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墨回来时,白染还在房中等他。
看着她眼中的情谊,云景墨忽然鼻子一酸,却还是忍着没有落泪。
云家发生变故,母亲入狱,他被林子英那般欺负……这些事情都没使他落下一滴泪来,如今不过就是去雪国和亲而已,有什么可哭的?
只是,从今以后,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本以为他会因为救下母亲而高兴,不想却是这样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儿,白染忽然有些慌了。
“景墨,你……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是灵国的狗皇帝又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
“我累了,还请白小姐回去吧!”
云景墨不想再与她这般拖拉下去,他是个不祥之人,怕会连累了她。
淡漠的语气,疏远的称呼。
白染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看他神情并不似在玩笑,她发觉事情好像与她想象的完全不同。
“景墨,你若是不想……”
白染想说,他若是不想和亲,不想与她回雪国,她也断然不会逼他的。
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云景墨出声打断。
“我真的累了。”
剩下的话白染再也说不出口,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决定才惹了他不高兴,若他当真不喜欢她,那这事儿便算了吧!
“那你好好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白染手握成拳,转身出了门去。
手中的圣旨掉落在地上,滚了好远。
云景墨身子一软,整个人也瘫在了地上。
捂着心口处,将衣服紧紧攥在手中,可那撕心裂肺的痛还是疼得他想要落泪。
为什么?
老天为什么要这般折磨于他?
好一句“自古红颜多薄命”,他云景墨生来便是薄命之人,注定孤寡一生吗?
他一向自诩清高,不愿给人做小,如今命运竟是由不得他自己掌握了。
也罢,也罢。
不过就是贱命一条。
总不要连累了身边的人才是……
云景墨一连三日都不曾出门,而白染也连着三日被他拒之门外。
苏安纯缩在角落里看着闷闷不乐的白染,心中有些担忧。
不知道是不是他给表姐出的那些馊主意惹了景墨哥哥不快,若是如此的话,那他可就是个罪人了。
苏安纯咬着唇揪着手指想要上前承认错误,却又没有勇气。
而白染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云景墨到底在为何躲着她?
若是他不想嫁她,直说就是,她总不至于强求了他来。
可若是他想嫁她,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
也不知那个老皇帝是怎么传旨的,竟将人气成这样。
“景书,过来……”
白染朝正蹲在不远处偷偷望着她的云景书招了招手,云景墨忙蹬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这几日哥哥不高兴,就连姐姐都不与他亲近了。
“姐姐。”
云景书被白染抱在怀中,肉乎乎的小手攀上她的脖子,就开始撒起娇来。
“这两日可有好好练功?”
白染柔声问道,想请人家帮忙却又不好直接开口。
“嗯,纯儿哥哥新教了纯儿一套剑法,纯儿正在学着呢!”
云景书乖巧地回答道,习武虽有些辛苦,他却是很喜欢。
学会了武功,以后他就能保护哥哥和爹爹了。
“真乖。”
白染理平云景书被压皱了的衣摆,垂着眸子道,
“你去哥哥的房间里将那卷黄色的圣旨拿出来给姐姐瞧瞧。”
云景书点点头,从白染怀里钻出来就往云景墨的院子跑去。
这样的小事儿可难不倒他,他偷偷去看过哥哥,姐姐口中的那圣旨就在哥哥房中的地上扔着呢!
云景书贼头贼脑地推开了云景墨的房门,一直低头刺绣的云景墨并不知屋内来了人。
小家伙抓起圣旨就往外跑,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他似的。
白染细细看了那圣旨上的内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此,云景墨的态度就更令人怀疑了。
二人之间好像有了误会,可白染却又想不明白,这误会到底在何处。
云景墨被封为安平帝卿前往雪国和亲的消息如今已是尽人皆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起初听说这个消息时,林子英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在胡说,直到她听见母亲亲口说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叫云景墨去雪国和亲之后,才相信了这是事实。
林子英怎么都没想到皇上竟会将主意打到了云景墨头上,她还没有得到的男人,怎么就要平白便宜了别的女人?
那个雪国的皇帝据说都已经四十好几了,做云景墨的娘也足够了,怎么还能够叫云景墨嫁过去呢?
“这是皇上定下的,你不要做傻事,男人到处都是,可我林家却是经不起折腾的。”
林长庆看着女儿那副不甘心的模样儿,在一旁提醒道。
林子英紧握双拳,眼睛都气红了。
“母亲,那景墨明明就是女儿的夫君,皇上怎么能将他送到雪国去?”
“胡闹!此话再不可提。你要记住,早在云家出事的时候,云景墨便与你没有了关系,你的夫君只有司可昕。”
林长庆低声斥道,刚刚林子英那番话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他们林家这段时日所做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之前老太君过寿叫了云景墨来,已然在朝中惹出不小的风波。
如今她已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心谨慎,再也受不得半分威胁。
“可我根本就不喜欢司可昕,我只想要云景墨。”
林子英红着眸子喊道,当初随司家一起陷害云家的时候她就是不愿意的,可母亲所那是为了保住林家满门,她们不得不为之。
而现在林家是保住了,她却没了心爱的男子,那她做了这么多到底是图了什么啊?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早在我们母女与司家一道呈上云文义的‘罪状’时起,云景墨便不可能再与你在一起了。”
林长庆狠下心来说道。
作为姑姑,林长庆还是有几分清楚云景墨的性子的。
云景墨与他爹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嫉恶如仇,自命清高。
那样的男子便是死,也绝对不会委身于陷害过他母亲的女人。
所以,无论林子英做多少努力,都是白费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