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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关于情人节(4)

    秦杏是被成不衍吻醒的。
    他的吻铺天盖地,落在她的额头、脸颊、下颔、胸乳——
    她在半梦半醒中推开他,只觉得被吻得湿漉漉的,不能更狼藉。
    “不要再闹了。”秦杏仍是这样说。
    方才激烈的性爱在她的身体上犹有余韵,秦杏的肌肤透着惹人遐思的粉色,墨绿色的眼睛水光氤氲,像是一片刚刚淋过雨的、未被涉足的密林。
    “杏饿了吗?”
    成不衍支起身子,露出赤裸的胸膛,像是在炫耀那些深深浅浅的吻痕。
    吻痕的缔造者不好意思地推了他一下,她想挣脱他的怀抱却没能成功,只好卧在他的怀里嗔他:
    “正经一点!难道你想把这半个月都耗在床上?”
    “又不是没这么干过。”
    他的热气呵在她的耳朵上,想起旧事的秦杏倏地红了脸,不肯与成不衍继续缱绻,当即便要起身穿衣。
    “我才不和你胡闹!你自己一个人待着好了!”
    她狼狈地从床下拎起那条皱皱巴巴的裙子,胡乱地往不着寸缕的身体上套。
    前年那场惊心动魄的任务不仅险些夺去秦杏的半条命,还将她白皙的皮肤生生晒变了色。成不衍的目光掠过她微微弓着的脊背,尽管他已经小心再小心,此刻她浅蜜色的肌肤上还是显出几道暧昧的红痕。
    他贴上去,揽住秦杏的腰身,低下头去吻那几道红色。她受不住痒,立时又倒回床上,心有不甘地抓住他打算趁机为非作歹的尾巴。
    “成不衍,我要狠狠罚你。”
    “罚我什么?”
    私人飞艇切换了观景模式,顶部像是骤然被一刀切去,露出飞艇之外水洗般的天空,蓝得纯粹,找不见半缕游荡的云彩。
    他们悠闲的时间在过于精致的背景里更加缓慢,计量的指针陷进粘稠的糖浆,逐渐停摆。
    “罚你今天不能吻我。”秦杏残酷地宣布。
    傍晚时他们终于从床铺上起身,离开这艘应有尽有的飞艇,提着一只成不衍提前准备好的篮子,到湖泊旁的山坡上野餐。
    兹利珀星正是花团锦簇的季节。绿茵茵的草地上开满了五彩斑斓的小花,树上的花也分外繁盛,大朵大朵挤在枝头,压得幼嫩的枝条低低地垂下。连风都被氤氲的花香熏得沉沉的,只偶尔有一点微微的风吹来。
    成不衍偷偷去瞧秦杏,见她还是冷着一张脸,一时既想笑又忐忑。
    他在一树繁花下铺开一张红格子野餐布,把竹篮里的小吃一样样拣出来,朝她伸出手,露出灿烂的、讨好的笑容:
    “别气了,杏,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她轻轻“哼”了一声,很有几分娇憨气,面上浮着的那层红还没有完全散去,勾得他想起刚才的荒唐——她仰倒在他的怀里,手抵着他的胸膛,迷离着眼望过来……
    “我发誓,你再叫我‘不要闹了‘,我一定不‘闹’了。”
    成不衍拉住她,秦杏有点不情愿地被他牵着在餐布上坐下,瞪着他,语气不善:
    “这话你可不是第一次说了,我才不要信你。”
    他局促地笑了笑,下意识地低头要吻她,却被秦杏止住。
    “我都说了,今天你不许吻我。”
    “亲脸也不行吗?”
    “哪儿都不行。”她煞有介事地又“哼”了一声,语气很重,自己从一餐布的吃食里拿出了块蛋糕,“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当然哪儿都不行。”
    “我以为我犯的错是不懂得‘适可而止’。”
    她不许他亲她,他便刻意凑得更近,连话都要贴着她的耳朵说。
    “现在听杏的意思又好像不是,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教教我吧,杏,我最怕你生气了。”
    秦杏被他激得撇下手里的蛋糕就要走,然而却被早有准备的成不衍一把抓住。
    “教教我,别让我‘误入歧途’。”
    “哪有你这样的——”
    秦杏忍不住喊出声,随即红着脸死死忍住,羞恼地往他身上挥去几拳,他深灰色的竖瞳里满是笑意。
    “太卑鄙了!成不衍!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绝对绕着你走!”
    “你才舍不得。”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
    她话是这样说,人却又栽进成不衍的怀里,忿忿不平地把他的尾巴拽在手里,小声嘟囔着:“明明以前好好的,怎么越来越计较了。”
    成不衍摸着她束得松松垮垮的黑发,尾巴勾着她的手指。他没有答话,拣起那块被她撇下的蛋糕递上去,秦杏漫不经心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惊异道:
    “怎么这么像——”
    她连忙坐起身,接过蛋糕,这时注意力才落到那些吃食上面。秦杏看看它们,又抬起头看看他。
    成不衍问她:
    “你不喜欢吗?”
    “不,我都很喜欢……”
    秦杏欲言又止的模样令他忍不住想要吻她,但被她一眼识破,险险避开。
    “成,你老实一点,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都不明白杏想要问我什么。”他捏了捏秦杏发烫的耳垂,“杏,你是‘怎么回事’?”
    “你非逼着我说出来?”
    秦杏叹了一口气,成不衍只是笑,她不得不把话挑明白:
    “你准备的这些吃的,蛋糕是他最拿手的,果子羹是托利亚擅长的,马克给我带过这种饼干——这些都是他们给我准备过、我也很喜欢的吃食——”
    “我就是知道杏喜欢,才特意给杏准备的。”
    “我不是想说这个。成,我不明白,你精心准备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你是不放心我吗?我已经和你保证过了,你也亲眼见证了,我始终没有违背我的誓言。”
    “或者说,你感到无法接受现在的局面吗?你可以随时退出,这是我们一开始就——”
    “杏。”
    成不衍硬生生地打断秦杏的话,她僵住了身子,他把她揽得更紧,突兀地示意她去看此刻的天空。
    “快看!”
    他带着笑的声音响在秦杏耳边。
    “兹利珀的晚霞。”
    这颗贫瘠、偏远的星球,除了一度臭名昭着的瓦埃勒,只有它的晚霞有点名气,仅有的几趟观光旅游基本上全是冲着晚霞。
    湛蓝的天空全然变了模样,浸在一派绮丽、瑰艳的粉色里。粼粼金光翻涌着,间或勒出波浪般的细纹。两挂月亮像两只小船,徜徉在温柔的涛浪间,鹅黄色的光芒暧暧晕开,仿佛裹着一层厚厚的冰糖壳儿,随时有可能甜滋滋地消融。
    他们无声地欣赏着兹利珀的晚霞,所有的风都停下来了,一切似乎都在屏息凝神。
    “成不衍。”
    她轻轻地叫了他一声,指腹摩挲着他的掌心。
    “我对你们每一个人,自始至终都不一样。”
    他的唇角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脸庞,像是一个吻,却到底不是一个吻。
    成不衍听见瓦埃勒赋予他的比人类更加滚烫的血液在身体里游走。混血,他想,幸好他不是一个纯粹的瓦埃勒。
    “成,你对我来说也是不一样的。”
    “也”——他把那个字咀嚼出了淡淡的血腥味。成不衍低下头不敢去看天空中的两挂月亮,他知道,明天,兹利珀的天空上会有更多的月亮。
    她握住他的手,成不衍把她握得更紧。
    也许他应该再问她几句什么,但他终究没有再问下去。属于人类的那一半理智地告诉他,起码她正在他身边。
    对他的“不一样“究竟是什么,与此相比已经无关紧要。
    两挂月亮越升越高,天幕之上的晚霞逐渐如潮汐般褪去,露出寥落的星子。
    他们依旧依偎着坐在那一树繁花之下,手握着手,聊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
    再回到私人飞艇上,天幕早已黑透了,月明星稀,较晚霞相比,实在没什么观赏的价值。
    秦杏和成不衍嬉闹了一场,最终秦杏大获全胜,她笑着钻进盥洗间,毅然决然地拒绝了成不衍共浴的请求。
    “愿赌服输,总得有人收拾东西吧?”
    认命的成不衍自然收拾起竹篮,这篮子是前段时间达莎送来的,据说是她父亲特意编给秦杏的。虽然这份礼物在银河时代多少有些鸡肋,但秦杏喜欢得紧,成不衍便体贴地尽量为它多找出些用途。
    将部分剩余的食物装进同一个盒子,空出来的废盒扔进垃圾处理器,没什么难度,但因为成不衍准备的东西样数过多,还是花费了一些时间。扔掉最后一只大空盒时,成不衍才留意到竹篮底部多了一个他没有准备的东西,他疑惑地把它拿起来。
    那是一顶花环,编织得非常用心,看得出每一朵花都经过了精心挑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很完美。
    “我跟达莎的父亲学了一点编织。听说瓦埃勒追求伴侣会送自己做的花环,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清洁剂和杏子混合的清香袭卷了成不衍的鼻腔,恋人从背后环住他的脖颈,语气有点可怜巴巴的。
    “可能没有那么好,时间比较赶。”
    当然赶了,成不衍想着她谎称“生理问题”落跑的那一小段时间,他还以为她当时是跑去应付别人,没敢追问,如今失落感荡然无存,唇角忍不住得意地上扬。
    “还行,勉强过得去。”
    尽管是临时准备的礼物,但起码他有礼物,成不衍很确信除了安纳托利和他,她没有再送别人礼物。
    “好吧,下次我送你更好的。”
    她的脸庞贴着他的脸庞,两张脸一样的滚烫。
    “情人节快乐。”
    沉默片刻后,他们异口同声地轻声祝愿,随后又默契地一同笑起来。
    安纳托利掀开锅盖,用长柄勺搅了搅锅子里的食材,汤水咕噜咕噜地作响,还欠一点火候,但牛肉的香气已然扑鼻。
    身后的人再度偎上来,这次他没有躲开,把炉灶调成智能模式,回身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在外面玩够了?”
    秦杏不依不饶地和他十指相扣,绿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托利亚话里有话?”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把她束得乱七八糟的头发解开,以手代梳地帮她理着头发。
    “成不衍新买的那艘飞艇怎么样?喜欢吗?”
    “托利亚。”秦杏抓住那只帮自己绑好发带的手,盯住那双蓝灰色的眼睛,“你是不是不太高兴了?”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想?”
    “真的吗?可你——”
    身后炖煮食物的锅子忽地刺耳地响起来,安纳托利立刻转身查看,锅盖一揭开,涌出的白气掩住他的神情,他的声音听着很平稳。
    “我没有不太高兴,但他确实不太高兴,一开始闹得很厉害。”
    “不过我和他聊了几句之后,他就好多了。”
    “你回来以后,我想他可能还是会闹一闹,但我想他多少会知道些分寸了。”
    “托利亚。”
    秦杏把他手中的锅盖扣回去,她的身高和他相差不小,这个动作做起来不免有些滑稽,但她的神情相当严肃。
    “杏,这锅汤得看着,要不然——”
    她直接关掉了炉灶。
    “安纳托利·阿列克谢耶维奇,我们得谈谈。”
    购置的这套用于居住的公寓,秦杏前前后后和安纳托利在光网上逛过许多次。在之后的装修设计中,属她和他为这里倾注了最多的心力。
    窗帘的颜色、地板的材质、家具的风格……他们花费了不可计数的时间讨论、协商。尽管那时候安纳托利就知道未来生活的拥挤,但那些忙碌和琐碎无疑给予了他一种甜蜜的错觉——他的爱人只属于他。起码在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里,他真真切切地相信了这种错觉。
    当他从错觉中一次次被拉回现实后,他斩钉截铁地重蹈覆辙,开始逃避,安纳托利最先逃避的就是这里——她的办公间。
    “托利亚。”爱人叹着气,她牵着安纳托利的手,他异常僵硬地走进办公间。
    “你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和你聊一聊。”
    他看见她的那只“狗”——那只他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畜生缓慢地从写字台下爬出来,那畜生显然没想到她会带别人进来,先是一脸诧异地看了眼他,随即呻吟着蠕动到她的脚下。
    “托利亚,你来这边坐。”
    她直接无视了畜生,径直从畜生的手指上踏过去——这教安纳托利有一种别样的、扭曲的窃喜。
    畜生一声没吭,碧绿色的眼睛痴迷地盯着她。
    安纳托利在扶手椅上坐好,秦杏帮他整理着衣领,“让我和成不衍单独相处半个月,你心里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刚要含糊过去,却被她纤细的手指抵住喉结。
    “你好好说话,托利亚,你知道我的脾气。”
    “是,我有点介意。”
    畜生锲而不舍地又爬过来,他匍匐在她脚边,贪婪地嗅闻着她,试探性地轻轻吻着她的脚腕。
    “只是有点吗?”
    “托利亚,最近你一直不太对劲,你了解我,在这方面我实在一窍不通,如果你不肯直接告诉我,我真的拿不准。”
    她的眉毛不自觉地蹙起,面容上浮现出明显的忧愁,安纳托利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爱人聪敏灵慧,但她是个不擅长爱人的爱人。
    “最起码,托利亚,能不能给我点儿提示?”
    地上的那条“狗”不知道有没有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他痴狂地在她的腿边蹭来蹭去,他形象全无地翘起臀部,发出没有意义的声响。安纳托利总疑心这畜生下一刻就要扑到她身上去。
    “我以为这已经很明显了。”他垂下眼睫,“杏,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伴侣。”
    “这怎么可能!托利亚,没有人比你更好了!”
    “我答应你的事远没有做到,言而无信的伴侣没什么好的。”
    “托利亚,我是真的不觉得有比你更好的了。”
    她攥住他的手。安纳托利看了眼他们相握的手,又深深看了眼那只越发嚣张的“狗”。
    这一次,笨拙的爱人终于福至心灵,她狠狠一脚踹向“狗”,她用了极大的力道,畜生被她踹出了很远。他趴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哀哀切切地小声叫着,眼泪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浸湿了地毯,却连呼救也不敢。
    “现在好多了。”他笑了笑,“就是有点吵。”
    “杏,我们应该单独聊聊。”
    秦杏并不确定究竟是她还是托利亚最先建议在共浴时聊聊。这个建议不太像她的风格,当然,也不像托利亚的风格。
    可能有点过于“单独”了。
    他们浸进同一个浴缸,秦杏的身后紧紧贴着安纳托利全裸的身体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要怎么聊?天啊!她刚才是怎么想的?
    “实话说。”
    安纳托利的声音格外清晰地响在她耳边,他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平淡冷静。
    “我最近对他就很有意见,不只是因为他故意不关门和不遵守时间。主要是由于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去干涉你,引诱你打破原有的计划,这一点让我很不高兴。”
    “我也发现了,这一点我也不喜欢。”
    “再者,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欲,我实际上也不情愿让成不衍和你单独相处半个月。”
    “‘私欲’?”
    她笑起来,扭过身子去吻他的下颔,“我想听听你的‘私欲’,我的圣人,给我细细讲讲。”
    浴缸里挤着他们赤裸的身体,雪白的泡沫紧凑地簇拥在缝隙,因她的动作漫上来,裹住水面之上的肌肤,折着浴室里并不明亮的光线,晕开一片斑斓。
    “我的好圣人——”
    “太久了。”
    他揽住她,教调皮的爱人在他的大腿上坐好,当他看向她时,那双冰冷冷的蓝眼睛就情不自禁地开始融化。
    “久到我开始考虑和成不衍决斗。”
    秦杏掐住他的脸颊,“我不许你和他决斗,天啊,托利亚,你都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最后。”
    “什么最后?”
    “你送了成不衍一顶花环。”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安纳托利,像是突然间失去了所有与他相关的记忆。
    “托利亚,你怎么也这么小肚鸡肠?”
    安纳托利并不答话,他一只胳膊环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已向她的身下探去。
    “托利亚……”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很快被他吻住。安纳托利决心堵住她所有的声音,堵住所有潜在的“也”。
    浴缸里像是三不五时地坠进了重物,水大股大股地涌出来,泡沫飞溅,凝在瓷砖上。
    他们亲手挑选的材料非常优秀,水流哗啦啦地灌进下水道,地面干爽,不留水洼。
    盥洗间的门半敞着。
    瘫倒在地毯上的“狗”听着里间的声响——他已经无法分清他的“听”是出于被迫还是渴望了。“狗”近乎自虐地辨识着水声中夹杂着的她的喘息。
    她的那一脚踹得很不留情,他觉得自己可能断了肋骨,可他那时并不觉得这痛有什么,他甚至希冀她能够因为这伤多瞧上他几眼,但是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她在急促地叫着那人的名字,“狗”睁着眼睛,只感觉面前是一片浓浓的黑。
    那人安抚着她,声音依旧很平稳,“狗”打了个冷颤,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水声逐渐停止,“狗”畏惧地发起抖,他刚想要挣扎着躲到写字台下,便听见盥洗间传来新的声音——
    那人在念诗。
    早就失去同声传译器的“狗”完全听不懂里间隐隐传来的长长俄语,他只是依稀听出了那些韵脚,才反应过来那人在念诗。
    会是一首关于什么的诗?
    “狗”在疼痛中想,他跪着挪进写字台下,过去距离他如此遥远,以至于“狗”一时间回忆不起任何一句诗。
    但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的。她的日子越过越好,感情、声誉、财富,她应有尽有。
    “狗”卑微地蜷成一团,真好,开始发热的他想,现在的日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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