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宫里去不得,嘉妃需要卧榻不能打扰,祁贵妃又日日钻到太后宫中伺候她老人家,这可给了苏柔则风光的时候。
这些时日元慕几乎日日都往苏柔则宫中跑,苏柔则犹如久旱逢甘露,更是各路花招都招呼上来伺候得元慕舒服畅快。
一个计谋,困了宋昭,害了嘉妃,还重新得了元慕宠爱,苏柔则当真是夜里做梦都能笑醒。
只不过这所有的喜乐,于一日夜里元慕的梦话而彻底粉碎。
他在梦中,唤了宋昭的名讳。
他说出了一句让苏柔则恨海难填的话:“昭儿,你与故皇后有三分像。朕对着你,就像是对着昭华,朕心里安稳。”
已经这么久了,他怎还对那狐狸精念念不忘?
苏柔则本依偎在元慕怀中,听了这话后愤愤然背过身去,双手死死地抓着被衾,眼底尽是寒意。
这宋昭,怕是留不得了。
翌日,她偷偷去见了江焕然。她让江焕然再度向元慕进言,让元慕将宋昭逐出宫去,说留她在宫中会有碍大元国运。
江焕然的富贵都是苏柔则给的,苏柔则手中还捏了他不少把柄,他只能听从苏柔则的吩咐。
于是在面见元慕时,他又细数了宋昭的天煞命格,字字句句如同绵里针一般刺入元慕心头。
“那你要朕如何?杀了她吗!?”元慕怒道:“朕每月给你那些俸禄,让你担着超一品的官衔可不是让你跟朕嚼舌根说废话的!既然不详,如何化解?”
“宋贵人无错,只是命格太硬,留在皇上身边会克着您。皇上只消将她送回护国公府去,如此便可天下太平。如今皇上已经不见宋贵人了,但嘉妃娘娘的身子一直不见好,多半也是宋贵人留在宫中的缘故。”
想起太医午后交代的嘉妃胎像愈发不稳一事,元慕心绪难安。
他神色灰败摆摆手令江焕然退下。
自他走后,他就一直坐在龙椅上发呆。
望舒上前给他替了一盏热茶,“皇上信他的话?”
“他是有本事在身上的,且他说的话一一应验,朕不得不怕。”
“所以皇上打算将宋贵人送回府?我虽不是大元百姓,但皇族之事大抵相同。若入西凉后宫的女子被送回自家府上,那这女子这一生都不能再嫁,还得为人诟病指指点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元慕长叹一口气,“朕又何尝不知?你也看得出来朕是真心喜欢宋贵人,可喜欢又能怎样?比起真的后嗣,比起这天下,朕连自己都能舍出去,何况是一名女子?”
“皇上,以你如今的地位,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人敢拦着?你是真龙天子,何必要为了一茅山道士两句话就放弃了自己所爱?”
元慕阴沉着脸色看一眼望舒,很快又笑,“今日换作旁人,无论是谁定会劝朕即刻将宋贵人贬为庶人送出宫去。唯有你,与朕是一样性子的人,才会说这些旁人看似僭越的话。”
望舒低下头,“皇上后宫事我不该插嘴。”
“无妨。同朕饮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