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可昕红着小脸儿偷偷瞧了一眼母亲,赶忙垂下头去。
只是人还在因着知道了白染的身份而雀跃不已,心里头也已经开始做起了白日梦。
那个云景墨去做了老皇帝的君侍,他若是嫁给了这位风华绝代的太女殿下,那他岂不是还要叫云景墨一声“父君”?
司可昕越想越激动,一脸羞涩,好似他已经成了雪国太女的正君似的。
众人都忍不住偷偷朝那雪国太女看去,心里都在赞叹着这雪国太女的姿容。
只有云景墨目光呆滞,心神恍惚。
她洗手为他做羹汤,她在人前人后护他安好,她为他寻找庇护之所,她为了他在灵国逗留这么久……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在为他做,他却是什么都没为她做过。
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悲伤来,便是当初云家遭难,云景墨都没有这般绝望过。
看她满身贵气地坐在灵国皇帝对面,与年长的灵国皇帝周旋亦是游刃有余,这是云景墨从未见到过的白染。
他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她了。
灵国皇帝偷偷朝身后侍候的姑姑使了个颜色,那人立马躬着身子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的工夫,便有一群光着脚仅用轻纱避体的年轻男子走上殿来。
乐声起,男子们随乐而舞,不娇不媚,却还带着几分诱惑。
晏宗荣心中暗叹,这老皇帝是下了血本了啊!
只是,若想用美色讨好她们殿下,怕是不太受用。
“太女殿下觉得这舞如何?”
灵国皇帝笑意不明,那表情看得白染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微微挑了挑眉,白染很给面子的瞧了一眼那些舞者,点了点头。
“甚好。”
白染对这些扭腰甩胯的男人并不感兴趣,却也不能不给灵国皇帝面子。
灵国皇帝哈哈一笑,云景墨的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皇上这是要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只见灵国皇帝轻轻拍了拍手掌,那领头的男子便带着一股子刺鼻的香气走了过来。
“奴家服侍太女殿下。”
说着,那男人便端起桌上的酒壶去给白染斟酒,身子也忍不住贴了上来。
白染微微侧身避过那男子,那人儿动作一顿,又朝白染的方向倒了过来。
云景墨眉头紧锁,死死盯着那个贴在白染身上的男子,垂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攥着,指甲刺在手心里的痛,却也比不得他亲眼看着她与别的男子亲近的痛之分毫。
这一刻,云景墨真的想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告诉她,他愿意嫁给她,做侍做奴都好,他就是见不得她与别的男子在一起。
可自小养成的好教养又让他动弹不得,身体微微发颤,一张小脸儿也变得惨白无比。
云景墨能控制住自己不代表别人也能,在司尚书一眼没瞧见的地方,司可昕忽得站了起来。
“皇上,雪国太女远道而来,可昕也想为太女殿下献舞一曲。”
司可昕虽有些冲动,却还没有傻到不顾礼仪廉耻的份儿上。
灵国皇帝一怔,眯着眼睛朝那个主动请缨的小公子看去,见他在司尚书身后站着,便清楚了他的身份。
但这司家公子不是已经许给了林家小姐为正君了吗?
哪里有许了人家的公子主动要求献艺的?
可人家都主动要求了,她自是求之不得。
无论这太女殿下看上了谁,只要能有一个人勾住了她的心,对于灵国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司尚书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司可昕就像是没看见似的,只垂眸等着皇上应允。
那边的林子英一家更是气得瞪大了眼睛,这司家如此作态,不是当众打她林家的脸吗?
皇上点点头,身后的姑姑立马大声道:“如此,那便请司公子献艺吧!”
司可昕面上一喜,忙越过人群来到殿中,先是对奏乐之人交代了一番,然后才做好了准备姿势。
白染假意去看司可昕的表演,不动痕迹地将一直往她身上的贴的男子推到了一旁。
那男子见状,不悦地红了眼眶,却也不敢再往白染怀里钻。
司可昕余光瞥见白染正盯着他瞧,不由得红了一张俏脸,那动作又柔了几分。
不论司可昕有多蠢笨,但这舞跳得却还是不错的,便是白染只瞅了两眼,也不得不说这大家公子擅长的才艺的确不一般。
不知何时,白染看着殿中的目光落在了人群中那个瘦削的身影上。
一袭暗红色衣袍的云景墨衬的那张小脸儿愈发白皙,只是见他唇色发淡,不知是不是身体不适。
在看他一直垂着眸子盯着桌上的杯盏发呆,满身寂寥与这热闹的宫殿显得格格不入。
即便他不愿与白染回雪国,白染也舍不得见他难过。
是她不在有人欺负了他?
还是他也会有些舍不得她的离开?
明明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他,放过他也放过自己,可白染还是忍不住想要替他撑腰。
他那样冷傲的性子,若是她走了之后再有人欺负他,可怎么办?
白染眉头越蹙越紧,那灵国皇帝又是个老人精,只顺着白染的目光瞧过去便明白了她在看什么。
难怪那样诱人的舞者都吸引不了这位太女殿下,合着人家眼光够高,看上的是他们京都第一公子啊!
但那云景墨已经被封为安平帝卿,日后是要去雪国和亲嫁给她母亲的,难不成这位太女殿下要与她娘抢男人?
但一想到那些传闻,灵国皇帝又觉得这事儿说不定也没那么糟糕。
若那雪国皇帝真的如传闻中那般疼爱她的这位嫡女,莫说是一个男人了,便是这天下不也是眼前这人儿的吗?
如此想着,灵国皇帝便又打起了云景墨的主意。
本想着等司可昕跳完这舞便叫云景墨也上来露个脸儿,谁知白染竟在这个空当借故出了大殿。
她不忍看云景墨隐忍又无辜的模样儿,却也无法带他离开,一股憋闷在心口的气叫白染再也坐不下去。
无端坠入红尘梦,却惹三千烦恼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