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本来是家里的老人负责接送的,但是孩子父母听说孩子被打了之后就直接来幼儿园了,现在还在我们园长办公室里等着我们给说法,也等着见绵绵的家长。”幼儿园老师边说边忐忑的看向那位先生。
被打的那孩子的父母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这会儿园长正在里面被为难着,但眼前这两位先生虽然还没说什么,但光从气场上来看就知道也不是什么寻常人,估计更不能得罪。
景继寒走过去,俯首看向时绵绵。
时绵绵也仰头看他,眼睛红红的显然是之前就哭过,但这会儿却倔强的睁着红红的眼睛没有再哭一下。
他抚过绵绵脸上那道红痕,没有直接问绵绵为什么打人,而是与绵绵对视了片刻后,转眸看向那位老师,声色冷淡道:“是绵绵打了那孩子,还是两个孩子互相打架,对方伤的更重一些?”
“呃……”幼儿园老师被他直切重点的话问的愣了一下:“是、是互相打架,但那个孩子被绵绵打的眼睛里都有红血丝了,脸上也被抓破了皮。”
陆昭在旁边不悦的冷声说:“绵绵脸上也有伤你们没看到?”
幼儿园老师有些为难的看向绵绵:“刚才在里面,孩子们都在哭,我们就没太注意。”
景继寒眼色倏然凌厉,开口的嗓音亦也冷沉的让人有着无形的压力之感:“没太注意?孩子年纪小,平时互相之间有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如果是小问题我们不会计较,但眼下发生两个孩子都动手了的情况,你却在第一时间先站在另一个孩子的角度指责绵绵出手打人,阐述的情况与实情有很大出入,这是一个幼教应该做的事,应该说的话?”
那幼儿园老师当即尴尬:“对、对不起……我刚才是因为一时情急,只是想表达另一个孩子的父母正在找园里讨说法,所以我才说……”
景继寒沉声说:“双方责任先推给其中一方孩子,你一个成年人,一时情急就可以将冤枉之名放到四岁的孩子身上?你的一句话,在孩子的心里会受到多大的影响你不清楚?”
年轻的幼儿园老师两只手握在身前,手指都紧张的纠到了一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景继寒没再看她,收回视线看向时绵绵:“绵绵,告诉我和陆叔叔,为什么和小朋友打架?原因是什么?”
绵绵忽然被问到,一双红红的眼睛就这样盯向他的眼睛,闷声了十几秒后才说:“浩浩说我没有爸爸,他还说我找了一个假爸爸在画画纸上签字!”
前边的几个字她还说的清晰,后边半句已经带了哭腔。
景继寒的手正抚在她头上,因为她的话而顿住,低眸看了她许久,绵绵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但就是不肯再掉下来。
妈咪说过女孩子不可以被欺负,也不可以随随便便在人面前掉眼泪。
反正她也打回去了,也已经哭过了。
现在她不要哭。
她绝对不哭!
想是这样想着,但景继寒在她面前俯下身,与她平视而对的时候,绵绵的眼泪还是“啪嗒”的一下掉了出来。
“怎么回事?”景继寒虽是俯身在绵绵面前,却也同时转眼冷漠的看向幼儿园老师。
幼儿园老师回想了一下今天发生过的事之后才说:“今天下午我让小朋友们把昨晚的作业交上来,因为当初时小姐送绵绵来幼儿园的时候,孩子学籍记录上父亲的栏位是缺失的,幼儿园对孩子们的家庭情况有所了解,知道绵绵没有爸爸,所以本来以为她可能昨晚的画画作业是空白的,但是她却居然真的画了一幅,而且还有家长的签字,我就随口问绵绵,是她的爸爸回来了吗,还是画的其他人?绵绵还没回答,坐在她旁边的浩浩小朋友就忽然说她没有爸爸……”
说到这里,幼儿园老师就委婉的没再继续说,但明显那孩子说的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
绵绵忽然扭头看向老师的方向大声说:“浩浩说我是骗子,还笑话我!说我画的是假爸爸,也找了一个假爸爸!说我不可能有爸爸!说我是没有爸爸要的野孩子!”
说完这句,绵绵忽然又转回头去看景继寒:“我不是野孩子!”
景继寒看着绵绵气愤的眼睛,直接将她圈入了怀里,给予全部的肯定:“对,你不是,绵绵有爸爸,爸爸就在这里。”
景继寒一句话,让陆昭微愕,也让站在旁边听见了这句的幼儿园老师当场惊呆。
绵绵先是愣愣的被他抱在怀里,不过几秒,一直忍着不肯哭的绵绵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抬起小胳膊紧紧抱住景继寒的脖颈,像是所有委屈一下子全部泄了出来,什么都不说,只一直抱着他哭。
景继寒蹲在幼儿园门前抱着她,耐心的拍着她的背,没急着起身,等着她哭够,给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应有的哭的权利。
直到绵绵哭累了,缩在他怀里抽抽噎噎的但还是抱着他脖颈不放开,他才抚了抚她的小脑袋:“还没哭够的话,晚上回去再哭,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现在我们要进去将这件事处理一下,绵绵乖,无论是我们做错了,还是对方做错了,事情既然发生了就要去解决,要去面对,我们一起进去,好吗?”
绵绵在他怀里瘪着嘴巴,一脸担忧的好像怕他吃亏似的小声说:“浩浩的爸爸和妈妈好凶。”
景继寒叹笑。
本来站在旁边因为这幼儿园处事方式不够明智而皱着眉的陆昭也忍不住笑了下。
直到绵绵点头,景继寒起身牵着她的小手,淡看向那位一直呆呆的杵在旁边的幼儿园老师:“园长办公室在哪一层,带路。”
“啊,好的。”幼儿园老师赶紧转身向里边走,但表情明显还是忐忑更多。
景继寒牵了绵绵进去,陆昭跟着进去。
园长办公室在幼儿园教学楼的三楼,步行上去后刚走到办公室外面两米开外,便听见里边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们浩浩被打成这样,以后眼睛要是落下了毛病,你们幼儿园赔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