要求本宫替你做到了,那么本宫所求之事,你何事能成?”
望舒道:“要杀他并非易事,需得时日筹谋。”
“本宫可没耐心等那么久。”宋昭声音清冷道:“至多一个月。若是他平安活过了年节,那么往后你再想让本宫帮你做什么事,便难了。”
望舒与宋昭作保,“此事你放心,我应下你,决不食言。另有一事,是我私心想要问你。”
说这话的时候,望舒俊朗的面颊上浮现出了一抹略带痞气的笑,“倘若来日大计得成,我称帝大元,纳你为后可好?”
宋昭捂嘴讪笑,“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望舒认真地点头,“你要的荣华富贵,如此便得尽了,你可愿意?”
宋昭伸手,猝不及防地在望舒的鼻尖儿上刮了刮。
这动作,像极了调戏。
“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都在想什么美事?有这与本宫调情的功夫,还不如多办些正事来的实在。”
她起身,曼着步子向寝殿行去,“本宫乏了,你自便吧。”
望舒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痒的鼻尖儿,没来由地笑了。
这女人,当真是个可摄人魂魄的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