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不是四月就确定入学了吗......”
    “这不还在上高三嘛，得把毕业证搞到手。”
    路明非下意识挠头，掩饰自己的心虚。他和罗隐身高一样，但因为勾着腰看起来要矮一点，两人一前一后在仕兰中学的操场散步。
    客观来说，他是有一点害怕这位罗师兄的。对于东京的事件，学院给路明非的解释是，罗隐为了保护他，装扮成他作为诱饵，但路明非本能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东京之旅后，他在婶婶家的地位落到了历史最低点，连马桶盖都不如。叔叔婶婶、堂弟路鸣泽至今没有提过被黑帮绑架的细节，学院之后虽然打来了巨额赔偿金并进行了心理疏导，但那段记忆已经在他们心中不可磨灭。
    加上他之前脑子抽风向陈雯雯表白，呃，那玩意与其说是表白更像是一头豪猪下定决心后对着石头撞得头破血流。心结解开了，但他和陈雯雯的关系也变得尴尬无比。
    按常理说，路明非在x市这里已经惨到了极点，应该毫不犹豫地投向卡塞尔的怀抱。但他还是赖着了，他舍不得自己那巴掌大的狗窝，楼下卖电脑杂志的报刊亭，楼顶可以眺望城市的天台。仕兰中他还有些“狐朋狗友”，虽然大家都忙着升学，但之间多少还有些联系。
    “之前古德里安教授来招生的时候，和你说了多少？重复的我就跳过了。”
    “哦，大概是黑王之死，屠龙使命之类的。还有一封信，没什么。”古教授用德国普通话声情并茂地朗诵了乔薇尼的信，让他泪崩了。这事罗师兄没必要知道。
    “我要是你，早就去卡塞尔过皇帝般的生活了，窝在这旮旯里有什么意思。”
    “哈？”
    “你的预评级是s，你知道s级是什么概念吗？”
    衰仔摇头。
    “s就是super，超级的存在，卡塞尔的金字塔尖。我们的校长昂热就是s级，一些富得流油的校董们靠着资本也混上了s级。
    喏，这位是恺撒，第一校董加图索家唯一继承人，a级。这是仕兰此獠当诛榜第一位，楚子航，a级。”
    一直听到楚子航的名字，路明非才终于有了实感。我路衰人何德何能能站在楚会长的头上？
    “而你，仅仅依靠自身高贵的血统就获得了这项殊荣。所谓s级血统，举个例子，上杉绘梨衣就是这个级别。”
    路明非顿时汗如雨下。他当时在船上被麻醉弹击中，导致出现了幻觉，看见那个女孩随手切开了两艘铁船和若干巨大异形生物。但事后，他被告知那不是幻觉。
    “这，这我做不到啊。”
    “不，你做得到。”罗隐郑重地按住路明非的肩膀。“你的能量超乎你想象。校长从来不会看错人，他说你是s，那你绝对是s，甚至ss，ssr。”
    “看过龙珠吗？”
    “看过。”
    “悟空看起来是个猴，但他其实是超级赛亚人。你也一样，无论长没长猴尾巴，赛亚人的本质不会变。你需要的只是挖掘出自己的潜力，变身超级小龙人。”
    路明非一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吐槽，自动吐槽机的功率也是有限的。
    “比如我，我只是普通的c级，卡塞尔学院中的平民阶级。但我通过日复一日、锲而不舍地锻炼，500%地挖掘出了自己的潜力。”
    罗隐随手抓住操场边的单杠，两根手指发力，轻松做了个引体向上。落地后双脚原地发力，垂直跃起一米多高。
    “记得刚进入卡塞尔的时候，我还是个鶸。但经过长期充分地自我锻炼，我已经跑得比博尔特还快了。而你是s级啊，你的潜力是我的数百倍。”
    “那我该怎么锻炼呢？”
    “每天100次俯卧撑，100次仰卧起坐，100次深蹲，10千米长跑。持之以恒，绝不开空调减轻锻炼的痛苦。
    从明天开始，我们就一起锻炼，一起变强。”
    衰仔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就被罗教练定下了锻炼变强的计划。
    “下面是正式的入学辅导。”罗隐的表情稍微正经了一点。
    “你应该已经听过大概的龙族古代史，还记得吗？”
    “黑王创造白王和四大君主，白王背叛后被杀。很久后四大君主联合人类杀死了黑王，君主沉眠后人类统治了世界，混血种几千年来不断杀死复苏的龙王。”
    “记得还不错。现在，全给我忘喽。学院知晓的历史主要来自于冰海残卷，和后人的添油加醋。
    四大君主联合人类......那时的人类还是刀耕火种的状态，有什么联合的价值吗？除非他们是混血种。而这又与混血种诞生的历史相冲突，你在大二会学到这个。
    人类向三代种之类的纯血龙类献祭女人，获得半人半龙的怪物，再一代一代挑选其中血统较稳定的个体进行繁衍，盗取了龙族力量的火种。但你是见识过绘梨衣的能力的，那种级别的血统是能通过这种残忍的土方法杂交出来的吗？”
    罗隐平静地讲述着混血种发家的血腥历史，路明非尽力不去想其中黑暗的部分。
    “有一种可能的解释。混血种的产生方式不止一种，其诞生的历史也早于秘党讲述的版本。最早的一批混血种其实是被纯血龙类赐予高贵血统的仆从，他们的力量直接来自四大君主甚至是黑王本身。
    对于那些高贵的君主来说，人类或是混血种都是宠物、玩具之类的东西，就像先民驯养牛羊和狼。但这些白眼狼背叛了自己的主子。
    相比于黑王漫长的统治，人类的历史短得像大海中的泡沫。或许我们只是运气好，偶然篡夺了龙族的统治权，几万年后黑王陛下归来，清理叛徒，重立祂的王朝。”
    衰仔感觉气温好像都下降了几度。他还没有接受过卡塞尔的正式教育，未曾阅读过崇高的亚伯拉罕血统契。但直觉告诉他，罗师兄讲述的这种理论非常大逆不道。
    “以上都是胡扯，道听途说，道听途说。我只是想说明一个可能性，秘党等混血种势力很擅长掩盖历史，事实上古往今来的当权者都擅长干这事。
    作为独立的个体，你要时刻保持自己的质疑精神，而不是被动等待他人的灌输。学院给你推荐的专业是不是龙族谱系学？”
    “对。”
    “个人意见，你可以自主换个专业，实在点的专业。龙族神经学、基因学，炼金，言灵学都行。
    你记得在东京时那个让你痛苦的梆子声吗？你的这里可能有点问题。”
    罗隐指着路明非的脑壳。衰仔心想你丫才脑子有病呢，但回想起那时惊悚的情况，又觉得有道理。
    “学院安排的入学辅导只有两三个小时。但正好我假期长，给你多辅导辅导，全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