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会凑热闹,说明咱们星阑有福气啊!”
苏安祁抱着孩子也跟着笑道,南言顼见状,也不再提早产之事。
这些年,终究是她对这个孩子太过严厉了,才使得他们姐弟二人的关系一直这般疏远。
南言熙垂着眸子,紧紧抿着唇,南言顼眼中满是愧疚。
白染凑到南言熙耳边小声说道:“你姐姐这是在关心你,只是她平日里严肃惯了,不懂温柔,并不是在斥责你。”
南言熙偷偷瞧了一眼南言顼,正好撞见她眼底的愧疚,忽得便释然了。
皇家的人一向都不懂得如何表述自己的情感,或许姐姐的疼爱都藏在训斥中,只是他一直不知而已。
有了孩子之后,一向安静的白府热闹了许多。
白星阑的性子像足了白染,简直与她娘亲一模一样。
白老太君对这个重孙女儿可谓是疼到了骨子里,一向受宠的白染在女儿面前也失了宠。
白星阑三岁那年,她的妹妹出生,喜得白老太君那是见牙不见眼,逢人便夸南言熙是个好的。
有了两个嫡重孙女儿,白老太君再也没提过给白染娶平夫之事。
知道生子之痛,白染不想再叫南言熙受苦,便寻了个合适的机会将自己的想法与他说了个明白。
“可是不能儿女双全,白染姐姐会有遗憾吗?”
“人生哪里有什么十全十美,有你们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知足者常乐,白染再别无所求。
白染二女,长女后官居丞相,幼女后执掌兵部,白家之风头,更胜当年。
“白染姐姐,熙儿下辈子还能再遇见你吗?”
临终前,南言熙伏在白染怀中,笑着问道。
他知道自己有些贪婪,来世却仍是盼望与她再续前缘。
“自然,无论我的熙儿在哪里,我们都会再遇见的。”
白染紧紧握着南言熙的手,其实,她知道自己不该这般贪心的。
“那便好,那便好……”
只要白染姐姐还想再见他,那便好。
看着南言熙缓缓阖上的眼睛,白染在他额间印下一吻。
“熙儿,来世再见啊!”
……
摆在狐族深殿里的魂灯忽然又亮起,这是他们帝尊又寻到了天族太子的一缕魂魄啊!
守灯的小仙子大喜不已,喃喃自语道:“太子殿下地魂归位,帝尊不虚此行啊!”
“宿主大人遇见困难时为何不呼叫小四蛋儿呢?”
小四蛋儿略带委屈的声音在暗处响起,竟有几分南言熙平日里撒娇的语气。
白染心下忽然一软,笑容里也多了几分宠溺。
“你已助我良多,我不愿再给你添麻烦了。”
“您真是太客气了呢!放着人家这样的全能系统都不用,还真是暴殄天物。”
小四蛋儿小声埋怨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说道,
“有人还等着您呢,小四蛋儿便不与您多费口舌了,只愿宿主大人功成之后,记得给小四蛋儿在功劳簿上记上一笔就好,嘻嘻……”
还不等白染多言,小四蛋儿的声音便已飘远,而白染也出现在山脚之下。
这几年各国战乱不休,除实力强盛的雪国之外,其他国家可谓是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尽倾江海里,赠饮天下人。哈哈……”
尽显落魄的女子坐在河边的树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提着酒葫芦猛灌一大口,然后便将剩下的酒水尽数倒入河水之中。
随手抛去手中的酒葫芦,女子自树上一跃而下。
满身狼狈却遮不住她眼中的绝代风华,眨眼间,那眼底的笑意尽数敛去,盖上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霜。
最疼爱她的祖父过世,因不敢面对,离家三年。
今日三年守孝期满,她也是时候该重新生活了。
一声大笑告别了过往,只愿这三年落魄与流离,能换祖父往生。
随手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闻着这满身馊味儿,自己都有些受不住了。
正欲寻个客栈好好泡个热水澡,便感受到周围的目光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伴随着那一道道嫌弃的目光的,还有女子毫不遮掩的嘲讽:“那你就嫁给她吧!”
“好。”
男子云淡风轻地一声好,换来周围一阵阵惋惜的吸气声。
循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白衣公子侧立在那里,身材颀长,侧脸绝美无比,满身淡然,又有着说不出的飘逸出尘,仿佛天人一般。
便是一向见惯了美人的女子,也不禁多瞧了几眼。
白衣男子对面的女子气得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你宁可嫁给一个乞丐,也不愿随我回林府吗?”
男子毫无留恋地转过身来,直直走向那满身狼狈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的女人,抬手抓住了那实在是有些邋遢的衣袖。
面无表情道:“云景墨自小便说过,宁做穷人夫,不做贵人侍。林小姐的好意,景墨心领了。”
“你……你当真要嫁给一个臭要饭的?”
林子英一双冒火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云景墨抓着那乞丐衣裳的手,气急败坏地喊道。
“不是林小姐将我许给了她吗?”
云景墨淡淡地说道,嘴角勾起,挂上了几分自嘲。
他云家是败落了,可他云景墨也绝不会做别人的侍。
世人都等着看他云家的笑话,那便叫他们笑个够好了。
只要不再与面前这个虚伪到令人作呕的女人有所关系,便是嫁给一个乞儿,又有何妨?
“你……你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敢嫁给她?”
林子英气恼地指着云景墨问道,她刚刚不过一时气话,哪里就真的舍得将他送给一个臭要饭的了?
她都还没有碰过他,怎么能便宜了一个臭乞丐?
就算是不要他,也得等她林子英玩够了再说不是?
“你叫什么?”
云景墨看着身旁的陌生女子淡淡问道,在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时,他竟一时有些恍惚。
这样清明又睿智的一双眸子……当真出是一个乞儿吗?
“白染。”
白染讷讷开口,她承认,她刚刚是被美人迷了心智,还未来得及思索,名字便脱口而出。