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有人在实验室里做烧烤吗？”
    两名研究员嘀咕道。他们是当初罗隐制造撒玛利亚时“邀请”来的技术团队成员，大多数人签署保密协议后退出，也有部分人选择留下。
    退出者拿到封口费后都挺老实的，因为知道老大哥撒玛利亚在看着他们。
    研究团队最近明显感受到同事的数量在增加，生物学方面的人才尤其多。老板的诱拐技能越来越熟练，而且在进行一些不可描述的开发计划。
    老板专用炼金实验室中，罗隐淡定地用灭火器对付着正在熔化冒烟的炼金阵，用来实验的71号小鼠在事故中不幸碳化。
    八岐作为超高阶言灵，序列号应该是100+，用量产再生金属承载完整的八岐回路确实挺勉强的。
    一台炼金试验机的成本大约110万美元，只能使用4~5次，平均能制造80万个左右的炼金细胞。合计下来，每个细胞的造价要一美元还多。
    如果不是炼金细胞的分裂能力极强，每次实验注射量只需要10万左右，罗隐的炼金心脏会痛到裂开。
    言灵八岐能够为使用者量身定做一种超级干细胞，实现近似的“永生”效果。
    罗隐使用炼金造物仿造的版本，在分裂速度上不如原版，分裂次数上限尚不清楚。但从目前的数据看，分裂次数上限大于400。
    炼金细胞相较于原版八岐细胞，存在一个明显优点，就是可以自由选择“扫描”对象，而不局限于言灵八岐的使用者。
    当然，植入对象之后，不出意外是会出点小问题的。
    如今的罗隐，越发认识到，人类是有极限的。
    他在炼金技术方面称得上小有成就，机械制造技术因为有镜瞳的加成，也能速成。
    但在临床生物学和基因学方面，他可能只有普通本科生的水准，很多东西都是现学现用，连蒙带猜。
    如果没有撒玛利亚的数据能力和一众自愿帮忙的专业人士的后勤支持，他这次只能独自抓瞎。
    在经历过数十次失败和精神污染后，罗隐终于得到了几项基于炼金细胞的应用产物。
    成功的关键在于，他找到了八岐的天敌，言灵·审判。审判的三大支路分别为衰弱、破坏、崩解，都能对炼金细胞进行克制。
    不愧是你，白王。贯通五大元素，同时掌握近乎“死亡”和“永生”的言灵，根本不怕搞出事。
    ......
    相对简单的成品，是新款的炼金药剂。罗隐本想叫它生命一号，但被系统自动命名为八岐药剂了，毫无创意。
    其成分并不复杂，生理盐水、高能量营养液、兴奋剂和炼金细胞。其中的炼金细胞是“残次品”，用审判的崩解力量破坏过，分裂上限80次左右。
    重伤员注射八岐药剂后，炼金细胞会疯狂分裂填补身体的一切缺损，直至分裂次数耗尽或使用者死亡，不会出现无限分裂导致失控的问题。
    主要缺陷在于，由于炼金细胞“绑定”特定生命，每一支药剂出于安全起见只能由一人使用，注定了这款药剂只能是高端产品。
    第二个成品被罗隐称为“生命胶囊”，其实就是将休眠状态的炼金细胞胶状聚合物注射入要害部位，如心脏、大脑、蛋蛋（划掉）。
    这些炼金细胞同样是削弱版，只能替换特定的组织器官，不会到处扩散。他打算先拿自己试验再考虑其他人，理论上局部作用的生命胶囊不会失控，也不会和自体言灵发生冲突。
    这东西如果安全的话，绝对是保命利器，能有效降低风王动用斩首战术的威胁。
    第三件称不上是成品，但在他看来前途最为远大。
    罗隐将一块人造龙类肌肉放入炼金阵。
    他虽然没有活体龙类，但各种龙类组织的量管够，光是玛纳加尔姆那个巨型种就够用十几年。
    而且龙类的细胞活性极强，人工培养一些肌肉、神经、骨骼什么的并不难。
    这块龙类肌肉只有肌腱和人造神经连接，末端是简易的炼金矩阵，随便问个人都不可能觉得这玩意是生命，但它通过了炼金阵的扫描。
    罗隐将新鲜出炉的炼金细胞注射入龙类肌肉，用仪器在肌肉表面纵横切出数十刀，让之以超高速再生。
    炼金细胞替换了80%的原细胞后开始出现失控迹象，罗隐立即接入炼金矩阵开始操纵。
    人造龙类肌肉包裹住他的右臂，表面分化出近似于昆虫的外骨骼和纯白鳞片，内部的肌肉纤维紧密贴合着他的皮肤。
    温热，甚至有些许的灼烧感。龙血的流动，肌肉纤维的跳动，像是里面藏着一颗心脏。
    罗隐出拳试验，速度提升了差不多40%，力量提升更大。仅仅是这种粗劣的试验品，就能一拳干掉叶胜。
    对于康斯坦丁的机甲，他确实有些非分之想，但同时也发现了红龙盔甲的缺陷。
    康斯坦丁用君王级的火焰作为机甲的动力源，都只能坚持十几分钟左右，纯粹再生金属打造的机甲对精神力量的消耗太过严重，而且再生能力很差。
    再生金属打造的骨架加上炼金细胞构成的身体组织，才是龙类仿生机甲的未来。
    通过爆血氪命长出龙翼，这不是冤大头吗？用炼金细胞制造的龙翼可以随意拆卸，他还能随时替换样式。
    五大元素对应的不同龙躯各有各的优势。山王一脉擅长正面攻防，海王一脉适合水中战、再生力强，风王一脉适合空中战、速度快，火王一脉爆发力强且能充分激发炼金力量，而精神系是全能。
    只要往死里氪金，他能砸出适应各种形态的各种仿生龙形机甲。通过结茧孵化龙躯？路走窄了。
    没事的时候记得重温迪迦，灵感噗嗤噗嗤地就喷出来了。
    最妙的是，圣骸去世，赤自杀，日本那一家子没一个技术人才，罗隐应该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炼金细胞供应者。
    即使康斯坦丁技术力再强，也无法破解基于八岐的炼金细胞，那不在他的权能范围内。今后龙王想要造机甲的高端材料，只能从他这进口。
    这是妙蛙种子吃着妙脆角妙进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
    “什么事，快说。”
    被从片场拉来的风间琉璃看到眼神不大对劲的罗隐，感觉这人要害他。
    “最近病情如何？”
    风间眼皮一跳，这事算过不去了是吧。
    “挺好的，两周看一次医生，药量减到30%了。”
    罗隐倍感欣慰，相信在风间琉璃治疗初期重伤的几位心理医生同样感到欣慰。
    “有时间吗，做个脑部ct？”
    ......
    很久前，罗隐曾剖开影武者的大脑，发现它们被做了脑桥分裂手术。
    结合后来赫尔佐格用梆子声控制风间琉璃和上杉绘梨衣的情况，他猜测这几位也被动过一样的手术。不过那时候他技术力还一般，风间琉璃对他信任度也不高。
    如今，终于到了解决问题的时刻。
    “脑桥分裂手术和脑叶白质切除术，都是明面上已经废弃不用的脑部术式，不过它比后者更加粗暴就是了。
    实际上，从现代医学的角度看，脑桥分裂手术切开的是名为胼胝体的纤维束板结构，而不是脑干中的脑桥。总之，左右脑被分开了。”
    风间琉璃罕见地被吓到了，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大脑裂开，而且裂了二十多年，都会觉得这是恐怖片。
    “脑桥分裂手术对常人产生的效果我没太多了解，不过对混血种的效果倒是非常奇妙。
    可能是由于天然存在龙与人的两种精神，大脑在物理层面裂开后，你的意识也在引导后裂开了。近似龙类的风间琉璃，和人类少年源稚女。
    王将似乎没有引导上杉绘梨衣出现精神分裂，但她同样会受梆子声的影响，龙血进入沉寂状态。”
    另一种猜测罗隐没有说出口，可能上杉绘梨衣就是龙类人格，但她因为自身天性或对哥哥的依赖，是一只罕见的善良龙类。
    而她血统过高，人类人格非常弱小，甚至无法被梆子声引出，于是直接晕厥。
    “所以，我其实是一头龙？”
    “接近吧。但精神不像物质那样直观客观，主要取决于你的自我认知。你现在演艺事业不也挺顺利的嘛。”
    樱井小暮有些担心地看向风间琉璃，有点担心他的病情复发。
    “罗隐，你说有解决的方法？”
    罗隐拿出一支八岐药剂。风间琉璃的组织样本他这有不少，早做好了。
    “这是通过研究你对战的那个英灵制造的再生药剂。超级混血种的再生能力对大脑损伤的效果十分有限，而且手术创口还被粗暴处理过，但这支药剂能突破这个限制。”
    对于粗人，这样解释就足够了。
    “副作用？”
    “最坏的情况，你失去言灵梦貘，获得弱化版的言灵八岐。”
    “好。”
    嚓！
    风间琉璃一愣，罗隐已经一针打在他的后颈，注射完毕。这也忒快了。
    药剂刚开始生效，风间琉璃就倒地不起，发出瘆人的嘶吼。黄金瞳忽明忽灭，新生的神经纤维撕开手术创口，强势连接了左右脑。
    但真正的剧痛并非来自大脑的再生，而是精神的融合。风间琉璃的精神分裂持续时间太久了，几乎成了两个人，而且源稚女人格在15岁后的出场次数只有个位数。
    他的眼神一会像是暴龙，马上又变为少年的清澈眼眸，龙化体征一会强一会弱。
    猝不及防之间，梦貘突然张开，将罗隐和樱井小暮同时拉入。但他们只是旁观者，被梦貘击中的是风间和源稚女。
    以鹿取镇的那一夜为分界点，源稚女几乎彻底消失，这是风间琉璃永恒的梦魇。
    “哥哥，你回来啦？”
    还来？
    罗隐顿时警觉，如果风间琉璃和源稚女在梦貘中同归于尽，那他这一针属于是效果拔群了。
    但仔细观察后，罗隐发现了有趣的细节。
    少年风间琉璃身着沾染鲜血的彩衣，妆容诡艳，张开双臂欢迎着哥哥回家。
    但他的双眼不是黄金瞳，而是一双澄澈的黑瞳。他的眼中萦绕着雾气般的泪水，杀生的兴奋正在流逝，恐惧正如潮水般涌起。
    尽管少年画着暗红的眼线，但罗隐还是分辨出，他不是风间琉璃。在看到哥哥回家的那一刻，他的主宰人格其实是源稚女。
    少年源稚生看到室内塑化的尸体厌恶、惊慌失措，但源稚女比他更加惊慌，少年一梦醒来发现自己已堕落为杀人恶鬼。
    惊恐到极点的源稚女下意识奔跑向哥哥。源稚生根本没有出刀，他只是拔出蜘蛛切，手腕颤抖，喉结颤动。他想大声质问弟弟，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源稚女看到了蜘蛛切的刀锋，但却毫不避让地迎了上去。在大量药物的影响下，他的精神状态依然在崩溃边缘，源稚女在极端惊慌中选择了自杀。
    满脸是血的源稚女跌落在深井中，神色安宁，他觉得自己终于结束了一切。但一切都在赫尔佐格计划之中，风间琉璃爬出了废井。
    源稚生人生中的首次斩鬼，便是如此。
    梦貘崩溃，那些丢失的记忆正在飞速涌入风间琉璃的大脑。
    鹿取镇的清凉山泉，和哥哥一起搭建的秘密基地，被养父暴打一顿的兄弟俩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分享一份难吃的梅子饭。
    罗隐对于记录风某的破防时刻非常热衷，这都是将来要挟他出工的有力道具。
    “现在我该怎么称呼你？”
    “风间琉璃吧，源稚女这名字起得太糊弄了。”
    樱井小暮毫无防备地被风间琉璃拥抱入怀，而罗某毫无防备地被塞了一嘴狗粮。
    “小暮，我们订婚吧。”
    嘶，怎么回事，怎么是这种发展......
    ————————————
    之后经过试验，风间琉璃不再受到梆子声影响。罗老板失去了紧箍咒，心里倒觉得轻松了一分。
    对死侍或者龙类下刀罗隐倒没什么问题，但前辈赫尔佐格博士的底线确实比他更低出一大截。
    用手术实现对同类的精神控制，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总让罗隐回想起那段不愉快的棺内生活。
    炼金细胞没有在风间琉璃体内失控，他没有失去言灵梦貘，但也没中头奖成为双言灵者。
    而在用同样方式修复绘梨衣的大脑前，罗隐对另一个人更感兴趣，路明非。
    不同于三个试管婴儿，路明非的出身很好查。
    他祖上是一支传承悠久的混血家族，高祖父路山彦是初代狮心会英烈，之后在战乱中流亡了两代，父母则是学院名誉校友。
    好像查到了很多东西，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查到。
    路明非的成长史也清晰可查，他就是在x市读的初高中。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受到梆子声控制？
    看到肌肉路明非的时候，罗隐呆了一下。他好像又大了一圈。
    “罗师兄，炼金实验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路明非正在校外炼金工坊中，罗隐将药剂寄给了奥莉薇娅。
    那当然是做志愿者啊。
    “师弟，你现在的力量大概多大？”
    “前段时间扳手腕终于赢恺撒了，结果这两天又输了。”
    那是恺撒通过开挂变强了。
    人类真的能通过锻炼，力量超过a级血统肌肉怪吗......您到底是个什么存在？
    在两人对话同时，奥莉薇娅偷袭给了路明非一针。
    “嗷！”
    “有什么异常感觉吗？”
    “脖子不酸了。”
    罗隐：？
    录制的梆子声开始播放，路明非顿时痛苦地抱住头嚎叫起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不应该啊。
    “再给他一针。”
    “嗷！”
    梆子声继续，路明非继续嚎。
    “再来！”
    “嗷！”
    ......
    不能再来了，削弱版炼金细胞注射过量也可能会失控。
    为什么路明非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他痛得实在厉害。
    罗隐好像听见了空气中隐约的嘲笑声，仿佛有魔鬼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赫尔佐格的技术可不是这个领域中最先进的存在。
    “现在什么感觉？”
    “晨练的乳酸堆积好像都消失了，身体焕然一新的感觉。如果每天一针的话，我锻炼量还能加倍，这是最新的保健品吗？”
    一针好几万啊路哥......
    罗隐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