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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各种人渣

    温暖的宿舍里,军医克劳尔在和众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中,细心的帮杰克重新镶好了门牙。
    德鲁撸起袖口看了眼腕表,“既然杰克的牙没有问题了,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让我先换一下衣服”卫燃说话间已经脱掉了身上的美式M47大衣。
    克劳尔点点头,“你们确实需要换一下衣服,这能让你们更快的融入这里。”
    “我就...我就不换了吧”杰克下意识的摆手拒绝道。
    别人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卫燃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欺软怕硬的货,裤腿里可是藏着不少值钱的东西呢。
    闻言,克劳尔摊摊手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和德鲁各自拿上一个铝制饭盒,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房门。
    但让正在换衣服的卫燃不解的时候,摩根和布伦登竟然同样没有换衣服,依旧穿着他那套早就该洗的美式制服,仅仅只是在外面多加了一件刚刚下发的棉大衣而已。
    见状,德鲁笑了笑,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带着众人来了充当厨房的打饭口。
    排着队打了一份晚饭,卫燃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这饭比路上吃过的只好不坏,两个雪白的大馒头,含肉量惊人的美式炖菜,甚至还有些纯肉的牛肉饼和蔬菜浓汤。
    虽然没找到除了馒头之外的华夏菜让卫燃有些遗憾,但克劳尔却额外提供了一些据说自己用野果熬制的果酱。
    吃了一顿热量惊人味道也还不错的晚餐,德鲁和克劳尔两人放下洗干净的饭盒便在营房外的操场上围着篮筐打起了篮球,就连摩根和布伦登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在他回宿舍取相机的功夫,就连黑人杰克竟然也已经不见了。
    对此,卫燃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拎着相机走走停停的随意熘达着,时不时的,便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在他的镜头里,一些战俘三五成群的谈着吉他唱着歌,俨然一个小乐队一样的存在,甚至周围还有不少的听众。更有围着兵乓球桌,挑战着一个穿着志愿军制服的战士。
    但要说最激烈的,却莫过于正在对抗的两支篮球队。在他们的周围,也是围观人群最多的,这些观众里既有穿着灰色棉大衣的战俘,更有穿着志愿军制服的战士。
    而正在对抗争夺蓝球的也是同样如此,只不过,随着哨音和欢呼声不断响起,战俘组成的这支球队明显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当德鲁再一次将队友传来的篮球扣进篮筐,这场比赛也在哨音中宣告结束。
    给两支球队各自拍下了一张照片,卫燃看了眼即将被山峦挡住的夕阳,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这片营地的边缘,除了那两块十多米长,五六米宽,一个写着“POW”(战俘prisoner of war缩写),一个用含语写着“战俘营”的红色木板之外,不远处竟然还有个用木头围栏圈起来的猪圈。
    那猪圈里面,几头大肥猪正在吭哧吭哧的享用着泔水拌出来的猪食,而在木头栏杆的边缘,还有个穿着围裙,脚下踩着个铁桶的小个子白人战俘正看着手里的照片发呆。
    虽然离着有些距离,但因为夕阳刚好打在那张照片上,反倒让卫燃刚好可以看到照片里穿着裙子的女人,以及那张写满字的纸上附带的红色唇印。
    默不作声的举起相机给对方拍了张照片,快门的声音却让那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卫燃。
    “你在给我拍照片吗?”这个白人战俘转过身问道。
    “当然”卫燃笑着点点头。
    “谢谢,如果有机会洗出照片的话记得给我一张。”这名白人战俘说话的同时,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支递给了卫燃。
    “如果有机会我会把照片给你的”卫燃接过烟做出了承诺,顺便夸赞道,“你的妻子?她可真漂亮。”
    “当然”
    这名年轻的战俘将照片递给卫燃看了看,随后主动伸手说道,“吉姆”。
    “维克多”卫燃和对方握了握手。
    “你肯定是工兵连的对吧?”吉姆语气肯定的问道。
    卫燃闻言点了点头,“你呢?”
    “飞行员”
    吉姆语气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了些许的高傲,可紧接着又自嘲的说道,“不过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卫燃有一搭无一搭的和对方聊着,同时也给不远处一个正在那两组红色木板旁教俘虏踢毽子的志愿军战士拍下了一张照片。
    “我只是有些想家了而已”吉姆同样心不在焉的解释道,“这里的人谁不想家呢。”
    “总比去前线要好的多”卫燃好心的安抚了一句。
    “确实”吉姆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很想家,想我的妻子和我养的猎兔犬汤姆。”
    还不等卫燃说些什么,不远处的操场上却清出了一块空地,几个志愿军战士在周围战俘的帮助下支起了一块幕布,随后又架上了老式的放映机。
    “维克多!”
    不远处的德鲁一边转着手指头上的篮球一边走了过来,同时还热情的和吉姆碰了碰拳头,随后这才说道,“快去宿舍里把小凳子搬过来,今天晚上可以看电影了。”
    “你们认识?”吉姆好奇的问道。
    “当然认识”
    德鲁揽着吉姆的肩膀热情的介绍道,“维克多是今天才分到我们宿舍的。维克多,这是吉姆,我的好朋友,他和我都来自加利福尼亚的同一个社区,我和他还有他的妻子甚至在同一所高中的同一个班级。”
    “我们也没想到竟然会在同一座战俘营里相遇。”吉姆将手搭在德鲁的肩膀上,“好了,一起去看电影吧,今天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电影呢。”
    “维克多,帮忙多拿一把小凳子怎么样?我和吉姆提前去占位置。”的德鲁说话的同时,顺手将篮球丢给了卫燃。
    “好,好的”
    卫燃神色古怪的应承了一句,越发觉得那火红的夕阳照在吉姆的头上之后,似乎透出了惨绿惨绿的光芒。
    他可是清清楚楚的记得,当初在和刘一脚俘虏德鲁之前,这货正和他的同伴吹嘘他睡了飞行员朋友的妻子呢,甚至他那飞行员朋友的妻子,还在遗憾他为什么没有战死,否则她就能领到抚恤金了。
    所以德鲁这个人渣的飞行员朋友不会就是吉姆吧?
    卫燃忍不住再次看了眼那俩勾肩搭背的好兄弟,这才忍住那颗彷佛被八卦之火烤熟了的心,一步三回头的拿着篮球返回了宿舍。
    然而,当他推开宿舍的木门时,却立刻闻到了一股犬麻燃烧时特有的臭味。
    紧接着,他便看到,在那烧的热烘烘的炕头上,已经换上新衣服的黑人杰克正叼着一颗烟卷在喷云吐雾呢。
    “你从哪弄的犬麻?”卫燃皱着眉头问道,说话的同时还掀开了棉帘子。
    “嘿!你怎么不敲门?”
    被吓了一跳的杰克赶紧坐起来,一把捂住了棉衣的袖口,紧跟着这才说道,“要不要来一颗?我刚刚买到的。”
    “买到的?”卫燃下意识的追问道,“从哪买到的?”
    “兔儿骑人,当然是兔儿骑人。”杰克理所当然的说道,“晚饭前德鲁和克劳尔不是说了吗?”
    “你会兔儿骑语?”卫燃惊讶的问道。
    “怎么可能,我甚至都没上过学,怎么可能会另一门语言?”
    杰克美滋滋的嘬了一口烟,“但是买犬麻根本就不用语言交流不是吗?”
    “他们不是说那些兔儿骑人已经...”
    “他们最多只是不出售了而已,但肯定还有存货留着自己抽的,所以只要肯付出代价,总能买到的。”
    杰克自鸣得意的从袖口里掏出个并不算大的铁皮盒子,“我用两枚戒指换了20颗,要不要来一支?然后替我保密怎么样?”
    “我就不用了”
    卫燃干脆的拒绝了对方的提议,顺手将篮球放好之后说道,“我不会告发你,不过你最好别再屋子里抽,另外,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卫燃额外的提醒显然让杰克想到了什么,立刻痛快的点点头,叼着烟一瘸一拐的凑到了门口。
    “摩根和布伦登呢?”卫燃抄起三个小板凳,一边往外走一边问道。
    “我怎么知道?”
    坐在门槛上的杰克摊摊手,“我宁愿躲着他们,那两个白皮猪可不像德鲁和克劳尔先生那么好说话。”
    闻言,卫燃也懒得再问,裹紧了之前那名女战士送给自己的围巾,熘熘达达的找上了已经抢占了好位置的德鲁和吉姆。
    随着夜幕的降临,只在卫燃儿时记忆里出现过的露天电影也开始了播放。
    随着微风缓缓飘动的幕布上播放的,却是一部苏联老电影《幸福的生活》,刚刚开始的片头上甚至还有“中央电影局东北电影制片厂译制”的字样。
    如此具有时代感的电影,卫燃自然没有看过,但却不可避免的,多少听过那首经典的插曲《红莓花儿开》。
    当然,相比他坐在小板凳上追忆同年,周围的俘虏们则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哪个演员更漂亮这种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这部老电影可没有英语字幕。
    然而,这伴着寒风的露天电影还没播到一半,营地周围却突兀的响起了枪声!紧接着,整个营区的所有灯光也骤然熄灭。
    没等卫燃反应过来,电影放映机便已经被负责放映的战士一把抱走,同时周围的俘虏们也立刻一窝蜂似的涌向了不远处的防空洞!
    “伤员!伤员!把伤员一起带走!”
    曾经将围巾送给卫燃的女战士用英语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她周围的那几位年轻的战士,也忙碌的搀扶着同样在看电影的伤员往防空洞里跑。
    见状,卫燃立刻跑了过去,弯腰扛起一个拄着拐的白人伤员,撒丫子跑向了防空洞。
    将其送进去之后,他又折身返回,再一次冲到那名女战士的旁边,和同样赶来的克劳尔医生一起,合力架起一个伤员开始转运。
    很快,更多的俘虏也赶了过来,将这些受伤的同胞一起搀扶进了防空洞。
    直到耳边已经能听到飞机的轰鸣和防空高射炮的咆孝,直到操场上只剩下散乱的板凳和来不及收起的幕布,那名女战士和更多负责维护秩序的志愿军战士这才最后跑进了防空洞。
    很快,航炮扫射的声音从营区外的方向传来,拉着几条烟尘划过了操场,并在成功的击毁了一连串的小板凳和一个篮球架子之后,又在那块写着“POW”字样的木板上炸开了几个大洞,这才嚣张的极速拉升扬长而去。
    昏暗的防空洞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咒骂着美国的飞行员,这其中包括那些志愿军战士,更包括包括德鲁在内的美国俘虏,甚至就连不久前才在猪圈边上认识的“前美军飞行员·绿帽子王·吉姆”都不例外。
    “杜鲁门那个屁眼长在脸上的混蛋,他不是说我们是来执行警察行动的吗?怎么现在开始炸起自己人了?”一个明显和卫燃同一批来到战俘营里的美国俘虏惊恐的嚷嚷着。
    “别这么说,那个混蛋其实是在帮助穷人。”
    一个穿着灰色棉衣的美国俘虏大声嘲讽道,“毕竟只要把我们一起炸死了,我们的家人就能拿到不少的抚恤金,顺便他们编织的华夏人在进行活体试验的鬼话也就有了证据了。”
    “上帝保佑,请让华夏的士兵一定把天上飞的那几个混蛋活着打下来,到时候我一定要给他们的牙全拔下来镶在他们的屁眼里。”克劳尔医生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上帝肯定会保佑这件事的,但是为什么要把我们也一起炸?”一个仍旧穿着军装的英国俘虏不满的说道。
    “可能是因为我们的飞行员从来没见过男人穿裙子吧”绿帽子王吉姆幸灾乐祸的回应立刻让防空洞里的美国战俘们哄堂大笑。
    还不等那几个英国俘虏再说些什么,一颗航弹带着哨音砸了下来,剧烈的爆炸轰鸣也成功淹没了所有的调侃和咒骂。
    许久之后,防空洞外没了动静,防空警报也随之解除。当所有人在哨音中相继走出防空洞,看到被撕成碎片的板凳时,咒骂声也越发的响亮了。
    “那些苍蝇把我们养的麦克阿瑟将军和杜鲁门女士打死了!”
    最先跑出去的绿帽子王吉姆站在猪圈旁边,指着里面仅有的三头猪气愤的大声喊道,“李承晚先生的一条腿也被打断了!”
    “看来明天我们能吃肉了!”
    德鲁第一个欢呼道,紧跟着,刚刚还在咒骂飞行员的美国战俘们也立刻转移了口风,更有几个甚至起哄似的吹了几声流氓哨。
    “这特么都是一群白痴吗...”
    卫燃看着那些傻乐的美国俘虏不由的咧咧嘴,往好了说,这些傻老美那就是乐观主义精神,上一秒骂骂咧咧恨不得生吞了差点儿要了他们命的飞行员,下一秒就屁颠颠的帮忙把被打死的三头猪往厨房里抬了。
    当然,要是往坏了说,这就是特么一群少心没肺的考试专用铅笔。
    吵吵嚷嚷的等那三头战争推动者被送进厨房,刚刚中断的电影也在志愿军战士的忙碌之下重新投影播放,仅剩的那些咒骂,也变成了叫好和起哄的声音。
    然而,还没等这一场电影看完,卫燃却发现,自从晚饭后就没见过的摩根和布伦登竟然被两个志愿军战士送了回来。
    只不过,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们的脸上已经各自肿了一个打包,布伦登的头发更是被薅下来老大一块。这还不算,他的脸上,更是有一道足有六七厘米高的伤口。
    但最主要的是,他们二人此时已经被扒的至身下了一条短裤,此时全靠披在身上的毛毯取暖呢。
    轻轻碰了碰旁边的德鲁,后者一边看着幕布上的女主角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了?”
    “看看他们,摩根和布伦登。”卫燃低声提醒道。
    闻言,坐在卫燃两侧的德鲁和克劳尔下意识的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了过去。
    “那两个白痴肯定是准备逃跑被抓住了”克劳尔笃定的说道。
    “他们的衣服肯定是被周围的村民给抢走了”德鲁的语气同样无比肯定。
    “要不要过去看看?”卫燃低声问道。
    “走,我知道他们会去哪。”克劳尔话音未落,已经起身猫着腰离开了露天电影院。
    在他的带领下,卫燃和德鲁一起摸到了一间棉帘子上画着红十字的房子旁边。
    “那里是我们的医务室”
    克劳尔停住了脚步,给卫燃和德鲁各自分了一颗烟之后低声说道,“我的同学霍华德就在那里,同时他也是大家的医生。我们等等吧,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
    “你的同学?霍华德?”卫燃愣了愣,瞬间便将这名字和当初与自己一起为司号员夏川做手术的美国军医对上了号。
    “他是个外科医生”
    克劳尔叼着烟解释道,“他平时很忙的,有时候华夏的医生忙不过来的时候都会叫他帮忙呢。”
    “而且霍华德先生还是食物管理委员会的成员”
    德鲁跟着解释道,“当然,他的厨艺远不如他的医术。我有次吃过他做的饭之后差点中毒,最后还是他把我救回来的。”
    “即便如此,但他至少足够公正。”克劳尔在一边补充道,“像天平一样公正。”
    “所以他有个华夏外号,我们给他起的华夏外号。”德鲁笑着说道。
    “什么外号?”卫燃好奇的问道。
    “成坨”德鲁嘴里蹦出个怪异的汉语单词。
    “那是什么?”卫燃茫然的问道。
    “砝码”
    克劳尔解释道,“华夏人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发白糖。每人有大概一磅半的白糖,每次都是由霍华德先生帮忙计量的,他就像华夏人用的砝码一样公平。”
    “说了半天原来就是秤砣呗?”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嘴上也顺着话题夸赞道,“他可真是个好人。”
    “他确实是个好人”
    克劳尔喷云吐雾的说道,“但他其实更是在赎罪吧,当然,这是我猜的。”
    “这话是什么意思?”卫燃好奇的问道,甚至就连德鲁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克劳尔犹豫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肯定知道我们也有战俘营吧?那里关着很多华夏和招鲜战俘。”
    “当然知道”德鲁低声说道。
    “有些医生的医术,都是用那些战俘来积累经验的,就我知道的,有些战俘曾经接受了五六次的截肢手术,只是因为实习的军医需要积累经验。”
    克劳尔说这话的时候,手指夹着的烟都在哆嗦,“据我所知,很多实习的军医都是直接去战俘营里选人,选中谁,不管他是否同意,直接麻醉带走进行手术练习。”
    “你也这么做了?”德鲁瞪圆了眼睛惊呼道。
    克劳尔摊摊手,“我是个牙医,参军前就已经拿到执照的牙医,我可不需要那种反人类的练习。”
    卫燃暗暗攥紧了拳头,“所以霍华德医生...”
    “我说的可不是他”
    克劳尔摇摇头,“是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也是军医,但他的弟弟已经死了,据说是被招鲜的游击队打死的,霍华德很后悔没能阻止他弟弟参军。”
    “有些错误是没办法挽回的”德鲁喃喃自语的叹了口气,下意识的回头看向了刚刚看电影时所在的方向。
    ------题外话------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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