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导员手在衣服上搓了搓，他有些紧张。
    这辈子从没有干过采购的事情。实在没有经验啊！
    不过毕竟是领导出身，虽然官小点。但是气势还是在的。
    他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章支票。递给王春生。
    “那啥，厂长是吧？我是来自北疆兵团一个连队的铅笔盒厂的指导员。来你们这里采购一批塑料布！”
    王春生瞟了一眼支票上面的数字。被吓了一跳。这尼玛直接二十万啊，
    要知道那时候他们塑料布的出厂价不过两毛钱一米。那可是宽度一米五的塑料布啊！
    他们一天的产量不过一千米左右。这二十万足够承包他们两年的产品啊！
    不过这个跟他还真没有什么关系。因为厂里产品都是总厂那边直接给下订单。
    干多干少卖多卖少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其实本来总厂的意思就是让他下来就是负责起整个塑料布厂的运营。
    因为这个包袱总厂实在是不想背了。每个月就是白白拿出去一笔钱在养塑料布厂的这帮人。
    可是王春生心里有气，哪里肯费这个劲？反正我是干部，这个厂就是没了你也得给我安排工作。肯定要比呆在这个厂舒服。傻叉才去受那个累！
    难不成我被你们拍挤出来，还得跟雷同志一样无私的帮助你们？
    所以面对支票，王春生也只是眼神闪烁了一下。便不再看一眼。
    “对不起，我们厂的产品都有固定的供货渠道。所以帮不了你们。抱歉啊。”
    王春生冷冷的看了指导员一眼，不再说话。
    “同志，帮帮忙吧？我们那边实在是困难。你就想办法挤出一点，不是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吗？”
    说完，指导员又掏出一根烟。想了想。随后把一盒烟拍到王春生桌子前。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没想到王春生看都没看一眼就给他推了回来。
    随即掏出一盒中华烟掏出一根抽了起来。根本不再理指导员。
    指导员有些求助的看了一眼叶雨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雨泽心里也有气。但是这个时候生气也没有用啊？
    “厂长同志，你知道我们来自北疆。支边是国家重中之重的任务，你就帮帮忙吧！”
    王春生心中一凛，看了一眼这个孩子。他刚才就纳闷这个指导员为啥来办事还带个孩子。
    现在一听到叶雨泽的话才明白。原来这个孩子不太简单啊！
    不过这种事情对于一个供销科长出身的人怎么可能造成困惑？
    王春生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对指导员说道：
    “国家政策是统一调配，这个真不是我能做主的。尽管从心里我是很同情你们的。但是爱莫能助！”
    说完他还摊了摊手，做出一个在苏联电影里学来的动作。根本没有看叶雨泽一眼。
    指导员比较实在。瞪了一眼叶雨泽，心想这娃平常挺机灵的。今天说话怎么没谱了？
    “王厂长，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帮忙？你们这机器加一加班。就够我们用的了！”
    王春生继续摇头。不为所动。
    这时候正好厂里会计找王春生有事。看见叶雨泽两个人便没有说话。
    会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面目看着非常慈祥。
    “王会计，你帮我把这两个客人送出去吧。”
    王春生似乎已经不耐烦了。直接下了逐客令。
    指导员只好无奈的领着叶雨泽走了出来。
    “阿姨，我们是北疆兵团来采购塑料布的。你们厂产品真的没有多余的了吗？”
    看着身边的王会计。叶雨泽问了一句。
    王会计眼神一喜。“你们能要多少？”
    指导员刚想回答，叶雨泽捅了他腰一下。
    “阿姨，我们是铅笔盒厂。每年要很多的。只是这个厂长说你们产品都是统购通宵。没有存货了！”
    王会计刚才亮起来的眼睛随即便暗淡了。
    作为会计，她是最清楚里面的情况。但是人家厂长都这么说了。
    她一个快退休的人，哪里有必要得罪厂长。要知道以后退休工资也得厂里发啊！
    不过她看了一眼叶雨泽，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
    “厂里还是有存货的！”
    叶雨泽一下子便明白了她话里面的意思。心中便有底了。
    两个人回到旅馆。指导员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往床上一躺，一句话不说。
    今天的事情已经严重打击了他。这个厂长的话其实并不是完全推脱。
    大的政策指导员还是懂得。计划经济时代，一切产品都有国家统一调配。一般的厂子根本没权定价和自主销售。国家允许的一些单位。
    像指导员这样自己跑出来买东西的。虽然算不上违法，但是也绝对不合规。
    这才是严重打击指导员的事情。窥一斑便略知全豹。自己这一趟是白来了。
    而叶雨泽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知道，这个事情肯定有戏了。
    一直熬到傍晚。指导员和叶雨泽一起出来吃饭。
    他是打算明天一早就和叶雨泽去他奶奶家。叫上叶医生一家人回北疆了。
    毕竟这一趟事情没办成，还花费不少。估计还得被政委埋怨几句。所以不能久待。
    晚餐就要了两个煎饼。这是津市人的最爱。跟别处的完全不同。
    纯纯的绿豆面摊成片，刷上一层面酱。裹上几片炸成的脆片。再撒上一把葱花。那叫一个香啊！
    指导员没舍得加鸡蛋。那个要单算钱的。
    就这样还要二两粮票加两毛钱呢。
    指导员明显没吃饱，但是叶雨泽却饱了。他看了一眼蔫蔫的指导员，没说什么。
    吃完饭叶雨泽没有回招待所。他叫指导员先回去，自己则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指导员没在意。他知道这小子丢不了。只是嘱咐他早点回来，然后就自己回去睡觉了。没办法，没精神，事情没办成。干啥都提不起兴趣。
    叶雨泽来到了塑料布厂家属区。
    这里跟总厂家属区不同。那边已经是三层楼房了。
    而作为分厂，基本还都是那种低矮的小平房。
    王春生本来是住楼房的。结果因为调动，也搬到了分厂家属区。为这个没少挨老婆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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